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生气了,说了半天,他竟然还以为她觉得这道疤丑。
她泄恨一样沿着他眼尾向下亲吻,亲到喉结,他忍不住发出一阵压抑的闷哼。
她便又亲了亲,恶意欣赏他因为激动仰起的脖颈和飞粉的皮肤,轻颤的身躯。
但她确实水平有限,只能反复在他的脖子上逡巡。
靠她主动,天亮衣服大概都能完整地挂在身上,这和上刑没什么区别,她脸颊红红的,也吊着不上不下的,聂照伸手,要去抓面具:“你等等,我来。”
姜月咬了咬唇,把他那破面具丢下去。
他竟然还刻意不用右侧的脸颊对着她,姜月左手捏着他下巴掰正他的脸,狠了狠心,右手扶着他,她半点试探都没有,疼得两个人都倒吸凉气。她还格外倔强,问他:“我看我嫌弃你吗?我会对着你的脸觉得倒胃口吗?”
聂照知道不能由着她这样下去了,喉咙发出轻笑,他按住她的腰:“知道了,疼就别动了,”瞬间天旋地转位置交替,他捻了捻姜月的耳垂,轻柔吮吸,呵气如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犟的时候。”
聂照之前给她编过花环,手漂亮极了,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整齐,又很灵巧,做什么细致的东西都得心应手,他嘴巴也很刁钻,吃东西挑拣的很,以前说是接她放学,其实是在书院附近买各种零食,他尝一口,不爱吃的等她出来后塞给她,说是专门给她买的。他人又很花哨,姜月脸颊红红的仰着头,牙关咬紧,压着喘,扶着他的肩膀,亵衣半挂在手臂上,许久之后,小腹颤了颤,他支起身子,舔了舔殷红的唇,姜月手软着,不好意思的连忙给他擦掉他下巴的水渍,然后捧着他的脸一个劲儿亲吻他那道疤痕。
“斤斤,其实有时候,你做的东西也不是那么难吃。”被亲一下疤痕,他就颤一下,连带着姜月也抖一下,水声黏腻,他说,“至少做的糖水是甜的。”
“糖水,当然……是甜的,只要不加错盐……但是我想吃荔枝糖水,现在已经没有荔枝了。”
聂照知道她没听懂,亲昵地亲了亲她的鼻尖:“明年给你做荔枝糖水,但是冬天可以做桂圆糖水,也很甜,桂圆汁水也很多。”
作者有话说:
第137章 第 137 章
◎新年快乐!◎
月上中天, 清辉满地,便是不燃蜡烛,房中也是一切清晰可见, 唯独浴房内用一扇屏风隔断了,遂显得模糊不清,更添了几分暧昧和柔软的情愫。
天快亮了。
姜月的愿望是,每隔七天, 可以有一刻钟, 虽然一直许愿未果, 但多少是个美好的愿景,表达了她的期盼。
聂照一直以为是他没有充分把理论和实践结合起来, 她体验不到乐趣,所以才产生抗拒, 因此他又精进理论, 付诸实践, 这件事就得愈发频繁了,他自觉成果斐然,姜月却愈发抗拒。
她越是抗拒, 他就越不服输,学习之后再实践,最终形成恶性循环。
时至今夜, 这个问题经过沟通, 才得到准确答复, 不是不舒服,是聂照花样多, 姜月感到有点失控, 她对这种无法掌握自己的状况感到害怕。
聂照亲昵的用鼻尖蹭蹭她的脸颊, 动作间带起水波轻摇,轻笑:“哪里多了?明明什么都没有。”
姜月为了证明疤痕于他无碍,贴在他怀中,一下一下轻啄他的眼角,他的眼尾还残留着胭脂的红。在水中,姜月扶着他的手,拉着隐在温热的水里,晃动着,她眼睛水光粼粼的,脸颊红得像颗完全成熟的水蜜桃,呼吸急促,他有时候坏得不会完全任凭她摆布,要使一些小动作,手指一捻,姜月好不容易咽下去的呜咽就压不住。她咬他的喉结,小声道:“就是很多,你身上好香,奇怪的话好多,还总是贴着我喘得厉害。”
