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况好的时候,闵肆铖握着宋南星的手放在腿上,轻轻把玩,缓解她的紧张。
闵肆铖的车驶入老宅大门,大铁门缓缓打开。
闵老夫人和管家以及家里的两位打理生活日常的阿姨,都陪同着主人家一起迎接闵肆铖和宋南星。
宋南星在车里一眼就看到了端庄雅静的闵老夫人,虽然上了年龄一点都不影响她雅贵的气质,宋南星终于明白路乔一那句闵家出了‘北方佳人’不是随口说说,岁月带走的只是皮相,骨相的美,无论经过多少岁月,都依旧尚存。
车停下,宋南星赶紧下车。
闵老夫人面容和善地迎了上来,亲热地拉住宋南星,满眼欢喜,“星星,本人比你萱姐拍的更水灵,更漂亮啊,便宜我们家肆铖了。”她儿子一把年纪还能找个这么水嫩漂亮的媳妇儿,她能不欢喜。
两位跟在闵老夫人身边的阿姨,目光和蔼地打量着宋南星,都欢喜得不得了,都是一顿夸。
宋南星被闵老夫人这么一夸,紧张是没有,有点不好意思,“伯母,您好。”
闵老夫人温婉一笑,“你这孩子,都跟肆铖领证了,还叫我什么呀?”
宋南星脸颊微微泛红,落落大方地唤了一声,“妈。”
闵老夫人欢喜不已,拉着她就要往屋里走,被停好车过来的闵肆铖截胡,他搂住宋南星纤细的腰肢,往自己身侧一带,“妈,你别太热情吓坏了星星,到时候苦得还是我。”
宋南星瞪了闵肆铖一眼,他这完全是在破坏她跟闵老夫人沟通感情。
闵老夫人可不是这么想的,笑着睐了一眼闵肆铖。很不错,冰冰冷冷的那么一个人,都知道疼媳妇儿了,知道有媳妇儿的重要性了。
闵肆铖瞧了一眼周围都没看到家里的老爷子,笑问,“他老还在生气呢?”
闵老夫人当然知道闵肆铖寓意所指,笑道,“你爸就那德行,老傲娇一个,一把年纪还傲娇得很,越活越回去。你们是不知道,今早啊,喊你们回家吃饭,他啊,衣服都试了好几件。”
提到闵肆铖的父亲,宋南星的紧张感又上来,闵肆铖一路都很在意她的情绪,将她呵护。
在进门的长廊时,闵老夫人抢他一步拉住了宋南星,闵肆铖只能默默地跟在身后。
一路人热热闹闹的进门。
原本正襟危坐的闵老爷子听到热闹非凡的声音,赶忙抄了一份报纸拿在手里看,还把自己整张脸全部遮挡住。
他余光看着各种礼物被管家和佣人提了进来,看了几眼,还到了他喜欢的一个牌子的高尔夫球杆,有点欢喜。
闵老夫人道:“星星,回自己家里还带这么多礼物,以后不准带东西知道吗?”
宋南星应答,“好,没什么特别的,是给您买的花茶,您看一下口味喜不喜欢。”
闵肆铖在一旁答话,“是星星特意为您配比的,不但是这个花茶,还有给您和某位老同志购买的养生药材都是她配比的。”闵肆铖说道‘某位老同志’眼尾的余光故而扫了一下沙发区。
某位老同志抖了抖报纸,假装没听见。
宋南星柔和的眸子不动声色地剜了闵肆铖一眼,眼神告诉他,让他不要多话。
闵肆铖不以为意,他媳妇儿在后面默默地做了那么多,他为什么不说?
