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薏。”
“到!”
好一会儿,他才只说了一句,“少玩点游戏,睡前别玩太久,容易失眠。”
说完,背后有人在喊他了,他听她答应了才把电话挂断。
游戏下一局已经开始,组队语音里,室友们还在叽叽喳喳商量着等会儿的战术,她挂掉电话后把手机匆匆放到一边,又兴致冲冲的加入大家的聊天。
由于室友她们平时要上班,难得的周末不用早起,有时间有精力一起玩到很晚,一局一局下来时间过得很快,也很上头。
到了平时该睡觉的时间她也没舍得睡,室友们开开心心点了下一局,她想着周嘉也说的晚上要和朋友们在外面玩一会儿才回来,于是只挣扎了一小会儿,跟着她们又开始了下一局。
那个时候是十一点多了,她终于和室友在这一个晚上抓到了一次鬼王,而且还是她抓到的,她正开心,接到了周嘉也给她打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她从游戏里的兴奋劲儿里一秒回笼,心里忐忑着,周嘉也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
是她这个时间了还没睡被他发现了吗?
可他又不在家,怎么会发现。
她惊疑不定地接通了电话,另一边心虚着连忙跟室友说不玩了,并且退出了游戏。但是接通电话以后,那边除了安静和隐隐约约的歌声,什么都没有。
等了一会儿,她试探着开口,“周嘉也?”
那边的人还在唱歌,背景里有人在起哄着发出叫好的怪腔,可他好安静。听到她的声音后,他才被唤醒一般低低地嗯了一声,可他声音又懒又哑,“薏薏。”
声调和口吻,都像从舌尖缱绻缠绵的依赖,轻得让人难捱。他如果现在在面前,一定是靠在她的肩膀上满是眷恋地拥着她的样子,像个全世界只想要你的小孩,让人好心软。
于是那一瞬,心虚也没了,只剩下满心口的柔软,“怎么给我打电话?”
此时的他回答也好乖,“想你。”
“醉了?”
“没有。”
“有人送你回来吗?”
“没有。”
她没忍住笑,“那你怎么回家呀?”
他不回答。
“想让我去接你?”
“没有。”
“你要在那里乖乖等。”
“好。”
“我先挂了?”
“不好。”
好吧,她的粘人大狗狗。
她没有挂掉电话,换了衣服,拿着手机出了门。果然,他的助理已经给她发了信息,很快就到。在去的路程中,电话一直连着,可他没有再说话,旁边有人不断在找他,问他感觉好点没有,他在回答别人的时候语气正常,只是语速比起平时放缓许多,但仍然听着是冷静清醒的,仿佛刚才跟她醉意无赖的不是同一个人。
后来也不再有人来打扰他了,只让他自己休息会儿,那边的人还在唱着嗨歌,依稀听得见桌上推倒筹码的声音,可他好安静。
到了他们今晚的会所,他的助理停好了车,带着她从电梯上去。
夜色辉煌入顶,这一路举目繁华,电梯到了顶,门扉敞开落入另一个世界,脚下的绒毯吸收了所有的声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一个不属于她的领域。
她有点紧张,虽然大概知道他一起玩的朋友会有哪些人,无非是谈瑶程觉他们,平时也经常跟他们一起,可是在不同的领域,总显得自己如同外来者,电梯上行的短短片刻,她已经在心底里预设好了无数个打招呼的画面。
但是他的助理带着她左拐右拐,到了门前,没再继续。
她怕吵到电话里的周嘉也,说话时压低声音小声问:“他们都在里面吗?”
他的助理摇了摇头,而后就退出去了,将外面的门合拢。静谧的空间,顿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前只有一道门,她试探着,缓缓推开。
狭窄的门缝里只能看到里面的装潢,随着推开的门越来越大,她才看清了灯光模糊里的沙发背对着她,没有其他人,那些喧闹欢笑都在隔音挡着的另一面,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仰头靠在那里,看过去只能依稀看到他的下颌弧线。
手机里连着的通话还在继续,她悄悄挂断,把门从身后很轻地关上。
直到走到他的身边,他也没有说话,到了他面前才看见他闭着眼,不知道这一路的安静是不是在睡,虽然没有什么神情,浑身都透着一股冷意,可她对他太熟悉,他这样是因为睡得不太舒服。
他的皮肤很软,眼皮很软,嘴唇也很软,只有触碰到他才知道他的一身戾气下有多么的依赖。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下唇,他在同时倏然睁开了眼。
灯光没有全都开着,大概是照顾他休息,只留了几盏亮度略低的灯,朦胧模糊里,那双忽然对视的眼睛里仿佛还有着化不开的浓夜。
他的眼睫细长,半阖着眼,将那双眼里好看的琥珀色映成了夜色。
可他也在这个瞬间看清了是她,他什么都没有说的伸手抱住她,埋在她的怀抱里,一声不吭的抱着她。
她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回家不是就能见到我了吗?”
他闷着声控诉,“你没睡,你玩一晚上游戏都不理我。”
“你不会一晚上都在不高兴吧?”
“没有。”
她捧着他的脸抬起来,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而后看着他那双隐隐委屈和控诉的眼睛,笑道:“周嘉也,你怎么口是心非。”
被她这样揭穿他也不在意,仍然保持着被她抬起来的动作,好乖地望着她。
她心口柔软,再次低下头去亲了亲他的唇。
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虽然没有到宿醉的程度,可他确实是有些醉了。她揉了揉他好乖的脑袋,“要不要回家?”
