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别人的传送阵都悄无声息地开到自己家里了,他们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也不知道对方试想做什么,谁能安心?
只不过,一开始还没有人命,所以大家只是戒备,到后来,随着各地出现的传送阵越来越多,终于有人目睹了从传送阵里出现的人,打了起来。
有战斗,便会见血,人命也随之搭进去。
“……他们说这是万魔界里的魔修所为!”苏澄阳道。
严靳昶:“……”毫不意外的一口黑锅。
藤云:“也有人觉得这事和魔修无关的,因为那阵图上并未沾着魔气,反倒是有充裕的灵气,当然,这些声音太少了,几乎都被淹没了,在某些时候,比起看到的,大家更相信自己想象之中的,可笑吧。”
安韶:“应该觉得可以利用吧,他们也知道不是你们做的,只是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
苏澄阳:“我去看过那传送阵,几番对比,发现那是垣岑一族所使用的特殊传送阵。”
“垣岑一族已经消失了很多年,就连他们原先掌控的秘境,都已经看不到半个人影,妖兽都在里面,称王称霸了,我原以为是别人假借垣岑一族的阵法来搅事,但后来辗转得知,垣岑一族的人早早就到了上界,势力壮大,族长还成了神主。”
严靳昶心道:你这句“辗转得知”,应该省略了不少吧。
试问,垣岑一族的消息都从灵胤界里消失了,苏澄阳他们又是如何得知上界的事呢?
只能是有上界的修士下来了,还不是仙界,而是神界。
严靳昶看向苏澄阳,“当时你们和那些灵修关系那么紧张,你还有时间四处调查,肯定很辛苦吧。”
苏澄阳:“辛苦到不至于,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万魔界还有一个后起之秀,实力了得,说白了,那些灵修甩这口锅,就是冲着那家伙去的。”
严靳昶现在彻底确定,苏澄阳就是魔修。
安韶:“后起之秀?”
藤云:“一个叫做岑旭安的家伙,小疯子一个。”
严靳昶和安韶:“……”
姜笙飏:“扯远了,不是在说传送阵的事吗?”
苏澄阳:“哦,对了,传送阵,那传送阵并不是摆设,从传送阵里出来的人,穿着灰衣,戴着面具,见人就砍杀,修为高深莫测,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藤云:“万魔界里也出现了很多这种传送阵,很多魔修都死在了他们手中,他们完全是无差别攻击。”
“就在大家都陷入绝望时,某天夜里,所有人的梦中,都出现了一个身穿金色长袍,脚踏剑阵的身影,他在给大家传授了破解传送阵的方法。”
“大家一直没有找到毁去传送阵的办法,突然在梦中看到这些,而且人人都一样,自然想试一试,这一试,便成功了!”
“那个人,便是神主!为了获取愿力,他不惜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
安韶:“等等!这都有人信?一看就是他自导自演啊!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得到吧!”
严靳昶:“可是一开始,那些灵修就把罪责推到魔修身上了,还借此和魔修打了一场,有杀戮就有死亡,若是让他们推翻他们之前的论断,不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无脑?为了他们自己的名誉威望,只怕他们会将错就错,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不如顺势和神主站到一边,沾一沾光,让大家觉得他们是和最强的神主一起作战。”
藤云低笑一声,“严公子猜得不错,看来,这种事,果然是很好理解的,只是有人装聋作哑罢了。”
姜笙飏:“神主给了他们很多好处和允诺,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顺从,他们沆瀣一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严靳昶:“仇恨有了,那么,你们是如何来到神弥界的?”
苏澄阳,藤云,姜笙飏:“……”
苏澄阳轻咳一声:“自然是飞升啊,不然还能有什么方式呢?”
严靳昶指尖轻点着桌面,“是某种际遇吧。”严靳昶视线在他们面上扫过,道:“当然,你们若是不想说,我也不会追问,毕竟,我们现在勉强算是站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严靳昶从赤玉璃戒里拿出了一个酒坛和几个杯盏,放在桌面上,又亲自将酒满上,道:“喝了这杯酒,咱们从现在开始,同仇敌忾,共成大事。”
看到严靳昶举起了酒杯,几人对视了一眼,似乎还有担心,但最后还是伸手拿过酒杯,快速地验了一下酒水和杯子是否有毒。
苏澄阳也将酒杯举了起来,“祝事成!”
莫珩远,藤云和姜笙飏也陆续举起了酒杯。
“当!”几个杯子碰在了一处。
在酒杯靠近唇边时,大家都假做不经意间抬眸,意欲观察别人,于是正好看到,在议事堂桌面点燃的盈盈烛光之下,穿着婚服的严靳昶和安韶,手腕交错,缓缓地饮下了杯中酒水。
苏澄阳,莫珩远,藤云,姜笙飏:“噗!——”
第981章 僵持
严靳昶和安韶旁若无人的饮下交杯酒,还没等来桌子对面的几人掀桌,就听到外面响起了急切的声音,“族长!不好了!银甲卫搜到这里了!”
自严靳昶和安韶逃婚,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如此多的银甲卫在烽阳城里翻天覆地的搜了那么久,才搜到此处,可见此处是真的隐蔽。
苏澄阳站起身,道:“神主出现了吗?”
狐妖:“还没有,目前只看到银甲卫。”
苏澄阳:“方才让你们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狐妖:“全都吩咐下去了,驻守在各地的兽妖,都在朝此处赶来,速度最快的一批,大概在半个时辰之后,就能抵挡烽阳城。”
苏澄阳看向藤云,“北幽君,你们的人来了吗?”
