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停骑在徐玄应肚子上掐着他的脖子威胁他:“你再笑一声我让你走不出这个房间你试…”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愣住了。他身下,徐玄应,好像不太对劲。
顾今停不可置信的瞪着徐玄应,两个人僵硬的对视,耳旁只有电影的声响还在继续。
顾今停几乎是瞬间从徐玄应身上跳开,回过神朝徐玄应腿上狠狠踢了几脚,想骂他都找不到词。
而徐玄应则在地上乱滚,无辜的大喊:“这关我什么事儿啊!我能控制吗!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还踹我!是电影的问题是声音的问题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啊啊啊!”
那时的情景和现在极其相似,又分外不同。
仔细论起来,这回完全是顾今停“反应过度”,因为徐玄应还没做什么呢,就被他一脚踹了下去。
但顾今停就是觉得别扭,这种别扭并不取决于徐玄应做了什么,他就是觉得……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而换做平时,徐玄应无辜被踹下沙发,早该嚷嚷起来了。但这一回他自己心虚,也就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等着顾今停的反应。
顾今停遇到这种复杂的、他不了解的情感,下意识反应就是逃避。
于是他也顾不得徐玄应手上的戒指,蹿下沙发就往外走。
徐玄应看着他转身,这才收回目光投向地面,没爬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顾今停朝门口走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
凭什么他这么灰溜溜地走啊?
于是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狠狠给了徐玄应一脚,把徐玄应踹歪了还觉得不解气,又踹了徐玄应一脚才拔腿就跑。
顾今停不是担心徐玄应追上来报复,只是觉得无端觉得恐惧,所以赶紧逃离。
没想到才到楼梯,就遇到了上楼的沈思元。
沈思元还是温润如玉,脸上的笑容同哄他的时候一模一样。顾今停总觉得他对自己很好,是家人的那种好。
和徐玄应不一样,如果说徐玄应是兄弟,那沈思元就是哥哥,沈思元对他信任到了几乎想同他拜把子的程度。
更何况沈思元是他认识这么多人里,唯一一个会做饭并且做得很好吃的人。
所以沈思元一说肉炖好了,顾今停立刻跟着他跑了。一边下楼一边问他:“现在几点了?”
顾今停揉了揉脑袋说:“我看外面天是亮的。我一觉睡到第二天了?”
沈思元抬手摸了摸顾今停的脸庞问他:“头疼?”
见顾今停摇了摇头,沈思元应他:“现在晚上八点。”
顾今停终于反应过来,草原的天黑得晚,夏天九点十点才日落也是常事。
因为顾今停醒来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所以沈思元没有做什么太高难度的菜,只下了一碗面。
但他既然做了顾今停的份,就难免得问问其他人吃不吃宵夜。
况长谷原本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他想陪着顾今停,又出于对沈思元的审视,所以答应了。
徐玄应就没有不吃的东西,自然也要一碗。
于是桌上摆着四碗面,清汤寡水但滋味不少。这高汤他熬了一晚上,面是早就准备好,顾今停醒了之后现拉出来的。
其他三碗面上都放着几根绿叶菜,只有顾今停那碗面,独树一帜地窝了个煎蛋在上面。
餐桌中间放着沈思元炖的羊肉,羊肉炖的极其酥烂,皮肉之间只由一点剔透的脂肪粘连。
碗边上摆着四个蘸碗,但只有顾今停和沈思元自己的蘸碗里调好了蘸料,剩下两碗空空如也。
沈思元偏心得明目张胆,偏偏这样的偏心又让人挑不出错来。
顾今停不问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儿,和况长谷一块洗了个手回来,徐玄应已经做到过几天对面了。
刚才洗手的时候,况长谷就看见顾今停手上的戒指只剩下一个,没想到回来就瞧见另一个戒指戴到了徐玄应手上。
况长谷原以为自己对顾今停了如指掌,原以为顾今停只把徐玄应当作兄弟,顶多对徐玄应炫耀一番自己的戒指。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顾今停会把戒指分给徐玄应。
而沈思元一开始不知道过顾今停的戒指是一对,所以只是扫过一眼。
但徐玄应一上桌,沈思元就敏锐地发现了徐玄应手上的戒指和顾今停手上的是一对。
他的想法同况长谷差不多,也认为顾今停只是把徐玄应当作兄弟,谁知道对戒就戴到手上了。
他们两人冥思苦想,剩下两人埋头苦吃。
徐玄应埋头苦吃是在思考自己和顾今停对关系。
徐玄应和顾今停认识快二十年,用知根知底来形容都算程度低。他们的过去被记忆完美地封存,没有人可以染指。他们知道对方的一切,成长中的所有喜怒哀乐都有对方的痕迹。
徐玄应做不到问心无愧,偏偏顾今停就真的心无邪念。
可他贪心不足,他想要顾今停的未来。
但他也害怕。
如果当兄弟,他和顾今停会是一辈子的兄弟,他是顾今停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是他婚礼上的伴郎,是他半夜约人的唯一人选。
可一旦告白,这样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如果他不能和顾今停相伴到老,顾今停就会离开他,永远。
徐玄应仍旧下不了决心,不敢抬头,只蒙头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