他知道,姜月今晚是铁了心的哄他,笨拙的主动着,换作往日绝不会自己主动拉着他的手,在水里弄,若能在家里,想必她还能再做些旁的。聂照被她哄得好高兴,不是为这种事情,是为她这样喜欢自己。“是吗?是这样?”他勾唇笑笑,压过去,在她耳边喘息呻、吟,软声唤她名字,一手揽着她的后颈,抵着她的额头,另一隐在水下的手带起愈发激烈的水波晃动。“啊……”姜月吞回去呼声,咬住他的肩膀。她就说,他真的花样难以招架。不多时候,聂照亲了亲姜月的额头,给她换了衣服。她果然累了,乖乖坐在小凳子上,等他把床榻被褥收拾了,换好新的,再抱她去床上盖好被子。
快天亮了,聂照还把被褥洗了一遍,他以前是酱油倒了都不带伸手扶一把的主儿,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养成的习惯,勤快的很,眼里见不得有活儿。
加上有些兴奋,得做点什么缓解。
果然搓完一遍,冷水让他的兴奋削减到正常水平。
出去后,姜月果然已经迷糊了,但撑着还没睡着,他一上床,嗅到熟悉的香气,姜月即知道人回来了,下意识心安,滚到他怀中。
聂照将她散乱压在背后的发丝整理好,免得夜半扯得疼,再心满意足亲亲她的额头。
她的心跳声,很清晰,心意也同样和心跳一起传递进他的心脏了,烫得他四肢百骸几欲融化,将她裹挟着,再一点点揉进她的身体,充盈进她的每滴血和肉,好彻底拥有她,也让自己属于她。
广平已死的消息传去,黄贤即刻无力抵抗,引颈自戮,死的这样轻松,倒是便宜他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月中下了场霜,几乎将中都的绿色尽数淬成雪白,清晨傍晚寒气逼人。
早前第五扶昌身体就不好,加之城墙上那三日,登基后又劳心费神,霜降后便昏昏沉沉发起了高烧,无论是太医还是民间医者,无一不诊断他时日无多,大抵就在这两个月,第五扶引用尽了珍贵药材为他吊命也无济于事。
中都的守备已经做了新的调整,第五扶引的亲信也在安顿苍南后动身前来,留下的时间还算充裕。
朝纲频繁变动,各地就需及早准备,中都既已安稳,聂照和姜月就当尽早回到抚西,为防生变,也好安有些人的心。
牛力大包小裹的,在中都划拉了不少玩意,要一并带回抚西。
他拨弄手里那个五彩斑斓会转的玩具,跟聂照嘿嘿展示:“这小玩意好玩哈,我家里那俩姑娘小子见着得高兴疯了。”
聂照想起他那双儿女,今年大概都十六七岁了,早过了玩这些东西的玩意,不怎么委婉地提醒:“您要再回去抓紧生个孩子,或许还能赶得及在它们坏之前给孩子用上。”
牛力一怔,看着手里的玩具,嘟嘟囔囔,问了句真的假的?见聂照眼神不似作伪,他没好气的把东西扔下:“我当年哪有这种好东西?现在一个个孩子心野的跟猴子一样,我是不懂这些小兔崽子了。”
聂照没表示反感,牛力逮着跟他抱怨:“你说现在这些孩子真不识好歹,我这当爹的关心他们几句,还要嫌我啰嗦,说我上了年纪,话怎么那么多,俺老牛哪儿老了?年轻着呢。”
他似乎还要说,聂照闭上眼睛转身,当没听见。确实烦。
姜月探望了第五扶昌,他心情似乎很好,虚虚地握住她的手,笑:“姐姐,你来了。”全然没有垂死之人的半分哀怨,心态坦然的足以让活到九十岁够本儿的老妪老翁汗颜。
姜月不忍心了,让聂照先回,她还要在此地陪第五扶昌些日子。
聂照晓得,她这陪些日子,便是要送第五扶昌一程。
她向来多情心软,聂照不是不知道,只是临走时候,叮嘱她要哀思节制。
城前临别,他动了动唇,想再碎碎念叮嘱她些什么,却又想到姜月已经不是当年在逐城,需要他处处照顾的小丫头,她早就能独当一面了,他的那些叮嘱,都是些翻来覆去滚车轮子的废话,从小跟她说过无数遍了,而且第五扶引也肯定会照顾好她。
但聂照却实在想说,憋得不行。他蹙眉犹豫的这一刻,忽然觉出六岁可真是个不小的年龄差,他平日里絮絮叨叨的时候,该不会像牛力一样招人烦吧?
为这个可怕的设想,聂照惊出一身冷汗,他才二十三岁风华正茂!
冷汗之余,他那话终于还是止住,然后吞下去了。
姜月回城,一步三回头:“三哥,我回去了哦。”
聂照没忍住:“天冷多穿些,不许半夜再趴在桌子上睡了。”
姜月一笑:“三哥你多保重,你真的没有再多要和我说的吗?”