藤云刚才被呛到了,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太好的样子,这会儿咳得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姜笙飏便替他道:“也都在路上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内能到。”
莫珩远:“半个时辰。”
安韶:“就在城中。”
苏澄阳看向安韶:“你说什么?”
安韶:“我们的人手就在城中待命啊,我的话很难理解吗?”
苏澄阳:“不是,我以为你们没有人,严公子说没有的。”
安韶:“他当然不知道,因为是我安排的,我计划去救他,总不能什么布置都没有吧。”
严靳昶给安韶传音:“我们有人手?”
安韶冲严靳昶眨眨眼,“泽寅他们。”
严靳昶了然。
严靳昶被神主带走时,泽寅他们都被严靳昶放出赤玉璃戒了,安韶又没地方装他们,自然是放他们在外面跑的。
安韶在这个时候说他们也有安排,意在表示他们并非孤立无援,免得被看轻了。
一众人迅速行动起来,为了方便,大家互换了能用神识交流的方式,边走边说。
银甲卫发现了此处,但有兽妖们守着,目前还没能闯进来,也直到这时,才看得出来,他们方才走过的一道道门,有多么的坚固。
除了守门之外,妖修们还沿着四通八达的暗道,奔向各方,想来肯定不止一个出口,他们打算分散离开地下,再包抄回去。
苏澄阳和严靳昶安韶他们集中到了一扇门前,在银甲卫打碎了大门的一瞬间,苏澄阳化作狐身,长尾卷起了严靳昶和安韶,喝道:“不许动!不然就别怪我对你们的神子不客气!”
闻言,撞开了大门的银甲卫们果然止住脚步,没敢再冲上前来。
看着被狐尾卷起的严靳昶和安韶,银甲卫们脑海里齐齐闪过一个念头——这果然是绑架!方才还有人在那乱喊什么“新郎带着新娘逃婚”,真是荒谬!
正常来说,逃婚不外乎三种,新郎和别人逃婚,新娘和别人逃婚,亦或是新郎和新娘分别与不同的人逃婚。
哪有什么新郎带着新娘跑的,图什么啊?刺激?
苏澄阳见银甲卫不动了,确认了现在这些银甲卫还没发现严靳昶不是神子,再接再厉,“退!都给我退出去!”
银甲卫们面面相觑。
严靳昶:“没听到吗?一群蠢货,没用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若是这家伙伤了我半根毫毛,我父亲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安韶见严靳昶开演了,也捏着嗓子喊,“啊!救命啊!——”这一声可谓是娇柔造作,在地下暗道里百转千回。
苏澄阳:“……”
严靳昶给安韶传音,“待会儿你别出声,对口型。”
安韶:“……”他嫌弃我!
银甲卫们确实不敢拿神子的命来赌,只好步步后退。
狐妖们趁势往前走去,双方都是怒目互瞪。
苏澄阳也一步步走到了外面,外面更宽敞,他顺势变大了一些,将卷着严靳昶和安韶的尾巴挪到身前,微微张开嘴,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咬下去。
“孽畜!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银为首的银甲卫道:“绑架神子可是重罪!你这是将你们全族的命置于火架上烤!”
“全族……”苏澄阳冷笑:“就算我不这样做,你们又何曾放过我全族了?你们在灭杀那些无辜的狐妖时,就没有想过因果报应吗?”
银甲卫:“我们原本并不想动武,是那些狐妖先出手的!”他们显然也知道这件事。
苏澄阳:“呵呵,好名正言顺的理由,你们闯入我族群栖身之地,逼着他们交出长老的独女,狐妖们拒绝,你们就威胁,他们是被你们逼急了,才动手的,照你们这说法,日后我闯入神宫,你们也不能出手,不然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银甲卫:“我们听从神主的命令,若是神主不让我们出手,我们自然不会动。”
苏澄阳每往前走一步,身体就涨大几分,十步之后,他的身形已经如同一座三层小楼那般高大。
不少银甲卫们已经御剑飞到了天上,伺机救下神子。
狐妖们也赶紧飞到空中,死死地瞪着他们。
双方僵持着,谁也没再动。
严靳昶看向暗道口,方才姜笙飏推着藤云,往另一个方向跑了,莫珩远也被他的弟子们抱着前往别处,眼下从这个出口出来的,只有他们三个。
银甲卫担心这些狐妖带着神子跑了,可苏澄阳根本就不想跑,只是想等着神主到来,巧的是,银甲卫们也在等待神主。
双方目的相合,都在拖延时间。
烽阳里的普通民众,在乱象出现之后,就被银甲卫们送出城,当然,为了博得美名,他们的说法自然是“护大家安全”,并在护送的过程中,严查其中是否有神子和帝姬。
眼下的烽阳城,只剩下银甲卫和一些悬飞在远处看热闹的修士。
苏澄阳和银甲卫僵持之时,花皇手下的花卫们也赶来了,发现“帝姬”在苏澄阳手里,也没敢乱动。
严靳昶看到有不少入梦蝶在四周飞舞,谁都没有心情去管它们,也不知道现在莫珩远是否成功控制这些入梦蝶。
人影交错间,还能看到散落在地上的,鲜红的花瓣,将原本大地的颜色铺成了一片红。
烽阳城的各个建筑上,都多多少少挂着红绸红花,看起来十分明艳亮丽。
而在此情此景下,身着红喜袍的一对新郎,被一条橘红色的长尾卷着,颈侧边就是狐狸那森森白牙。
狐狸的毛很软,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僵持的时间一长,就有点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