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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克思说过,如果有50%的利润,人就敢铤而走险,如果有100%的利润,也是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润,犯罪又算什么呢,就算身首异处,也要豪赌——你不要钱,只为她?”
  “你自己信么。”
  陈野将茶几上的果盘吃食扫到地上,慢条斯理抽了两张纸在桌面上擦拭干净,坐在离他脸不远处,手中把玩沾着许尧血迹的纸张,细细注视,白纸染红,分布不匀,仿佛扎染的衣,仿佛黑白两道的他。
  许尧接着说:“苏丹的动乱和纷争能带来极大的利润,所以你大费周章折腾苏丹,操纵货币,利用俄罗斯霸占红海,辖制中东各国石油航运渠道,借以牵制美国和欧洲各国,掀起对战,要叫嚣,要反抗,却没料到,他们根本理都不理你。”他冷嘲热讽,“学卢奇,呵...最起码这个蠢货想要学希特勒重新统治德国,他有权,有兵,才引得罗斯柴尔德家族注意将其赶出德国,而你,连他一根汗毛都不如。陈野,陈野,明明有更简单的渠道,让你成为共济会高层一员,你的好阿公多年筹谋,甚至不惜送你进军队,训练你,魔化你,可你偏要逃,偏要跑,你令他太失望!”
  “你说,他九泉之下能闭眼么?”
  “你看你这些不都白做了么?不过没关系,你放了我,我带你入会,你若是想成为人上人,总统港督你看不上,我让你站在金字塔顶端如何?”
  见他一丁点反应都没有,许尧面容颤动:“陈野,你清楚的,纵使我们的人生轨迹不同,可我们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控制和改造未来世界,你不是想做么,我有这个能力,实验已经成功,那个女学生,你们藏在哪里了,我们带着她回美国,让我们一起消除这个世界上的垃圾种族,消除多余的人口,不好吗?你还不知道吧,内地已经被渗透了,就从最基础的货币开始,陈野,你不是会吗,你不是都清楚吗,说老实话,我们挺看好你的,所以,所以你现在放了我,你放了我!”
  他勾勒的图版,多令人向往,说到激动处,连血沫腥子都喷出来,而陈野则是静静地听他讲完,最后默不作声点燃一支烟,包间惨白的灯打在他头顶,轮廓而是隐匿在一团烟雾中,说不出的阴鸷寒冽,末了,伸出拿烟的手斜在他右眼上方,掸了几下火星子,听他咆哮,怒吼,死鱼一般挣扎,自顾自讲:“《资本论》里讲,所谓的民主自由,不过是资本家戏弄大家的把戏,而往往鼓吹这种把戏的,要么是资本家的走狗,要么、就是白痴。而你许尧,弥赛亚,上帝之子,圣洁之体,”笑眯眯地歪头一讲,“你知道么,我最喜欢你这样的、高贵的知识分子,精英啊,可惜了,你也只是NWO计划中的一条狗罢了。”
  “许尧,这盘棋,你下的太差。”笑得邪性:“伊始,苏丹之行,你就输了。”
  许尧脸上有说不出的震惊,“是你引我来的?你利用她引我来的?”
