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秋尝试过逃脱命运,但很可惜,命运对他反复羞辱,所以傅时秋不再反抗。
思绪从回忆里抽离,傅时秋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垂眸盯着光脑上盛鸣尘绘制的简笔画愣神几秒,想十七岁的盛鸣尘或许是命运分拨给二十岁傅时秋的唯一一份礼物。
这时候,搁在一旁的手机嗡嗡振动了两下,是有消息进来的提示。
傅时秋划开一看,不是盛鸣尘发来的,而是之前通过寻猫启事的联系方式找上他的beta。
傅时秋连忙坐起身来,对方表示可以提供布偶猫的踪迹信息,但需要傅时秋先支付一笔报酬。
担心对方是骗子,傅时秋皱了下眉,不过下一秒对方就说只需要支付两百星际币即可。
傅时秋犹豫了下,和钱相比,布偶猫明显更重要,他还是把钱转给了对方。
beta十分爽快,收到钱后就立刻秒回了傅时秋一张照片。
beta手机像素不高,照片不算特别清晰,但还是可以通过毛发颜色和蓬松毛茸的大尾巴辨认出布偶猫的身影。
布偶猫跳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beta很快发来消息,说那那辆车的品牌是宾利,车牌号没看清楚,但在他印象中比较特殊,像是渠城那几个头部资本家才有资格使用的。
虽然不是直接线索,但提供的信息也给了傅时秋寻找的头绪。
向对方道谢后,傅时秋决定明天早晨起床之后亲自去一趟商业街。
……
盛鸣尘这次出差时间不算长,为期五天。
其实昨天该处理的问题,该签的合同就都已经解决了,但是在看见傅时秋发来的骚话之后,盛鸣尘非常痛心疾首地决定推迟一天再回去,希望给傅时秋一个教训,也希望傅时秋能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
阔别十年的爱人不仅失了忆,而且变成一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老色批。传统保守老古板的盛鸣尘表示有些接受无能。
然而仅仅推迟了一天,傅时秋就出了意外。
——他又被车撞了。
当天是星期六,傅时秋起了个大早,拿着昨晚从beta那里买来的照片搭地铁前往商业街。
昨晚又下了一场雪,雪后枝头挂满了晶莹的霜花。
傅时秋裹着厚厚的围巾走在寒风里,一面担心天寒地冻的希望布偶猫是不是一只猫独自在外流浪,一面又想如果被宾利车主带走似乎也算不错,至少不用大冬天的在外面忍饥受冻。
周末上午的商业街人烟稀少,傅时秋去找了当天值班的经理,经理态度和善,可是说明情况后,经理却委婉地表示无法提供入场顾客的车牌号,因为这涉及顾客隐私问题。
傅时秋理解经理的顾虑,但是当他提出想要看一看布偶猫走失当天停车场的出入监控时,经理也拒绝了他的请求。
这次拒绝的理由是渠城商贵云集,每天出入商业街的宾利不下数十辆,工作量太大无法提供帮助。
傅时秋还想再说点什么,经理却以工作忙为由先行离开。
傅时秋觉得纳闷,上一次布偶猫走失当天接待他的也是这位经理,那时候这位经理表现得十分热心肠,甚至陪同傅时秋去了监控值班室一帧一帧查看监控。
现在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或许对方的确有什么工作顾虑吧,傅时秋在心里为经理前后改变巨大的态度开脱。
商业街方面无法提供帮助,傅时秋只得将beta提供的照片编辑进寻猫启事中,重新打印了一百份,沿着商业街四周的马路张贴。
还剩下五十八张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当时傅时秋正站在岔路口的红绿灯下,往旁边的电线杆子上张贴寻猫启事。
正值红灯,所有车辆都停在人行横道线前方,而就在傅时秋贴好寻猫启事准备离开时,一辆白色面包车陡然从斜侧方闯过来冲向傅时秋。
傅时秋愣了下,瞳孔猛然一缩。
伴随着汽车紧急的刹车声和路人的惊呼声,只听“砰!”一声,巨大惯性和撞击力将傅时秋掀翻在地。
一阵天旋地转,后脑勺砸在地上,熟悉剧痛袭来,在彻底丧失意识前,傅时秋艰难地侧过脸,妄图记住白色面包车的车牌号。
下一秒,眼前陷入黑暗,意识沉沦之际,傅时秋隐约看见马路对面的广告牌下,站着一个戴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
……
傅时秋又做梦了。
还是那个大雪漫天的冬季,他回到了星洲的简陋出租房。
像是弥留之际的走马灯一般,傅时秋看到了许多被他遗忘在记忆宫殿里的碎片。
雪夜。
他把陷入昏迷的盛鸣尘费力拖拽进屋,十七岁盛鸣尘冰冷苍白的面容在房间昏暗的一豆灯火下格外清晰。
傅时秋俯身触摸盛鸣尘的体温,又动作粗鲁地掰开盛鸣尘的嘴巴塞进一颗退烧药。
夜深人静时分,蜷缩在地毯上的盛鸣尘骤然睁开双眸,狼寻猎物般钻进傅时秋的被窝。
雪后晴日。
傅时秋穿着便利店的工作服站在柜台后清点货单,厚重的挡风门帘被掀开,十七岁的盛鸣尘探头进来。
alpha面容稍显稚嫩,飞速瞥了傅时秋一眼,绷着脸道:“你、你店里的东西,我全要了。”
模样绷得严肃正经,像个努力装大人的小屁孩,分明紧张得要死,却不肯示弱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