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青楼里面的客人单单也只是喝喝酒,放松一下心情,甚至有的人还和青楼里的女子对起诗来。
这种情况在京城的青楼里面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现象,有心人明眼一看就知道其中隐藏的猫腻,但是殷诗现在的心很乱,根本就没仔细看青楼内部的情况。
这座青楼一共有五层,张虎子好像对青楼里的构造特别熟悉,带着殷诗左转右转的,“蹭蹭蹭”的就上了五楼。
五楼更是别有洞天,不管是摆放在楼道里面的物件,还是整体的设计风格,都透露着高雅与精致。
从楼梯口往上望过去,可以看见五楼稍微高一点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平台,站在上面几乎可以眺望整个梨花镇。
“殷诗哥,一歌哥就在那里,我带你过去吧?”
张虎子指着那个巨大的平台,拉住殷诗的衣袖,想要带他过去。
但是殷诗上楼的脚步却停了下来,那最后一层台阶他是怎么也挪不动脚。
根本就不用张虎子指,他就能看清在那个巨大的台子上,一白一红两个身影正亲密的靠在一起。
一歌喜欢穿白衣,他是知道的。
更何况一歌的背影,殷诗更是熟悉到不行,但是靠在一歌身上的红衣女子,殷诗却从未见过。
他此生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人。
如果说一歌的美是天上月,那么眼前这位红衣女子的美就是白日娇阳,一瞥一笑都带着漫不经心的诱惑和优雅,一袭红衣更是衬得她肌肤如玉,轻轻一笑就有绝世倾城之姿。
绝世大美人正懒散的靠在一歌身上,伸出纤纤玉手玩弄着一歌垂落下来的发丝,轻佻的捏了一块儿桃花酥递到了他嘴边。
一歌竟然没有拒绝。
而是眼角含笑的启开唇瓣,含住了那块儿桃花酥,抬起眼眸多情的看着红衣没人,两个人含情脉脉的互相对视着,从远处看不管是相貌还是气质,都相配极了。
张虎子顺着殷诗的目光看了过去,瞬间恍然大悟了,这还是殷诗第一次见到故酒,毕竟故酒只要没事就不会出这个翠仙居。
秉着“同一个镇子的人就要好好相处”的原则,张虎子拉了拉殷诗的袖子,开口给殷诗介绍:
“殷诗哥,那个人是故酒,和一歌哥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是个男……”
还没有等张虎子说完呢,殷诗突然把挽在胳膊上的小篮子塞进了张虎子的怀里,脚步一转直接转身往楼下走。
他的背影看起来太过决绝了,哪怕左腿不利索,也加快速度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张虎子抱着小竹篮一脸懵逼。
他不明白殷诗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不是之前还好好的么,还亲手给一歌做了梨花酥,怎么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生气了呢?
张虎子不敢让腿脚不好的殷诗一个人回家,所以赶紧抱着怀里的小篮子“蹭蹭蹭”的跑到殷诗旁边,仰头看他问:
“殷诗哥,你怎么了?是心情不好么,还是我哪里做错惹你生气了?”
殷诗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一歌是天上月。
但他殷诗是个什么东西?
瞎子?瘸子?还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物?需要依靠别人才能活下去的菟丝花?
从他认识一歌的那天开始,就不应该产生任何想染指月亮的念想和冲动。
他殷诗不配。
现在想想,他一大早起来给一歌做梨花酥的举动真的是可笑至极,梨花酥再好吃,一歌再中意,能有绝世大美人亲手喂的桃酥好吃么?
这样一想,殷诗反而笑了,他难得露出这样的笑容,明明嘴角是上扬起来的,但是这样的表情落在了张虎子的眼里,却让张虎子觉得殷诗现在很难过。
“殷诗哥,你到底怎么了?”张虎子担心的捏住了殷诗的手腕。
“我没事,”殷诗还在笑,他抬手揉了揉虎子的头,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儿,说:“我真的没事。”
但是他心里很疼。
比毒瞎眼睛,挑断手筋,折断左腿还疼。
不是身体上的疼,是一种荒唐过后笑自己可悲苍白的疼,是一种之前自我沾沾自喜却发现自己只是自作多情的疼,是一种见到太阳后又被阴暗覆盖的疼。
或许对于一歌来说,他身上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他只不过是一个瞎子,是一个瘸子,是一个没用的废物,是一个需要麻烦别人照顾的可怜家伙罢了。
他不配。
一直到晚上,一歌才回来,他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抱住殷诗蹭一蹭,闻一闻殷诗身上的味道。
他一天都没有见殷诗了,可把他给想死了。
但一歌总觉得今天的殷诗很奇怪,虽然以往他黏着殷诗的时候,殷诗也会表现出不耐烦,却不会拒绝他的亲近,顶多推他两下。
但是今天他抱殷诗的时候,殷诗挣扎的很厉害,可以明显的感觉出来对方的抗拒。
被强硬推到一边什么都没蹭到的一歌:“?”
吃晚饭的时候,殷诗竟然没有做他的饭!
甚至还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安安静静的吃只有一人份的菜,完全把站在自己旁边的一歌当空气。
整整一天只吃了一口桃酥非常想亲近殷诗的一歌:“??”
临睡前洗澡也是,殷诗也只准备了自己一个人的热水,自顾自的洗着,彻彻底底的无视了一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