闵老夫人听闻,眼神都亮了,“我早听你们萱姐说,咱们家星星是个药理高手,太厉害了。”还在音乐上面有一定造诣,会很多乐器,很有才华。
宋南星被闵老夫人夸得都不好意思,她摇摇头,“那都是萱姐过奖了,我只会一些皮毛。”
闵老夫人拉着宋南星越看越欢喜,舍不得放手了,谦恭知礼,讲话又温温和和的,怎么都好,闵老夫人抑制不住嘴边的笑,“星星,有些草药什么的有荆棘可扎手了,摘草药什么的这种事你让肆铖代劳,他皮糙肉厚的,不怕,知道吧。我们女孩子要从头到脚漂漂亮亮的,这些伤手得活,都让他们大老爷们儿去干。”
宋南星眼尾的目光看了眼身后的闵肆铖。
闵肆铖眉峰微挑地回应她。
两人轻轻一笑,满眼柔情。
宋南星在闵老夫人面前放松不少,她挽着她的手,亲切地回应:“好的,妈妈,我一定谨记您的话。”
闵老夫人听到宋南星娇娇柔柔地唤自己‘妈妈’,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自从软软出嫁后,她身边不但没个说话的人,更没有一个小女孩这么软声软气地唤她。
这下好了,身边有个贴己的人儿了。
进了屋后,宋南星目光拉长,看向身着深色唐装坐在沙发最中央的闵老爷子,跟她想象中的一样,是那种严肃的长辈,她最怕这种长辈了,怯场。
当初她对闵肆铖第一印象也是这样的。
“老爷子好久不见。”闵肆铖淡笑着迈着优雅地步子,牵着宋南星的手,往沙发区走去。
“哼^”闵老爷子扭过身,不看他。
闵老夫人瞪了闵老爷子一眼,那眼神很明显,儿媳妇在这里呢,你能不能收敛点,你们父子俩之间那点不算什么事儿的恩恩怨怨,能不能以后在拧巴。
闵老夫人立即笑眯眯道,“星星,你别在意,这老头子‘哼’的是跟他八百年不对付的儿子,不是你啊。我们坐我们的,当他不存在。”
宋南星没敢接这句话,闵肆铖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不打紧。
闵老爷子偏起头看了眼,被管家拿过来的礼物,最重要的一件,高尔夫球杆。
闵肆铖又笑着道:“您老要看,正大光明的看,您儿媳妇给您精挑细选的球杆。”
宋南星戳了一下闵肆铖的腰,示意他少说两句。
闵老爷子报纸丢一边,怼了闵肆铖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爷子这么一怼,反倒让宋南星紧张的心情放松不少。
她相信闵老夫人说的那句话,闵老爷子只是‘老傲娇’越老越傲娇。
“我媳妇买的,您说跟我有没有关系。您老需不需要我跟您一起试试球杆?”
闵老爷子没说话,起身往后院方向走去。
即便年纪一大把,身姿依旧矫健,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年人。
闵肆铖本想叫宋南星一起。
宋南星推了推他,“你去吧,我跟妈妈一起。”
闵肆铖温声说道,“好,我去去就回,就在后院,无聊可以来找我。”
宋南星点了点头,她明白闵肆铖和他父亲有话要谈。
闵老爷子在管家地陪同下开了两球了,闵肆铖才来,闵老爷子嫌弃道,“一个大老爷们儿,磨磨唧唧的。”
闵肆铖没跟他反驳,自觉地给他当球童。
闵肆铖将闵老爷子打出去的两发球放进球篮里。
闵老爷子擦着球杆,瞧了他一眼,“这就是突然愿意回国的原因?”
闵肆铖伸手接下闵老爷子手里的擦布,“有人能让我的心定在国内,您老心里只怕偷着乐吧?”
“.......”闵老爷子又是一球发了出去,这次故意不好捡球的地段。
闵肆铖还是步伐稳健又悠闲替他捡球。
等他回来,闵老爷子又道:“当初把你从部队弄出来,你埋怨了我这么多年,报复了我这么多年,痛快了?”
