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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正是地雷蜂繁殖速度最快的时节,建造在地下的蜂巢,随着成蜂的增加,外界可捕捉的食物变得丰盛,蜂蛹也在不断增加,这就要求蜂巢不断地扩建,加大蜂巢空间。
  在扩建过程中,地雷蜂就必须不断地将地下的泥土给搬运出来。
  因此,从蜂巢巢门口堆放的泥土数量和进出蜂巢的地雷蜂的多少,就能判断出蜂巢大概有多大。
  吕律找到的这群地雷蜂,他初步估计了一下,已经能有篮球大小,这要是再过上两个月,绝对能成为一个巨无霸,到了那时候,蜂场中的蜂群,对它们几乎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一群黑蜂,但凡蜂箱里爬进去七八只地雷蜂,轻易就会被绞杀,黑蜂蜂王、工蜂被咬死,上面的蜂蛹、蜂蜜将成为地雷蜂培养幼虫和喂食蜂王加快繁殖的最好的营养品。
  养蜜蜂,别的都好说,最头疼的,莫过于这些地雷蜂。
  对于养蜂人而言,一旦发现地雷蜂,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剿灭。
  在蜂窝边看了下,吕律将带来的导火索一端剥开,见到里面的火药,然后截取了大约五厘米的一段,用火柴点燃后,直接将冒着火花和浓烟的导火索,直接从蜂巢洞口塞了进去,紧跟着抓了一把泥土将洞口封住。
  导火索发出的浓烟,只需闷上一两分钟,就能将里面的成蜂全部熏晕。
  在等待的时间里,吕律也没闲着,从一旁的灌木丛上折下一些树枝,将那些从外面回来的地雷蜂,来一只打死一只。
  这些外出回来的地雷蜂,要么带着采回来筑巢的树浆,要么是带着用来喂养幼虫的食物或水,行动缓慢,飞行笨拙,也没啥攻击力,通常不会主动攻击,这样的拍打其实很简单,也没啥危险。
  一分多钟的时间,吕律接连打了七八只后,回来的地雷蜂就开始少了,有的到了蜂巢洞口,也只是转上一圈,找不到入口,就又转着圈地飞走。
  吕律也不去管它们,提着挖锄直接开刨。
  这蜂巢做得比较浅,没几锄头,就看到下边冒出了充满火药味的烟子,看到了地雷蜂巢的外壳。
  吕律紧跟着又是两锄头,把旁边的泥土挖掉,整个蜂巢就露了出来。
  蜂巢外壳和底部趴着些早被熏晕地雷蜂,吕律加快速度,几下扒开外壳,将里面五个一层层堆叠着的蜂脾给取了出来,发现蜂脾上面的蜂蛹还挺多。
  将蜂脾上面趴着的成蜂扫掉,蜂脾放到一旁。吕律又随手从旁边一棵红松脚抓来一些松针,直接点燃,将这些成蜂给烧死。
  这个动作必须得快,不然,被熏晕的地雷蜂在烟雾散去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很快就会清醒过来,那时候可就有些危险了。
  建在别处的峰场都已经有四个,连上吕律草甸子的蜂群,那是五百多群东北黑蜂。
  几年管理下来,不只是吕律,就连孟兆华、庹德章、叶继渊、刘宝等,都是剿杀地雷蜂的好手,甚至就连蒲桂英、陈秀玉也能轻松搞定。
  一套操作,早已经行云流水,防护之类,根本没必要。
  事情搞定,吕律拿着几块蜂脾回家,到蜂场里看了一下,再没有地雷蜂过来,那些乱飞的黑蜂,也渐渐稳定下来,开始正常采集蜜粉,而不是紧张的防守。
  他回到屋里,拿了大碗出来,将蜂脾上的蜂蛹封盖给揭掉,然后将蜂蛹一只只挑出来放在碗里,花了半小时,挑出一浅碗蜂蛹。
  晚上陈秀玉领着闺女和儿子从收购站回来的时候,吕律已经将饭菜准备准备得差不多。
  当用香油炸得金黄酥脆,撒了稍许盐巴,别的啥都不用放就香气四溢的蜂蛹端上桌,小正阳早就按捺不住,自己跑去厨房拿了两把调羹回来,分一把给妹妹。
  和吕律、陈秀玉用筷子吃不一样,两个小家伙那是直接用调羹一调羹一调羹地舀起来往嘴巴里送,觉得像吕律那样,吃着不过瘾。
  他们从小就经常吃到蜂蛹,早已经是刻在幼年食谱里的东西。
  每次吃蜂蛹,吕律都挺羡慕陈秀玉和两孩子。
  他自己往往吃上二十来个蜂蛹,就不敢再多吃了,因为头皮会痒,是过敏的征兆,但她们三人,却是一点不适都没有。
  他只能感叹自己没福气好好享受这美味儿。
  不过,看着她们娘三吃得满足,吕律心里也就高兴了。
  第二天,吕律到农场召集哥几个,将田友诚想要在猎场将馆子办起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在一番商量后,都觉得是件很好的事情,随后,他自己去了区上,跟田友诚把事情说了。
  双方写下一个合同,完成了签署。
  “老五……”
  吕律刚从馆子里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喊声,回头一看,是一身制服的张绍峰,于是笑着喊了一句:“四哥!”
