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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知非侧过脸冲姑娘使了个眼色。
  这是让她别跟的太近的意思,这老汉身上一股子鸡屎味,熏哩。
  “鸡绑身上多久了?”
  谢知非有些好奇,“会不会闷死啊?”
  “我出门多久,这鸡就绑了多久,哥儿你放心,我养的鸡,绑上三天三夜,下地都活蹦乱跳的。”
  “什么时候出的门?”
  “子时三刻。”
  谢知非大吃一惊,“走了三个时辰,就为给周大人送两只鸡。”
  老汉还是嘿嘿嘿地笑,“送一只,还有一只不是我的。”
  “谁的?”
  “我们村金老太婆的。”
  老汉滔滔不绝,“周大人好久没来村里钓鱼了,金老太婆就让我捎只鸡来,给大人补补。”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没逻辑。
  钓鱼和补补有关联吗?
  谢知非越发好奇了,“周大人常去你们村钓鱼?”
  “是啊!”
  “为什么呢?”
  “小哥啊,你这话就问到点子上了。”
  老汉脸上那个骄傲啊,“那是因为我们村的鱼比别地方的鱼好吃,鲜哩。”
  谢知非一听这话,就更纳闷了。
  “那金老太婆为什么要给大人补补?”
  “大人辛苦啊!”
  “大人辛苦和她有什么关系?”
  “瞧你这话说的。”
  老汉一个白眼,翻得惊天动地。
  “金老太婆几年前得病,是周大人掏银子给她看得病。他儿子娶不上媳妇,也是周大人帮衬着娶上的。大恩人呢,你说有什么关系?”
  谢知非这一回是真心实意的感叹,“周大人这官儿做的,可真是让人佩服。”
  老汉一听这话,简直比夸他儿子有出息还得意。
  “瞅瞅我这鸡,肥不肥?”
  “嗯,真肥。”
  谢知非随口应付一声,快走几步,与正堂门口守着的小衙役低声交待了几句,又随手塞了点银子。
  小衙役瞅了老汉一眼,“谢哥儿,他身上装着鸡,内堂就算了,我给他搬把椅子,倒盅茶,坐在外头你看如何?”
  “成啊。”
  “谢哥儿你也忒好心,要个个都放进来,我们这衙门成什么了。”
  “怎么,还有别的人给你家大人送鸡呢!”
  “鸡啊,鱼啊,蛋啊……送什么的都有,最离谱的还有人巴巴的牵了头牛来。”
  小衙役压低了声,手指朝天上戳戳,“有什么用啊,上头的人谁能知道这些。”
  “总会知道的。”
  谢知非拍拍小衙役的肩,“去吧,给他搬张椅子。”
  小衙役颠颠的去了。
  谢知非对老汉叮嘱几句,才走回到晏三合面前,“算不算送佛送到西了?”
  晏三合撇撇嘴。
  送没送到西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件事:这年头,有钱能使磨推鬼。
  “走吧,明亭还等着呢。”
  晏三合“嗯”了一声。
  平心而论,谢三爷在为人处事上是挑不出错的,只是……忽的,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晏三合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盯着那老汉。
  第131章 怀疑
  谢知非被她吓一跳,“怎么了?”
  晏三合恍若未闻,径直走到老汉面前,“老人家,周大人多久去你们村钓一次鱼?”
  谢知非和老汉同时一惊:她问这做什么?
  晏三合见老汉不作声,故意道:“周大人这么忙,怕是两三个月一次吧。”
  “乱猜什么?”
  老汉哼一声道:“周大人半个月就会来一趟,来得勤快哩!”
  晏三合:“那……这回几个月没去了?”
  老汉哼一声。
  我凭什么说给你听啊?
  晏三合声音淡淡,“回头我好提醒提醒大人,什么都能忘,就钓鱼这事不能忘,有人巴巴等着呢!”
  老汉立马兴冲冲道:“就是就是,大人两三个月没来了,大家伙心里都惦记。”
  说到这里,他自个又和自个恼上了。
  “哎啊,上回我怎么能收他的钱呢……好不容易见着大人……不行,肯定不行……见着大人我一定要把钱还给他。
  他要不肯收怎么办……那我就跪地不起……金老太婆就常常用这法子,这法子灵光的很……”
  什么胡言乱语?
  谢知非听不下去,一转身见晏三合若有所思,忙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晏三合不理他,自顾自垂着脑袋走了。
  谢知非顶着一头雾水追上去。
  就在这时,晏三合突然一个转身。
  “咚”的一声。
  晏三合脑袋重重地阖在谢知非胸口,金星聚顶,怒道:“你就不能看着点路?”
  谢知非被她的倒打一耙给逗乐了,索性不说话,抱着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咱俩到底谁撞谁?
  你自己说吧!
  “那个……”
  晏三合也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神色讪讪,“用你的银子磨推鬼一下,打听打听知府大人这几个月去了哪里?”
  谢知非纳闷,“打听这个做什么?”
  晏三合:“八百两呢!”
  谢知非气绝,“你怎么还在怀疑周……”
  “谢知非!”
  晏三合突然连名带姓的喊,“先别问,先打听回来再说!”
  谢知非一怔,这话里似乎隐隐透出一些别的意思。
  “你回斋房等着,我马上就来。”
  ……
  谢三爷的马上,是真的马上。
  晏三合前脚回到房里,刚给自己倒了盅茶,后脚他便推门而入。
  天又热,跑得又快,喉咙像着了火,谢三爷走到晏三合面前,抢过她手里的茶盅,一口气灌下。
  晏三合:“……”
  在太师椅里躺尸的裴明亭:“……”
  “问清楚了。”
  谢知非喘着粗气道:“周也已经有两个月没来衙门,十天前刚刚把假销了。”
  裴笑撑着椅把手坐直了,懵一脸问,“你们打听周也干什……”
  晏三合:“可打听到他去了什么地方?”
  谢知非:“没有人知道。”
  晏三合皱眉:“那你有没有问一问,周大人常常会不知所踪几个月吗?”
  谢知非抹抹额头的汗,“说是头一回,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裴笑:“喂,你们打听……”
  晏三合:“你能想起来,那天周大人在凉茶铺有没有穿官服?”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