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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度却有点犯难,“老大,这玩意儿我不是很懂。我记得咱们申城就有一位公安部的权威弹道痕迹鉴定专家,不过已经退休了。”
  “我知道这个人。”
  徐孟真道:“他是我一位本家伯父,这个时间,他差不多也该起床了,我联系一下吧。”
  徐广安老先生已经快70岁了,但身体还很硬朗,思维也很敏捷。
  徐广安道:“做弹道痕迹,除了需要法医学鉴定配合之外,还得到现场去查看,这样隔空做,不是很准确。”
  徐孟真看一眼焦旸,有些为难的说:“伯父,现在不太方便回现场去。”
  徐广安想了想道:“行吧,我帮你们看看。”
  徐广安看了王浦做的痕迹鉴定之后,就感觉到很惊讶,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孟真,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这话我真不敢说。这枪挺老的了,属于俄制7.62毫米的泰戈尔重型军用阻击步枪。好几年前,我记得大概是14、15年吧,海关配合警方查扣了一批走私的枪支。当时我还没有完全退下来,局里在销毁之前,找我看过,之后我就不大管事儿了,所以我有点印象……”
  焦旸一听,脸色就变了,这款狙击步/枪是当初杀死李局的那款60年代俄制svd狙击步/枪的升级版或者说姐妹篇。这两款枪支,很可能有相似的来源……
  焦旸急不可耐的一把抢过电话,“徐老,您说这支枪是属于14年、15年就已经销毁的枪支?!”
  “我只能说是有可能。”
  徐广安道:“小伙子,你就是焦旸吧?你也知道我国现在对枪支管制的有多厉害,早几年可能还能从一些口岸城市进来点厉害的家伙,不信你翻查一下记录,15、16年之后,缴获的基本就只有仿真枪了。”
  焦旸只觉得手心颤抖,“那徐老,您还记得,这批枪是谁主持销毁的吗?!”
  “记得啊!”
  徐广安道:“怎么,小伙子,你这是怀疑他们?我这么说吧,当时常宁分局的主要分管领导都签字了。你这个打击面,可有点大呀!”
  但是这时,焦旸已经顾不得许多。等徐孟真挂上电话,焦旸就打给了焦度,让他查一下这批销毁枪支的情况。
  焦度很快在内网里找到了那批文件,然后挑出这一份,拍照发给了焦旸。
  焦旸用颤抖的手点开了这份文件,因为时隔六年,当时在这份文件上签名的领导干部,多半已经退到二线或者调离。他看来看去,只找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一个是时任常宁分局副局长的周文宏,也就是现在江城区局的一把手周局。第二个,是时任常宁区政法委书记的杨凤眠。而经过这几年历练,杨书记已经高升到申城政法委副书记,也就是徐书记的副手了。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的幕后黑手,基本就在这两人之间。
  但是,周局是李局的直接关联人,杨书记跟徐书记,看起来也有利益纷争。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徐孟真看焦旸疑惑不解,犹豫不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焦旸,你去找柯局吧。我觉得这种事情不用想,邢一鸣肯定知道,只要把他抓起来问问,不就什么事情都清楚了吗?”
  焦旸嗡动了一下嘴唇道:“那柯局……”
  徐孟真笑道:“我二叔跟柯局其实没有矛盾。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也隐隐感觉到了,这只手,这个人的存在,所以故意这样放风,想要把他引出来而已。”
  焦旸想了想道:“但我要先去抓邢一鸣,如果他跑了或者自杀,我们就少了一枚有力的人证。”
  “好!”
  徐孟真道:“咱们这就去!”
  然而,等焦旸和徐孟真赶到邢一鸣的住处时,一从外面推开窗户,就闻到了刺鼻的煤气味儿,焦旸一把推开徐孟真,自己跳了进去。
  遍体鳞伤的邢一鸣满脸绝望,正拿着一把一次性的打火机,一下又一下的打着火。
  “你这是干什么?”
  焦旸猛的扑过去,死死握住打火机道:“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揭露出真相来吗?!”
  “谁他妈能不怕呀?我也是没有办法!”
  邢一鸣连眼泪带鼻涕一起喷了出来,“他们抓了我老婆孩子、老爹老娘,说这事儿已经泄了底,我知道的太多了,我要是不死,他们就送我全家一起上路!等会儿他们看见我的房子爆炸了,就放了他们!”
  “这种屁话你也信?!”
  王富江跳进来,一把夺下邢一鸣手里的打火机出窗外,“你现在死了,他们马上就动手,才真是全家一起上路!”
  徐孟真跟着进来道:“你是个爷们儿就站起来,去检举他们。把这帮害群之马一举打掉,你才有一线生机!”
  “你们真的觉得有可能吗?”
  邢一鸣软倒在地,苦笑道:“人家手眼通天,连李局都敢杀,我算个屁呀,我凭什么扳倒他们?!”
  焦旸道:“你扳不倒他们,还有柯局,还有徐书记,实在不行还有中/央巡视组!”
  “柯局徐书记中/央巡视组……”
  邢一鸣喃喃自语道:“我也不是天生的软骨头,我也曾经是个一身正气的好警察。可是,当我因为秉公执法,闺女被人抓了,人家指着鼻子骂我是个小警察,杀了我就像碾死只蚂蚁一样,我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柯局徐书记中/央巡视组又在哪里?焦旸,你以为我真是看中那点钱吗?可我要是不跟他们同流合污,这个地方我就混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