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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抱着崽离开屋子,贺锦兰独自愁了一会儿,抬眼看向未见愁绪的丈夫:“遂远这……该当如何?”
  宋文行抚须道:“且看着罢。”
  细想这一年来,遂远行事虽荒唐,却比往昔更练达老成。
  ……
  宋遂远抱着尺玉回到院中,即将迈入寝屋中时,肩头跳上了一只小白猫。
  宋遂远侧过脸,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何时回来的?”
  “刚刚。”阿言喵道,探头看了看他怀中崽,“尺玉睡着啦?”
  那太好了,猫带的小药丸可以用啦!
  宋遂远道:“他今日睡下的时辰太早,大抵等会儿便要醒过来。”
  阿言闻言探着猫头凑近崽的小胖脸,幽幽下咒:“尺玉乖,不要醒来。”
  阿言所行,终究是徒劳。
  宋遂远轻手轻脚把小崽子放到床上,手还未完全离开,两颗葡萄似的圆眼忽地睁开了。
  身旁的小白猫霎时一脸失落。
  宋遂远顺了顺尺玉软软的头发,直起了身子。
  尺玉朝父亲咧嘴一笑,翻过身趴着,因此看到了小白猫,他奶乎乎唤:“爹爹~”
  他崽子努力往前爬了几步,一骨碌坐起来,亲昵地搂住了猫爹爹的脖子。
  崽压倒性的体重,让他搂爹爹轻松无比。
  宋遂远第一回 见这场面,唇边荡起了笑意。
  唯一不快的阿言道:“我要衣裳!”
  ……
  宋遂远为小猫取来一件薄衫,倚靠在床边看他陪崽玩,不多时微微挑眉,觉着云休今日似乎不大愉悦。
  云休只是可惜了未能掏出来的小药丸。
  尺玉崽补过一觉,精力充沛,扒拉出父亲方才带回来的小衣裳和金子物件。
  他知晓小镯子应该往手上戴,小胖手努力了半天,最终举起来求助爹爹:“哒~”
  云休为他戴上,不仅这只,包括所有的,争取让金子的重量消耗尽崽的精力。
  金饰堆就的崽未悟到这里,亲亲爹爹的手背:“谢~”
  “父!看!”尺玉扒着父亲的肩膀站了起来。
  猫族崽子非比寻常,着实闹腾。
  第63章
  夜深人静, 烛火燃尽。
  宋遂远手下轻轻拍着圆滚滚的小崽子,尺玉崽侧躺着,小手揉了一下眼睛, 小脚丫抵着他的腰间渐渐睡着。
  他手下动作未停,等小崽子睡熟。
  “小坏猫。”云休打着哈欠, 凑上前来看尺玉的脸。
  宋遂远笑一下,停下拍着柔软小崽的手,往起轻捏了一下他的下巴:“困了?”
  云休闻言立马坐直了身子, 摇头:“不困!”
  宋遂远眼中方才浮起一丝不信任,却见他不知打哪摸出一只眼熟的小瓶子。
  云休摇了摇小瓶子:“我带了两颗。”
  “够了。”宋遂远道。
  ……
  “不能点灯, 不然尺玉会醒来。”有人呼吸不稳道,混着窸窣的布料声。
  “阿言不会话本里的结界么?”嗓音微沉。
  “嗯……话本都是骗人的。”
  “那无法, 只能阿言小声一些,以防吵醒尺玉。否则若是他问起来,我是应当告诉他父亲在疼爱爹爹, 还是在欺负, ”微妙停顿,“爹爹。”
  “嗯……唔。”
  贴着猫耳说出的话一本正经,然而无人得知处却丝毫不见节制,好似闲谈的两人安静了些许, 唯有粗重的呼吸声。
  云休咬住了下唇, 吐出几个字:“不舒服。”
  这三字踏在了宋遂远心上, 他眯了眯眼, 语气危险道:“是吗。”
  云休抱着他的脖颈动了动腿, 诚实道:“只有一点点舒服, 上回不是这样的,我喜欢你很凶。”
  宋遂远停了一下, 抱起他下床。
  云休险些惊呼,忙攀着他的脖子:“有一点舒服了。”
  比一点点好些。
  矮榻不比大床,两人相拥着将将可以睡在榻上,做其他事却不够。
  宋遂远单膝跪在床上,搂着怀中人的腰,撕掉温柔的皮囊横冲直撞。
  夜如常,尚长。
  ……
  翌日,早起的尺玉崽看到身后抱在一起的双亲,想故技重施钻进两人的被窝,不过崽还不能分清大小与轻重的干系。
  上回多亏他是一只比满月大不了多少的小猫崽,这回可是实心的小重崽。
  尺玉如愿爬到了双亲头顶,找到了与被肩膀微微顶起的一点空隙,两只小肉手撑在爹爹的侧脸上,左腿慢又稳地提起来爬到了父亲额头上,小家伙圆眼认真,嘴巴里给自己加油打气:“玉!”
