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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寂寂,三人也寂寂。
  朱家的男人打小学风水算命,鬼鬼神神的事情听说过很多。
  世间能人很多,有开天眼的,有通阴阳的,也有专门捉鬼打鬼的……
  但像今儿这样雪天出圆月,圆月中冲出一只乌鸦的事情,回想起来,还是胆战心惊。
  天象,往往是某些大事的预兆。
  “哥。”
  朱远昊吸一口凛冽寒气,“晏三合是解心魔的人,月亮和乌鸦会不会是她召唤出来的。”
  相传,朱家祖师爷最鼎盛的时候,就能召唤日月。
  朱远墨看了老三一眼,“晏姑娘的本事,还不到那个份上。”
  一旁,朱远钊欲言又止。
  “二哥,你想说什么?”朱远昊问。
  朱远钊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这趟五台山之行,晏姑娘有个怪异的地方,她不怕冷,东台顶上那么冷的天,她都是一身单衣。”
  这事,朱远墨也发现了。
  不仅这一处怪异。
  还有一处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在那丫头身上,看不到她的正邪。
  做他们这一行的,看人的第一眼,先看面相,再感觉气场。
  就像她身边跟着的李不言。
  这姑娘整体面相不错,只是两条眉毛太浓了些,命运怕是有些波折。
  气场是让人舒服的,靠近她没有丁点不适,可见这人的根是正的,气是正的。
  晏三合不是。
  明明脸就在眼前,却像是蒙了一层雾,感知不到她的命运。
  气场就更不用说了。
  很淡,淡的几乎感觉不到。
  这些话,朱远墨从前放在心里,此刻也不会和两个弟弟说。
  “少议论别人,先想想眼前。”
  说到眼前,朱远钊有话要问。
  “哥,就像你说的,化解反噬、天罚,一靠施咒布阵,二靠风水局,你怎么判断出咱们爹一定用的是风水局。”
  “施咒布阵是二流风水师做的,一流的风水师都是做风水局。”
  朱远墨:“爹比着一流还高出一大截,想找出来只怕没那么简单,先来祖坟看看吧。”
  这话翻译成人话是:他也没把握。
  这不是自谦的话,论天赋,自己比爹差一点,而且所有的本事都是爹教的。
  如果,爹有心瞒一点,光这一点,都够他朱远墨钻研个十年八年了。
  所以干他们这一行的,都是传承。
  父传子,子传孙,一代一代的没有私藏,家业才能维持。
  “歇够了,干活吧!”
  朱远墨站起来,从怀中掏出罗盘。
  “东南,南、西南位归我;东、西两位归老三;东北、北、西北三位归老二,好好找一找,一寸都不能放过。”
  朱老二、朱老三一听这个安排,就知道大哥是在用八运飞星图先找一找。
  这找,可不是只找几十丈,得往外走出十几里。
  天光大亮时,三人浑身乏力地回到了坟茔中间,身上的大氅已经湿透,皂靴上都是泥渍,脚冷得跟冰渣子似的。
  朱远墨:“老二,怎么样?”
  朱远钊摇摇头。
  朱远墨:“老三呢?”
  朱远昊也摇头。
  朱远墨深深叹了口气,“我也一无所获。”
  第597章 鸟笼
  朱远昊一听连大哥都没找到,手指指下面。
  “会不会这个风水局做在下面?”
  “不可能。”
  朱远墨断然否定。
  做风水局,尤其是在自家祖坟,是一件非常险的事情,一个不慎,连祖坟原来的气运,都要改变。
  更不用说挖开地墓了。
  这个找不到,那个不可能,朱远昊急了:“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朱远墨浑身说不出的累,往石头上一坐,眸子木然地看着远方。
  “老三,如果你是爹,你会怎么做?”
  “我……”
  朱远昊哑然。
  他只是个二流风水师。
  如果他要用一个女人化解掉反噬和天罚,只会施咒布阵。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首先要有那女人的画像,然后对着画像烧半根紫色的香,和自己的贴身物品。
  烧到一半时,还要让那女人喊出自己的名字。
  然后,再烧那女人的指甲毛发,烧出来的香灰放进香囊,让那女人随身带着。
  第二步是做试验。
  自己割破手指,如果那女人能感觉到痛,两人就共运了;如果不能,则还要重复第一步。
  第三步,对着画像烧剩下的半根香,还有那女人的指甲毛发,同时喊自己的名字,最后把剩下的香灰放进香囊里,让女人随身带着。
  这便完成了全部的转换。
  至此后,一切反噬到自己身上的厄运,都会被转移到那女人身上。
  爹和娘朝夕相处,做这些很方便,可问题的关键是……
  爹比他聪明很多啊!
  “如果是我。”
  朱老二握了握拳头,冷然道:“我就用阵做个笼,把娘困住。”
  朱远墨猛的抬头,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朱老二。
  看了好一会,他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又往山顶看过去,然后一骨碌爬起来。
  “赶紧上山。”
  “大哥!”
  朱老三神色微变:“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上山再说!”
  朱远墨大吼一声,急匆匆地往山上走去。
  两兄弟不敢耽搁,赶紧跟过去。
  雪天爬山,真真是要了三人的命,但就算是再养尊处优的朱老三,也不敢多哼一声。
  爬到山顶,三兄弟就跟死过去了一样,倒在雪地里喘着粗气,喉咙里都是血腥味。
  等缓过那股劲儿,三人相互搀扶着爬起来,一步一步往最顶处走去。
  这山的最顶处,朱远墨来过一次。
  当时祖父去世,棺材选了吉时落葬,落葬的第二天,按京中规矩儿子、孙子要来坟前送饭。
  爹就带了他来。
  送完饭,烧完纸,爹说天气不错,去山上瞧瞧吧。
  到了山上,爹背手站了好一会,站到他腿都麻了,才说下山。
  那时候他还没开始接触阴宅,也不懂好坏,只觉得从山上往下看,山峰连绵不绝,湖水一片碧色,视野说不出的开阔。
  他还清楚的记得爹站的位置。
  “就是这里。”
  朱远墨指指面前的大石:“爹就是站在这里看的,老二,老三,快,快把我扶上去。”
  朱老二用袖子掸掸石头上的雪,和朱老三一左一右,扶着大哥爬到大石上。
  朱远墨站稳了,没有急着去看,而是缓缓闭上眼睛,等心跳慢慢趋于平稳,再睁开眼。
  眼前,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真真是天公不作美。
  如果天气好一点,应该能看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