  陈野笑而不语,猛地吸烟,待到橙红星子烧起最烈的火,跳跃,飞扬,男人眉目凉薄,缓缓启唇:“我只是想看看,共济会,一条喘息的丧犬,到底还在挣扎什么,不想竟选了你这么个蠢货出来上蹿下跳,叫人心烦。”
  话罢,掐着他的下颌,低头视看,“可你有一点说的很对,就是这天底下永恒不变的,除了利和钱、”陈野将烟屁股包裹在沾血的卫生纸中,边缘迅速被烧得浓黑,似有燃烧之意,随后整个塞进他的嘴里,滋滋烤肉烧焦声传来,许尧喉咙还不忘溢出讽刺的呜咽,顾不上疼痛,嘴角拼命大咧开,猖獗魅笑,摁住他的姜伟闻此话,扫眼陈野又看向沙发处熟睡的人,眸中波动,然男人扬起唇角,低声一讲:“还有、死人的嘴。”
  话音落,嘭地十几声枪响。
  大厅沦陷,尖厉喊叫传来,姜伟松手,掩门缝看楼下,尸体遍布,黑衣男人持刀枪而上,沉脸:“我们被包围了。”
  许尧挣脱阿南,阴沉大笑,齿尖鲜血,舌头焦糊,捂着右眼,抄起茶几上一柄水果刀,揪着阿南头发,狠狠刺进胸口,夺了他腰间的枪支,毫不犹豫朝陈野方向开枪,男人手疾眼快掀翻茶几作挡,滚到沙发边缘。
  姜伟沉着冷静扣下扳机,四弹连发的同时,许尧也朝他开枪,然子弹交换的一瞬,两人均没来得及躲闪——
  许尧大腿和小腹中枪,半跪在地上,面容狰狞,姜伟拉开包间门作掩护,奈何其中一颗子弹擦着金属门框蹦到他胳膊,好在人闪得及时,而陈野对着姜伟讲:“带她走!”
  在话落地一秒,许尧颤颤巍巍地举枪,食指要扣下扳机的片刻,陈野握住他的手,大力将人提起来,对着冲进来的黑衣男子开枪,吸引火力的同时,姜伟强忍着胳膊疼痛将陈茵打横抱起,往后门跑去。
  砰砰砰子弹扫射,以许尧人肉作盾,他被打得血肉四溅,可黑衣男子人力众多,陈野手中一柄手枪,子弹早已用光,人单力薄,然就在几名黑衣男子看到打中的人时,怔愣几秒,男人将许尧猛地推向他们,零点零一秒的间隙,陈野抓起桌台的酒壶朝众人砸去,迅速脱了西装外套,狠厉上前勒住其中一人脖脸,夺了他手中的枪,面不改色爆头。
  日本南部系列手枪只八颗子弹,没用的武器,看他们着装打扮,以及手持武士尖刀就知道日本石油株式会终于忍不住,容不了他多思多想,子弹和利刃同时朝他飙来,陈野拎起爆头的男人挡住,日本尖刀插穿他体内,擦着他内衬马甲而过。紧接着,陈野冲地面酒精开枪,轰地蹿起火苗,趁着人往门外退的功夫,往后门逃跑。
  长廊尽头,旧式铁梯,以百米冲刺速度从二楼一跃而下,滚到垃圾堆上,陈野脱掉马甲,包裹住拳头砸穿一辆面包车的车窗,楼上短程距离,子弹和脚步重重袭来,他翻开电源线,将地线火线启动机线连接在一起,才启动车子,一脚油门驶出去,那群人上了黑色商务车紧随其后。
  然姜伟受伤,抱着陈茵根本走不了多久,尽管他咬牙坚持,最后还是持枪威胁一位老婆婆,把陈茵放下,她已醒,只是头脑昏沉,抓住他面色焦急问陈野在哪儿,“计划暴露,许尧是拉出来的替死鬼,我受伤了,你躲在这里,我去引开他们。”
  说完,人拉下卷帘门离去。
  陈茵握住老婆婆手,“我给你钱,给我一套衣服。”
  *
  面包车驶入启德隧道,才得空拨通杜克手机,他在低设防院所大榄惩教所,眼前场景令他惊住片刻,“野兔,你绝对想象不到,日本人到底有多疯狂。”
  另一边,阿泽在小榄精神病治疗中心,这里是高度设防院所,因里面都是重度患者,警戒森严,他是扮演精神疾病患者混进来的,从四楼窗台看外面,周围是湖水,包裹岛面,前后皆有持枪看管的人。
  四楼患者全部席地而坐,所有人的座位围成一个圆,中间围着一具躺着的裸体男人,尸体无丝毫浮肿,也无尸斑,像是刚刚死亡不久,再继续观察,然裸体没有头颅,阿泽忍不住皱眉,他走到可以看清楚的位置,头颅边缘切割干净,必是分外懂医术之人操作,还没等他细致查看,护士讲:“8604你怎么坐这里?”