  宋遂远和云休同时皱眉,又一起睁开了双眸,忽地一同陷入黑暗。
  努力的尺玉崽不小心右脚打滑,摔在了双亲头上,小奶音挫败:“呀……”
  宋遂远只觉被人甩了一掌,挪开脑袋,艰难伸手地挪开小胖崽子,眼底仍困顿着,被捣蛋崽气到,捏了一把肥美的脸颊,不悦道:“你想压死父亲和爹爹么?”
  “啊!”尺玉一点吃痛,超凶地拨开父亲的手指,然后笨拙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嘴巴撅起吹了吹,仿佛能吹到自己脸上似的。
  宋遂远垂首看了云休一眼,他泛着泪花在揉鼻梁,比自己严重些。
  云休惊呼:“我的鼻子好像断了。”
  宋遂远伸手自他眉心摸到鼻尖,指下触感顺畅,他道:“未断,完好无损。”
  云休放下些心,不过哼了一声。
  宋遂远坐了起来,有上一回的先例在,他与云休昨晚回床上时,换上了中衣。
  他盘腿看向坐在床头的小崽子,伸手把他提到了怀中,语气是生气的语气:“尺玉为何要在父亲和爹爹的脸上爬?”
  尺玉委屈巴巴,小胖手比划了好一会儿,指被子:“玉~”
  父亲和爹爹带尺玉一起睡睡。
  宋遂远看懂小家伙的比划,且拼凑出上一次小猫崽是如何跑进了被窝中。
  一大早被调皮的崽以这种方式唤醒,他自然生气,不过尺玉这次并非故意调皮,他只能告诉他:“尺玉在父亲与爹爹的脸上爬,父亲和爹爹会受伤,下次不许如此。”
  云休也盘腿坐起,本想掐着尺玉的腋下抱过来训他,结果刚刚前倾一些,腰部异样止住了他的动作。
  只能换成拉住尺玉的小手,带他按上自己的鼻梁:“你摸摸,爹爹的鼻子好痛,都怪你刚才砸了一下。”
  尺玉歪一下脑袋,虽然他不懂为何上回可以,这回不行,不过他听懂了父亲和爹爹都痛,露出一个无措的小表情,小胖手安抚地拍了拍爹爹的鼻梁,朝前卖力地吹了吹。
  尺玉的脸是这样不痛的。
  教完了崽,云休“柔弱”地重新躺下,打了一个哈欠:“爹爹要养病了。”
  尺玉以为安抚无用,小手手急切地虚空拍一拍安抚爹爹。
  宋遂远抱紧崽,与他一起躺下来道:“让爹爹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他拉住小手:“父亲的脸也痛。”
  “啊……”小崽子翻过身拍拍父亲,呼呼,知错能补救,善莫大焉。
  颊边柔软的力度七零八落,宋遂远心底的气彻底消散,与微睁眼看过来的云休悄然对视一眼,隔着崽抱住人,三颗脑袋亲昵地凑在一起,再睡了一个回笼觉。
  ……
  过年府中的一应事项,皆是宋大人与夫人在用操心,宋遂远只需陪着尺玉,还有跑来的小白猫。
  待除夕这日,三品以上官员皆在宫宴所邀行列,自然包括宋大人,及镇国公一家。
  有此习俗,往年宋遂远皆是在父母院中陪母亲度过子时,待父亲回来用过年夜饭,再回屋就寝,亦或者出府会友。
  每每今夜盛京城长街通明。
  上一世他许久未曾过过团圆节,去岁回来夜间难眠,游荡到了赌坊,玩到天亮。
  今岁与以往皆不同,多了一个尺玉崽,还有一个约好一起守岁的云休。
  除夕夜,宋遂远仍是在主院陪母亲,带着尺玉。
  尺玉一身
  喜庆红衣,红帽红鞋,若摘下帽子,能见不多的头发也绑上了红线。小手小脚小脖子,皆戴满了金饰。
  配上圆嘟嘟且白嫩的脸颊,一身富贵气,活脱脱送财童子模样。
  远不到子时,送财童子便已经打起瞌睡。
  尺玉双手握着一块软饼,双眼已经阖上,数上几下,他又半睁开了双眼,用四颗小牙齿磨一磨软饼,还未磨下来,又阖上了圆眼,脑袋点下去。
  宋遂远瞧着他的模样,悄声吩咐随墨取来一木盒的纸笔颜料,自打上一回,与云休和尺玉一道作画后,他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眼下画技已成。
  寥寥几笔将小崽子的模样复写于纸面,圆嘟嘟,可爱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