闵肆铖垂着眸子,把长了青苔的球擦了一遍,“你想多了,我可没空报复你。”
闵老爷子瞧着他这套多此一举地举动,哼了一声,“明知道我看不惯国外那套资本劳什子的东西,你偏偏跟我作对,偏偏还要玩资本那套!”还成为了资本头头。他手底下那些个数不胜数的商业银行,他心里闷清。
闵肆铖漫不经心道:“你不让我继续当兵,不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我还不能下海做点生意养活自己,等着成废物啊。”
闵老爷子不想说他,“呵呵,谁不让你做你自己喜欢的事?你自己心里能不清楚?你当初那个情况,绝对不可能在留在前线了,要不是白桐那小子医术了得,你这条命都差点交代出去了!”
闵老爷子指了指他,“说起这件事,你这个混球,总给我出难题。当初老舒有意撮合舒家大丫头,你一口回绝我在后面给你圆场子就算了。如今倒好把人家手里那块土地的股份给了贺隽那小子,你还真是一点不给我这张老脸留一点情面。”
“明白了,这大半年跟我生气的原由在这里啊。”闵肆铖故意道。
闵老爷子窝了一肚子气,发不出来。
闵肆铖‘啧’了一声,“绕来绕去,您老是不是对我选的老婆有意见?我今天带您儿媳妇回来,您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我跟您说,我媳妇儿人漂亮,胆子小,您可别拿对我的那一套唬她。”
闵老爷子睐了闵肆铖一眼,“本来还打算夸你一句,算了不夸了,你不配。”
“......”闵肆铖。
闵老爷子一副嘲笑他的目光,“我听人说,你媳妇儿心里都没你,是你自己套路来的。”
“瞎说,我媳妇儿眼里心里都是我。”闵肆铖转而又笑道:“您老觉着委屈了我,因为这个给她脸色瞧?”
闵老爷子是个粗人直接‘呸’闵肆铖一句,“你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你这种人,不讨喜太正常不过了!你要不是我儿子,你跑国外建什么银行,我都给你轰了。”
“......”
闵肆铖淡笑,他知道自家父亲不是那种人,是个光明磊落有点喜欢使小性子的君子,逗他玩儿的。
他还是淡定道,“有句古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不讨喜也不知道归功于谁。”
闵老爷子被气得扬起高尔夫球杆,就要往闵肆铖身上撂,一旁的管家都惊到了,然而这一棍子被闵肆铖毫无压力的握在手里,闵老爷子没真的想要打他,没用什么力度。
闵肆铖淡笑道,“您可别,首先这是您儿媳妇千挑万选给您买的,其次,我第一回 老婆回家被她看到您对我棒棍伺候,我面子没处搁儿,更有损您的威名。”
闵老爷子给他一个大白眼,“呵呵,稀奇了,你还知道要脸?”
把球杆丢给一旁的管家,球杆还不错,人也不错。
闵肆铖单手插兜,在后面喊了“爸。”
闵老爷子稍作顿步,臭小子,好久没正儿八经喊过他一声‘爸’了。
闵肆铖走了过去,跟在闵老爷子身边,漫步行走在草坪上,“我当年没怨过您,也不是跟您赌气去纽约的,只是自己有些事没想清楚,走不出来,想出去走一走。”
闵老爷子听了闵肆铖的解释,心里欢喜,嘴硬,“哦,现在走出来了?”
闵肆铖笑道,“这不,有了媳妇儿,还能有什么事,是走不出来的?”
“出息!”闵老爷子不给面子。
“那也是跟您学的。”闵肆铖厚着脸道。
“......”闵老爷子身姿矫捷地往前走,不打算和能气死他的逆子同行。
闵肆铖偏偏几大步跟上去,招惹他,“老爷子,要是今天我不主动把当年戳出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搭理我?”
闵老爷子睐了他一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闵肆铖笑,“您说您作为长辈,不能主动让我一次?”
闵老爷子哼声道:“你也知道我是长辈,你求和天经地义,尊老爱幼的原则,不懂?”
闵肆铖笑笑不语。
父子俩算是化干戈为玉帛,客厅里面也是欢声笑语,一家人其乐融融。
见父子俩回来,打算开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