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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被炸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只差飞化升天这一步了。
  当今陛下还未登基时,赐封赵王。
  严如贤在设计陷害唐岐令春闱舞弊案以后,便上位成了赵王身边的第一人。
  所以。
  和天市混在一起的太监,就是严如贤!!
  这……
  这这……
  这这这……
  所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觉得一股寒气游走四经八脉,心都凉透了。
  尤其是朱远墨,急促的呼吸着,好像要把心里的不安和恐惧,都呼出去。
  谢知非的灵魂第一个归了原位。
  他看了眼晏三合,胆战心惊地问道:“天市和严如贤喝酒,朱旋久知道不知道?”
  太微一下子写了这么多,显然已经累到了极点,牙齿不住的打颤,嘴唇也变得青紫。
  谢知非突然有些后悔把裴叔赶走。
  万一这人写到一半,突然不行了,连个救的人都没有。
  不想太微冲他一点头,又低头写了三个字:“往下看。”
  第621章 防着
  太微不知道赵王跟儿前第一人是谁,但他知道赵王是谁,更知道朱家的家规。
  “你疯了吗?”
  他一把揪住天市。
  “万一被老爷知道了,仔细他揭你的皮。”
  “我们就喝个小酒,玩个小倌人,又没做别的什么事儿,你操哪门子闲心,管好自个的事吧。”
  说完,天市一头栽下去,醉得不省人事。
  他把人送回去,回到家越想越惊心,一夜都没睡好觉。
  翌日,他把天市拦在半路,劝他少和那些太监来往,别得意忘了形,惹老爷不高兴。
  “兄弟啊,我心里有数的,你把心放回肚子里。”
  天市拍拍他的肩,匆匆离去。
  他说有数,太微自然相信他有数。
  这些年天市能稳稳的站在老爷身边,靠的就是“凡事有数”这四个字。
  他调过头又劝了黄氏几句,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就把这事儿扔到了脑后。
  哪知三个月后的一个深夜,天市像个幽灵一样,摸黑进了他的房间,把他摇醒。
  他吓一跳,问有什么事。
  天市说和黄氏吵一架,没地儿去,来他这里坐坐,说说话。
  他闻到一股酒味,骂天市活该,换了他是黄氏,也得和他吵,又喝酒,三天两头喝酒,怎么没喝死在外头呢。
  天市嘿嘿笑,喝了一盅温茶后,聊起了从前做的那些坏事。
  他赶紧拦住,还说这种事情得烂在肚子里,万一被老爷听到了,可不得了。
  说到老爷,天市一下子就收了嘴,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一副很烦躁的样子。
  “你怎么了?”
  “我……”
  天市抬起头。
  这时,他才发现这人的眼底都是红血丝,眼圈四周则是一圈黑青色。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喝酒喝的,最近求老爷办事的人太多,一个个都跑来通我的路子。”
  天市抹了一把脸,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
  “太微啊,你说咱们做下人的一辈子图个什么?不就图个好主子吗;
  图好主子做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填饱肚子吗;填饱肚子为什么?就为这条贱命能活下去。”
  这话听得他有些发忤,“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就觉得活着挺难的。”
  天市冷笑一声。
  “从前做狗,主子让咬谁,我就咬谁;后来成家立业,别人叫我一声爷,就觉着自个是个人了,实际上,我还是条狗。
  主子让叫,我才能叫,主子不让叫……绳子都在他手里牵着呢。”
  天市没有再说下去,撑床边站起来,赤红的眼睛看着他。
  “太微,咱们做狗的也别太忠心,也得防着一些。”
  “防谁?”他不解。
  “防你的主子。”
  天市说完,便转身走了,等他反应过追出去时,只看见半敞开的院门。
  他躺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的想,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家伙好好的,为什么说那样一通话。
  要说到主子,这世上哪还有比老爷更好的主子?
  多半是他和太监来往的事情,被老爷发现了,老爷骂了他几句。
  早就提醒过他的,死活不肯听,现在好了,惹老爷生气,白白生出事端来。
  老爷虽然很多事情都由他们,但这种触犯祖宗家规的事儿,老爷再好的脾气,也容不下啊。
  第二天,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帮天市在老爷面前求情,老爷就派他去两广采买一批上好的红木。
  宅子快要修缮好了,缺些个家具摆设,太太偏好红木,整个华国只有两广盛产红木。
  这是一桩肥差。
  他收拾收拾东西,领着两个下人当日就出发,出了南城门才想起来忘和天市打个招呼。
  两广一来一回要三个月。
  三个月后回到朱家,先到老爷跟前交了差,交完差拎了一壶好酒去天市院里转转。
  到了院门口,发现落了锁,一打听才知道,天市偷卖老爷的符咒,被太太发现后,一家五口都赶出了朱府。
  他顿时觉得不对劲。
  从前老爷还是四爷的时候,经常会画一些普通的符赏给他们,他们拿着这些符,暗戳戳去外头倒卖。
  一张符,卖个二两银子,换点酒钱回来。
  如今天市身为老爷身边第一得意人儿,哪还需要干这些勾当?动动嘴皮子,那些想走他路子求老爷办事的人,自然会乖乖掏银子给他。
  他不敢去问老爷和太太,只好偷偷去天市外头的宅子找人。
  送钱的人多了,天市就在外头置了房舍,一个三进的小宅子,在护城河边上。
  他敲半天门,没有动静;
  第二天去,依旧没有人开门。
  第三天再去,还是闭门羹。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了。
  天市和黄氏都是从外头买进朱家的,夫妻俩个无亲无戚,被赶出朱家后,只有这一间宅子可以容身。
  人呢?
  入夜,他领着心腹小厮翻墙进了宅子。
  宅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厨房没有碗筷,床上没有被褥……
  那么也就是说,天市一家被赶出朱府后,根本没回到这里。
  那他们又会去哪里呢?
  太微左也想不通,右也想不通,总觉得事情蹊跷。
  就在这时,老家宣化府有个姓张的把总找到了他。
  张把总一妻三妾,生了六个丫头片子,就没有一个带把的。
  张把总觉得自家的宅子风水不好,请他帮忙通通路子,求老爷去张府看看风水。
  张把总出手很阔绰,足足二千两银子。
  他收了银子拍胸脯应下,五百两装进自己口袋,余下的奉给老爷,请老爷出马。
  不曾想老爷一口拒绝,说最近衙门里的事情很多,抽不出空去宣化府。
  他从来没想到老爷会拒绝,一时傻眼了,往日只要他开口,老爷都是有求必应。
  大话已经说出口,岂有收回去的道理?
  再说老家那头的人,个个都知道朱家的小二子在京城混得贼好,是钦天监监主身边的红人儿。
  这点小事都摆不平,传出去他面子往哪儿搁,爹娘还要不要做人了?
  人有那么一瞬间,总会鬼迷了心窍。
  他一咬牙,自己回了宣化府,去张把总府里实地查看了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