聂照:“半夜起床千万千万不许喝冷水,要肚子痛。”
姜月还不够满意:“三哥我真的真的回去了,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聂照咬着牙,最终提炼出一句:“你好好照顾自己。”说完又把嘴紧紧闭上了,生怕刹不住要啰嗦。
他心里的话已经堆成山了,什么少食多餐,好好调整作息,晚上少喝水,除了不要喝冷水更不要喝茶水……
姜月小脸皱在一起,哦了一声,转身回城了。
她不大满意这次的分别,要知道以往每次分别,聂照对她的叮嘱,短则二三十句,长则上百句,今天就简单的“照顾好自己”。
她慢吞吞往城门处走,想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好好想想要对自己说什么。要是他实在想不起来,那她可要折回去闹了。
人走了,聂照才猛地想起最重要的一句没有叮嘱,姜月的背影即将消失,他急忙上马追去。
姜月听到身后马蹄声,一转身就见聂照衣袂飘飘翻身下马,动作漂亮的像伶仃洲起舞的白鹤,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聂照拉住她的手腕,认真看着她眼睛:“最最最重要的是,你千万要记得回家。”
他像是怕她被第五扶引的好处收买,抛弃他这个糟糠之夫一般。
姜月噗嗤一声笑了:“我当然会回家!有三哥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自小就会甜言蜜语,”聂照耳根唰的红了,掩饰一般给她整理整理衣领,“好了,去吧。”
姜月拉住他的手,缓缓竖起一个食指,不满抿嘴:“三哥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不是忘记和我再说些什么了?”
聂照第一反应是回忆他是不是同姜月胡言乱语许下过什么承诺,记忆在脑海中走马灯似的过了一圈,他确实没想起来,但他糊弄人的本事是一流的,揉揉姜月的头,含糊道:“留给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当作惊喜。”
姜月后槽牙要咬碎了,一听就是忘记了在跟她打太极。
她拍掉聂照的手,嚷道:“你应该跟我说早睡早起,少食多餐,勤加衣物,忌讳生冷,等等等等!但是你就跟我说了那么那么少的三句话!!”
她举起比了三的手指,抗议。
聂照一怔,他原是担心姜月嫌他啰嗦,不想她竟还惦念着。
许久,他才轻声道:“说那么多遍了,我怕你听烦了觉得没新意。”
姜月抻了抻袖子,把他露在外面被风吹得有些冷的手藏进自己袖口里暖着:“才不会,明明是关心的话,我听了当然开心。好了,罚你现在重新和我说,要说很多很多句那种。”
作者有话说:
评论区红包,嘿嘿嘿
第138章 第 138 章
◎昭惠文帝◎
正月初三, 年关已过,大雍正式步入阳和元年,新春的热闹气息尚且萦绕在这片刚刚结束动荡的大地, 聂照的第十封信还没送到,夜半,紧闭的宫门大开,四下警戒, 京畿陷入一种静默的焦灼。
刚刚登基两个多月的新帝病危, 已经睡下的大臣接到传召, 纷纷从被窝里出来,裹着朝服, 忐忑入宫,数九寒冬的天儿, 跪在第五扶昌寝宫前。
他们脸上挂着对镜训练出来的焦急和担忧, 心里的算盘早就打开了花。
小皇帝一死, 下一任皇帝是谁不言而喻,他们紧赶着考虑怎么献媚,好争取到利益最大化。
宫室内静悄悄的, 炭火烧得劈啪作响,往常一直随侍在侧的御医此刻也都识趣退了出去。
留下摄政王和长宁公主。
第五扶昌呼吸弱弱的,手指贴上都感受不到进出气儿, 他细细交代了自己的后事。
他的衣冠与母亲仁显昭皇后一样葬入皇陵, 尸身秘密发往祁川老家安葬。生前不得安宁, 死后但愿能得一片清净。
这个要求有些难度,要瞒过满朝文武和所有百姓的耳目, 但走到如今地步, 他即便是任何要求, 第五扶引都会满足他。
“好,”第五扶引帮他掖了掖被角,遮住他手腕残留的针孔和淤青,“年已经过了,辛苦了,累就睡吧。”
第五扶昌还很高兴,涣散的瞳孔焕发了些许光彩,微不可闻嗯了一声。
他的身子腊月时候就不好了,但临近年关,好不容易结束战乱,百姓都盼着这个年热闹热闹。此刻皇帝若死,天下皆丧,甚至来年后年,每每年关都不得欢声笑语,第五扶昌不愿意扫了大家的兴致,硬是用了各种手段,把一条残命续到现在。
第五扶昌摇头,他平日里安静极了,现在却有很多攒着的话想一并说:“从小到大,我就知道我和别人不同,母亲向来不允许我与旁人亲近,我比旁人也更柔弱许多。
我偷偷听母亲和太医说过,我最多只能活到十八岁。
曾经我也想过,是不是就要这样碌碌无为走到生命的尽头,能认识你们,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我真的很高兴,想必母亲也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你们不要太伤心,母亲以前总说我软弱怯懦,现在我做了这么多有意义的事情,真的很开心。”
他问姜月:“姐姐,你说我是不是没有白白死去?我死的是不是很有意义?”
第五扶引还是那副寡淡的表情,把他苍白小脸上的泪水刮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