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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听上去,像是要私奔啊!
  ……
  谢道之何止是急,他是心里冒着一团火。
  火大,脚下就走得急,很快就到了吴氏院里。
  吴氏刚刚从老太太院里回来,还没喘上一口气,就听外头人喊老爷来了,忙匆匆迎出去。
  谢道之与她一道进了里间,屏退众人,开口第一句便让吴氏变了脸色。
  “以后,静思居你不许再去。”
  “老爷,这是为何?”
  “你还有脸问我为何?”
  谢道之一拍小几,“不让你去是给你留了脸面,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就该禁你的足。”
  吴氏吓出泪来,“老爷,我做错了什么,你要禁我的足?我不过是见晏姑娘伤了脚,提醒她走路稳当些。”
  谢道之:“你这是提醒?你这是拐弯抹角的说她不安分。”
  “我……”
  吴氏泣声道:“我这是为着她好啊,谢府没有哪个姑娘天天往外跑,一刻都不着家的。”
  “她不是一般的姑娘,她的事情老太太都不管,你掺和什么?”
  “正是因为老太太纵着,我才要管一管。”
  吴氏的道理摆得十足:“否则,将来惹出祸事,坏了谢家的名声,可怎么是好?”
  “你……”
  谢道之看着吴氏那张义正言辞的脸,突然心里什么火都灭了,只剩说不出来的无奈和疲惫。
  他和吴氏其实也有两年恩爱的日子。
  那时候他读书,她侍候母亲,料理家事,日子虽难却是和睦。
  后来他中举,做官,家业一点点撑起来,两人的话便越来越少。
  不是外头的天地五光十色,让他迷了眼,实在是你说东,她说西,你说南,她说北,说不到一块去。
  “太太。”
  谢道之叹了口气,“老三的婚事我自有主张,静思居那头你不必多管,你只要安安分分地侍候老太太,做好我谢道之的太太就行。”
  吴氏没听出谢道之话里的无奈,反倒听出了另一层的意思,“听老爷的话,我要再管静思居那头的事,老爷就要休了我?”
  鸡同鸭讲!
  鸡同鸭讲啊!
  谢道之气得一拍桌子,索性没好气道:“对,你再管静思居的闲事,就别怪我不念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吴氏呆住了,眼泪滚滚落下。
  “老爷为了一个外人,竟然要休了我?这些年我上侍候老的,下侍候小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进京赶考,一走就是三年,那三年我和老太太……”
  “太太,太太,老爷早走了。”
  “走了!”
  吴氏“哎啊”一声,哭道:“我的苦还没有诉完呢……”
  每回吵架,每回诉苦,别说老爷不耐烦听,我也听不下去了。
  李正家的在心里顶了一句,想着杜姑娘给的那几张银票,又开始不遗余力地挑拨。
  “太太,您瞧瞧我说得没错吧,那丫头厉害啊,老爷为着她,连您都要休了,可怎么得了哟!”
  第244章 胭脂
  万籁俱寂的时候,朱青才敲响了静思居的门。
  晏三合本来已经歪在床上昏昏欲睡了,一听是请她过去,黑眸里顿时射出亮光。
  李不言把包袱往身后一系,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汤圆弯蹲下去替晏三合把一只鞋子穿起来,另一只裹着厚厚的纱布,也不用穿。
  “汤圆,你先睡,不用等我们。”
  “我等姑娘回来。”
  汤圆指指针线篓,“正好得空给姑娘做几条宽松一点的夏裤,这样脚伸进伸出也方便。”
  “别省油灯,仔细眼睛。”
  李不言叮嘱了一句,抱起晏三合便走。
  走出院子,她压着声:“越看越觉得这丫头贴心,还知道替你辩一声。”
  晏三合点点头。
  汤圆这人话不多,但衣食住行安排的妥妥当当,不用她和李不言操半点心。
  还耐得住闲,哪怕空了也不往外头跑,不和谢府其他的丫鬟们磕瓜子,嚼舌根,张家长李家短的,宁肯缩在房里做针线。
  最难能可贵的是,她明明心里一肚子疑惑,愣是一声不问,只做好一个下人的本分。
  “以后,咱们行事不用避着她。”
  李不言轻笑一声,“不避也好,有些事情她早晚要知道。”
  两人一路说着闲话,很快便到了世安院,朱青提着灯笼早早地等在院门口。
  进到书房,晏三合和李不言同时愣住。
  书房里有张罗汉床,床的中间摆着一张小几,一头歪着谢知非,另一头……
  另一头坐着一个穿着紫色罗裙的美艳妇人。
  柳叶眉,水蛇腰,胸脯沉甸甸的,想让人忍着不往那边瞄一眼,都难。
  那妇人正剥着荔枝,十根葱一样的手指,每一根指尖涂得红艳艳的,比那沉甸甸的胸,还要夺人眼珠。
  妇人剥出一颗果肉,目光滴溜一转后,凑过身子,送到谢知非的嘴边。
  “三爷,啊,张嘴……”
  谢知非用眼神示意她别发骚,给爷安分点。
  “这一位是晏三合,她找你来有点事。晏三合,这一位叫梅娘,有什么你直接问她。”
  晏姑娘?
  晏三合?
  终于见着真人了。
  梅娘把果肉往盘子里一扔,起身冲晏三合娇滴滴地道了个万福。
  “晏姑娘安好。”
  “梅娘不必客气。”
  “晏三合,你坐这里。”
  裴笑指了指竹榻,“帮你试过了,舒服的很。”
  李不言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下,裴笑拿过一张小方矮凳,“伤脚架上来,这样好得快。”
  “多谢!”
  晏三合一点一点搬动着伤脚。
  裴笑嘿嘿笑,自家夫妻,谢啥?
  晏三合坐舒服了便开口,“梅娘,不介意我一上来就谈正事吧?”
  “姑娘这叫说的什么话。”
  梅娘娇媚地看了谢知非一眼。
  “要不是姑娘找我,我这种身份的人,这辈子也甭想踏进谢府的门。”
  倘若梅娘不说这话,晏三合不会往那方面深想。
  她这么一说,再配着她这一身的装扮,还有行事做派,晏三合眼中露出几分同情。
  这世上有几个女子是自甘堕落的?
  都是不得已才倚门卖笑。
  再看谢知非,晏三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能把人请到家里来,可见两人是熟悉的;
  能和倚门卖笑的人熟悉,可见这三爷没少往那勾栏里跑。
  谢知非一看晏三合露出这样的眼神,就知道这丫头怕是想歪了。
  他也不多解释,“朱青,你去外头守着院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爷!”
  门掩起来,李不言把包袱里的把东西一件一件摆在梅娘面前。
  “梅娘!”
  晏三合:“今儿劳你跑这一趟,是想请你帮忙看看这几样东西,是什么时候的样式?”
  梅娘茫然地向三爷看过去,三爷没说话,小裴爷发话了。
  “好好看,看出些名堂来,裴爷重重有赏。”
  梅娘这才拿起胭脂盒,放在手里翻过来,覆过去的看。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