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人在这种事情上开放热情,可能并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何况都是男人,也不会多想。
但这一幕似曾相识,琛柏书心中不可抑制地悸动起来。
他突然想起当初和薄言也是在这么昏暗的房间里并肩躺在床上,讨论着电影的剧情的。
眼前一晃,鼻息间仿佛蹿入一股熟悉的气息。
高大的身影健硕有力,清冷的轮廓坚毅硬朗,薄唇稍稍弯了点弧度,勾人性感的眼尾微微上扬,低沉的嗓音成熟磁性……
每一处,都撩的人心弦乱颤。
只是眼前患得患失,眨下眼的功夫,身影消散,再仔细看去,眼前依旧是丁伦精致英俊的五官。
并不是薄言。
“柏书哥?怎么了吗?”丁伦察觉到他的视线,歪着头热情地冲他笑着,眼神浅浅涟漪波动,温柔真挚。
“没,走神了。”琛柏书收紧手指,他看着碗里的酸奶以及混杂的水果,挖了一口送进嘴里。
e国的酸奶和国内有稍许不同,更浓稠绵密,口感上带着酸奶本身的淡淡酸意。
却入不了心。
好在丁伦并没有多问什么,电视剧一集接着一集,窗外漆黑泛着淡淡白光,琛柏书一点都没看进去,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宋城带着一身冷气,温暖的房间蹿进来一股寒风,光是看一眼,就冷的人一激灵。
“你怎么来了?”琛柏书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竟然还不到五点。
“半夜起来上厕所,看你给我回消息了,想着你也睡不着了,偷会儿懒就过来了啊。”宋城哈着冷气,冻的耳朵都僵了。
“辛苦你了宋城哥。”丁伦连忙将空调温度再调高些,眼神惊讶,又闪过一丝黯然。
“没事,去洗把脸,我带了早餐的。”宋城边说边空出一只手拉开裹到下巴的拉链,从衣服里面拎出一个多层保温饭盒。
“我三点多起来做的早餐,还专门把大哥叫起来,让他联系丹尼尔先生给我腾的酒店后厨呢。”
那家酒店是丁伦他们家的产业,不然也不会允许客人随意出入酒店后厨,何况还是三四点没天亮的时间。
“琛亦玖没骂你?”琛柏书下了床去洗漱。
琛家没有什么好脾气的人,琛亦玖这几天本来就忙,冷不丁的凌晨三四点被宋城叫起来,心情肯定不那么美好。
“骂了啊,他还让我滚呢。”宋城耸耸肩,无所谓道:“不过总有人的话管用啊。”
“所以?”琛柏书扭头看他一眼,觉得他话里有话。
宋城冲他微微一笑,欣慰地搓着冻僵的耳朵,“所以我又联系琛总,让琛总和大哥说啊。”
琛柏书喉结滚动,连忙把嘴里的牙膏沫吐掉,含糊不清地说:“你是真的莽,那你起的那么早干嘛?等白天再来不也一样吗?”
虽然一点多才简单吃过,但琛柏书也就喝了碗粥,有宋城带早餐过来,他也感觉到饿了。
“我这不是怕你身心脆弱,伤心欲绝嘛。”宋城调侃说。
琛柏书刷着牙,透过镜子凶狠地睨他一眼。
丁伦在厨房的洗手池洗漱,宋城往厨房得方向探了探身子,突然低声开口:“我已经把地址告诉他了。”
琛柏书手里的牙刷一顿,心口发紧。
他说不上来现在听到这个结果内心是怎样的一个情绪,有纠结和空寂,也有无尽的恐慌。
他一想到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薄言,就浑身冒冷汗,慌乱与无助几乎将他淹没。
宋城照顾着他的体面,退出洗手间,脚步轻匿微弱,但或许是因为他耳边嗡鸣,听不真切罢了。
薄言将他的东西都送回来,那么往后他们也就没有理由以及可能再联系,哪怕见面都是个不可能的事情。
琛柏书控制不住地慌乱,油然生出一股冲动,想立马冲出洗手间让宋城给薄言发个消息,让他邮寄他的东西的时候,也多留个他自己的东西给他做纪念。
可脚下仿佛千百斤,阻了他所有的行动。
他想起他在a市离开的那晚,他和薄言缠绵荒唐,直到他走前都在说国庆回来后同居的事情。
薄言对于这份感情太过于偏爱他,连房子买在哪都主要以他方便为主,可他却在缠绵亲昵后,给了薄言最致命的一击。
除了团建那几次,他们并没有怎么单独拍过照,因为两个人都没想过他们有一天会面临着绝境,会迫不得已地只能选择分手。
但他该庆幸他们在一起后薄言总是忙里偷闲地跑过来找他,他们早就和同居无恙,只是差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而在他a市得那个居所里,薄言的东西在家里随处可见。
衣服,领带,鞋子,剃须刀,手表……
这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是最珍贵,不可替代的物品。
他没法拥有薄言,如今只能如此。
可想到这些,他又后怕。
薄言也有他家里的备用钥匙,他会不会已经趁着这段时间,把他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带走了呢?!
想到这,琛柏书身体都在发抖,他就好像是仅存的一点理智液骤然崩溃,瞳孔骤缩颤抖,身心绝望。
他问自己,如果薄言真的将他的所有东西都带走,那他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