  拉着他,“8604,你乖一点,坐这里,不要乱动哦。”
  阿泽问:“有什么区别吗?”
  护士皮笑肉不笑说:“你坐那里,师傅会杀了你哦。”
  阿泽手脚故意发抖,“那我乖乖的。”
  护士笑着走开。
  等来身穿和服戴着面纱女人,手捧白瓶,里面插着很多支菊花,女人端跪在尸体面前,他才回头看向正前方的花瓣徽,金黄色的,像极了她手中的菊花,他顿感不妙,这更像某种祭祀场景,恰好此刻,月亮一轮悬挂夜空,女人抬头看了眼,便开始宽衣解带,待她摘下面罩那刻,阿泽眼眸惊住,是彬哥姐姐,转念,不对,陈茵明明跟彬哥在一起,女人手持利刃割血滴入面前碗中,随后整个人躺在地上,周围的人齐刷刷开始念叨什么咒语,他不解,旁边人扔给他一本《金刚经》,让他跟着诵经。
  阿泽从不信这些,然女人的出现令他不得不产生动摇,他握着那本金刚经照做。
  杜克那边是相同情况,他有趣地观摩,像周清焰这种歪门邪道乱搞的人,根本不用指望他忠诚地信任耶稣,只是他没听过这种邪术,看着仪式进行到一半,问起身边老头患者,“你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
  “你新来的吧?”
  杜克笑笑,“是。”
  “风水,你是外国人,当然不懂。”
  “那您说说。”
  “看见人面蛇身没?”
  杜克看过去,还真有一条人面蛇身的虫子在土里蠕动,他差点以为自己眼瞎,“这什么东西,这么恶心。”
  “欸,小点声,被大师听见,你倒大霉。”
  杜克看他神经兮兮的,他讲:“你不知,这是未来的港督请来的风水大师,据说能保本港风调雨顺。”
  估计这里关着的人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未来的港督?真是笑话,“你接着说。”
  “这是濡女,是水神,香港山环水抱,玉带环腰,是以敛财聚运,知道汇丰为什么能代表本港恒生指数吗?”他看起来骄傲自豪,“我买了他的两支股,还有那个汉克楼宇,你知道我赚多少吗?”
  杜克笑而不语,他悄声说:“我发大财了,大师算出,汇丰所在地就是香港的龙脉,风水极佳,要不是我买了那股,我不敢给你打包票的。我同你讲,孤儿寡母买汇丰,变身富婆老无忧。”
  看他一脸不信,他拍着胸脯讲:“喂,你信我、”
  “你们两个,吵什么!”那人模人样的法师冲着他们大喊。
  *
  与此同时,陈茵换好衣,打开卷帘门,这条巷子人少,她拿起手机拨通陈野电话,却发现怎么都打不通。
  夜深,人不静。
  启德隧道。
  面包车后盖已经撞飞,鼓着风的。
  由远及近侵袭的黑色商务车咬死不放,压着面包车身撞到墙面,划出尖锐的咆哮摇撼隧道全长,头顶乳白黑黄交织的灯光直射陈野的眼,强烈的窒息和压迫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就是现在,商务车车窗全部摇下,扒着面包车窗口不肯松手,似乎想要跳到陈野车上。
  两辆车紧紧贴合,拿着尖刀的男人半个身子伸到面包车后座,刀长九十厘米,弯刀划过陈野脸颊时,他松了方向盘,放倒驾驶椅,猛地攥住男人的手腕,夺过利刃,喊不犹豫砍下他半个身子。
  血溅了他满脸满身,杀戮之意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