他不说话,再次抱着她不放。
她揉着他柔软的头发,“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他还是浑身柔软又委屈地抱着她,写满了不高兴和霸道。
林薏终于忍不住笑,“这么晚了还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回家?”
到这里,他才终于闷着声开口,“我比游戏重要。”
“我错了,好不好?我明天不玩游戏,一整天都陪你。”
他似乎终于满意了,放开了她,结束了这个固执得像小孩子发脾气的举动。他揉了揉额心,从沙发缓缓站起来,而后去隔壁跟大家打了声招呼,过来牵她的手离开。
夜色的灯光还在辉煌,落在他宽阔的肩膀和背脊,夜色无端显得可靠又稳重,酒醉只为他的眉眼间添了一抹倦意,他牵她的手仍然步步回头看她有没有小心台阶。可他在她的面前,分明将撒娇那一套玩得很清楚。
他的助理开好了车过来,他和她一起坐在后座,他喝了酒不舒服,坐下后就靠过来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在闭目养神。
车里的灯关了,他助理为了不打扰他休息,也一直没说话。
夜色已深,马路宽阔上只有车辆开过,路灯的光线落进来,时明时暗。
林薏侧眼低头看着周嘉也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脸,这样近的距离可以看见他细密的眼睫、高挺的鼻梁,他的眉心略倦,本就锋利的五官,此时透着股不近人情的冷意。
可他这个时候,最是柔软,最是脆弱,像个无论你说什么话他都会听的乖小孩。
她伸手很轻地划过他的唇,被他捉过手握住放到腿上。
静了一会儿,她想挣脱,被他察觉到,他从她的肩膀上缓缓起来,时明时暗的光线将他的半面轮廓照亮,还未看清他的眼睛是怎样的浓色,在光线又暗下去时,他已经倾身压过来亲她。
车里还有别人,她本能的侧脸躲开。
他在醉意里有些迟钝的慢半拍,似乎是不解她为什么要躲,将她的脸扮正回来面对他,他再次亲了下来。
她没敢再抗拒,怕发出声音引起遐想,僵持着没敢再动。
他醉了似乎也还清醒,没有很深的吻,只是在她唇上缠绵厮磨,偶尔停下,在黑夜的蛰伏晦暗里,无声的贴着她的唇,仿佛只是一种依赖,不想离开。
可他酒精作用下确实没有什么精神,这样靠着她好一会儿后,下巴一垂,又回了她的肩膀上,无声的抱着她,直到快要到家,林薏推了推他,他才皱着眉起来,他真的不太舒服。
回到家后,她先去给他煮了醒酒汤,他有时候饭局应酬不断,他的酒量不算差,但喝了酒难免精神不济,煮醒酒汤这些她已经轻车熟路。
然后去给他拿换洗的衣服,把浴室的水温调好,问他还能自己洗澡吗。
他迟钝得像个乖小孩,从回到家被她丢到床头坐下,就一直乖乖坐在这里,听她问话,他也慢半拍地缓缓眨了下眼睛,仿佛大脑的思考能力还没有回笼。
好吧还是她帮忙吧。
她把周嘉也推到了浴室,他有点醉意,但又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一双眼睛满是依赖眷恋的一直粘着她不放,她每一个举动都被他紧紧跟随着。
他也很乖,坐在那里任由她摆布,像个听话的只属于你的大狗狗。
可是大狗狗不像他这样,还有着占有的意识。
在把他身上的泡沫冲掉后,他伸手把她抱进怀里,禁锢得不容抗拒,浴室的温度和热气都不如他的体温来得真实,灼热得像铜墙铁壁,他挨个亲吻,又粘又湿,想推开他很容易,可他在雾蒙蒙里抬眼望过来的眼睛湿漉漉的让人心软,又让人无法抗拒,在她片刻的失神里,他又吻着继续。
不像他清醒的时候颇有章法,知道她喜欢什么,哪里最难捱,半哄半骗,而此时他半醉间全凭本能,本能的想拥有,本能的想继续,本能的将他的占有欲和依赖都展露无疑。
最后的吻落在她的腰窝,他才停下,他坐在那里仰着头湿漉漉又眷恋地望着她,去牵她的手,声音像是雨天被带回家的大狗狗,“你要好好对我,最喜欢我。”
他这样看起来很好欺负。
林薏微微弯腰跟他面对面,捧着他的脸问:“如果我不呢?”
大狗狗看起来更可怜了,委屈反驳:“你不能。”
她的手指细细抚过他的眼尾,珍惜地看着他此时眼里没有清醒,只剩动情。雾气氤氲的朦胧,他眼底的水光波动比这世间任何一切都更真实,也更让人想要拥有。
“为什么呀?”她轻笑着问。
他在醉意里,毫无防备地向她暴露所有人类原始的本能,占有,私欲,蛮不讲理,没有任何理智的只想满足自己心脏里的空隙,他固执地说:“你是我老婆,当然要最喜欢我。”
“连游戏的醋都吃?”
他点头,眼睛始终盯着她不放,又亮又柔软,“嗯。”
她趁他现在这样,故意逗他,“只是玩会儿游戏而已。”
“我都舍不得让你晚睡,可是你为了玩游戏晚睡,还不回我信息,不接我电话。”他每一个字的控诉都说得不满,乖乖坐在那里,视线却始终粘着她不肯放。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低头亲了亲他的唇,“知道了,以后都把你放在第一位。周嘉也,最喜欢你了,好不好?”
他握着她的手,还是望着她无声地控诉着。
她笑着再亲他一下,改了称呼,“老公。”
他这才满意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