程乐颐一听就紧张了:“什么手术,严不严重,大师父怎么样了?你怎么不早说呢!”
“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膝盖积液。”商鹤云说,“师父苦修几十年,走了太多路。”
程乐颐听了就松了一口气。
性命无虞就好,其他都是小事。
“我们回去的时候顺便劝劝大师父吧,苦修也行,时间少一点,季节也别选在冬天。”
程乐颐光是想想就觉得冷,用衣服裹紧了自己。
商鹤云没说话。
对于师父来说,自己的身体远没有苦修重要。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劝不了,也不用劝。
但眼下他并不想跟程乐颐争论这个。
“去吃饭吧。”商鹤云牵着他的手往外走,“听说这里的斋菜还不错。”
程乐颐一下又觉得饿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小嘴叭叭地问:“是他们自己种的菜吗?有大师兄做的好吃吗?”
“应该没有。”
在这一点上商鹤云和程乐颐有一样的认知,没有人能比大师兄做的素斋更好吃。
“将就吃点吧。”
程乐颐一听也就放下了期待值:“好吧。”
或许是因为放低了期待,反而吃到嘴里的时候觉得还不错。
程乐颐不爱吃素材,曾经还因为没有吃到肉半夜被饿醒。
现在再吃到这么清淡的菜,意外地品出了一丝新鲜。
感叹自己以前在白螺寺的时候,还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吃过饭商鹤云遇见了寺庙的工作人员,说是茶室8点有品茗活动,问他们要不要参加。
程乐颐摇摇头。
他好不容易爬上山才不是为了参加这种活动,而是单纯想要跟商鹤云忆往昔的。
什么都没有跟商鹤云独处更重要。
商鹤云笑着说:“我们就不参加了,自己到处逛逛。”
“好。”工作人员不忘提醒道,“请不要往后面走,那里有猴群。”
“好的谢谢。”
说到这个程乐颐回想了一下,他们一路走来好像并没有遇到猴子,还以为是他太累没注意呢!
“到底是有灵性的东西,我们这么多人,又没有零食拿在手上,偷袭不划算。”商鹤云说。
程乐颐一想也是,他们虽然是四个人,但前后不远还有其他旅客,猴子要下手也不会挑他们。
但现在身处深山中,眼前是云雾缭绕的层层山峦,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幽静,背后是灯光通明的庙宇,隐约能听见山上的猴子叫声。
不细究还不觉得,仔细一想还挺让人害怕的。
这会儿没有节目组跟拍,只有他们两个人势单力薄,更加助长了黑暗的嚣张。
程乐颐抖了一下,商鹤云连忙把他抱进怀里:“害怕啦?”
程乐颐原本想说不怕,但商鹤云的怀抱太温暖,他舍不得离开,就用手指头比了一粒米的距离:“就,一点点吧。”
胆小的小雀儿找到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放下胆怯,安心筑巢。
“看。”
商鹤云腾出一只手指向了天空。
程乐颐顺着望过去,漫天星辰闪烁,让他想起了那一晚小溪边的点点萤火。
那是他此生最甜蜜也曾经最不敢回首的一晚。
幸好,一切还有机会重来。
程乐颐抱紧了商鹤云,再次确认是真实不是梦境。
“商鹤云,我喜欢你。”
18岁时对喜欢的人说过的告白,在高山之巅再一次对同一个人坦言。
不再是模糊的称呼,而是清晰地知道他的名字、他这个人是谁。
不同于那时候的忐忑不安,此时程乐颐的心里只有笃定和欢喜。
商鹤云将轻吻落在爱人的发端。
“程乐颐,我更喜欢你。”
四下无人,只有山谷里的夜风听见了恋人絮语。
如同这山这水一样,亘古不变,连绵不绝。
·
第二天早上,程乐颐是被叽叽喳喳的猴子叫声吵醒的。
他下意识地窝进商鹤云的怀里。
本来就不大的单人床睡着两个成年男子更显得逼仄,但商鹤云却并不觉得为难,非常顺手地就揽住了怀里的人,还贴心地捂住了他的耳朵。
“不怕。”
“恩……”
程乐颐在商鹤云颈侧蹭了蹭,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商鹤云睁眼看了一眼挂钟:“早上7点。”
已经这个时候了?
程乐颐意识瞬间清醒,在商鹤云的怀里睁开眼,看着对方完美无缺的俊脸,坏笑道:“哥哥~你听过什么叫‘从此君王不早朝’吗?你今天居然没去健身?”
“昨天走那么远的路,足够抵消一天偷懒了。”商鹤云睁开眼,手却顺着程乐颐的腰往下,最后停在了他的腿根捏了一下,“腿疼吗?”
一句话唤醒了程乐颐的感官。
他稍微动了一下,酸软感顿时袭来。
“疼。”
“那继续睡吧。”商鹤云轻拍程乐颐的背,像是在哄睡婴儿一样,“我给节目组发消息说我们今天不爬山了,晚点坐缆车上去。”
程乐颐没有反驳。
就他现在这个状态,走一段还行,硬要坚持继续走完全程那就是逞强。
何况他已经住在了想住的地方,听见了想听的话,其他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