  在老爷子过世,料理完后事,张绍峰给住在哈尔滨的几个爷爷辈去了电话,然后顺其自然地进入武装部工作。
  “在这吃饭?”张绍峰看了看田友诚的馆子,问道。
  “不是……”
  吕律将田友诚准备到猎场开馆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绍峰点头:“也确实很有必要,挺好!”
  “怎么样,在里边还习惯吧?”吕律拍了拍他肩膀。
  “习惯啥啊!其实……我进了武装部也不用干啥,就每天报个道,然后找个地方喝茶,再混上两个月,去伊春蹲办公室去,唉……挺无聊的!”
  张绍峰摇头叹气:“还是不太习惯这种无所事事的感觉,哪怕能跟你们去山里走走也好。”
  吕律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你就老实呆着吧,无论是在区上,还是在伊春,哪怕以后去了哈尔滨,回家都是件简单的事情,每周都有休息,多好的事儿。能蹲办公室,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总比每天跟着我们种地出苦力强,别不知足了。”
  谁知道,刚走没几步,忽然听到武装部里紧急集合的喇叭声,张绍峰愣了一下,掉头就往回跑。
  他军人的本能还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年头各地事情频发,救灾、维护治安、甚至抓捕犯人等等,经常都会用到他们。
  其实,在武装部,也经常训练和出任务,事情并不像张绍峰所说的那么清闲。
  接下来几天,吕律优哉游哉地继续着自己的雕刻,偶尔抽空去看下猎场的建设进度。
  转眼十天时间已经到了。
  吕律去丁香花蜂场找孟兆华打了招呼,让他叫上他姐夫和车队一帮人,前往瓦拉干。
  第四天的时候,六辆汽车一字排开,直接驶入猎场。
  吕律早在猎场里等着了。
  车子在猎场停稳,托木伦领着另外五家人从车上跳下来,一一跟吕律介绍。
  吕律看着眼前一个个精壮且充满野性的鄂伦春汉子,也是欣喜无比,都是和吕律有过一面之缘的,杀野猪王那次,他们也见识了吕律的厉害。
  身为游猎的鄂伦春猎手,他们一向敬佩比他们有能耐的猎手,简单的打过招呼,就变得亲热起来。
  六家人,老老小小,共有三十五人,吕律召集人手帮忙,将车上带来的家具、物件给搬下来,然后亲自给他们分配了入住的屋子,家具行李搬进去以后,送上了准备好的粮油、蔬菜、被褥之类的生活用品。
  第二天,在确定几家人都愿意入住后,吕律领着几个当家的猎手去区上办理了迁居手续,顺便去小学里边,给他们的孩子也安排了入学。
  有好几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根本就没上过学,也只能安排去跟五六岁的孩子从一年级开始上起,并请老师多加辅导。
  他把吃穿住行等事情安排得很妥当,做到这种地步,已然从心理上俘获了这些人。
  如此优厚的待遇,是这些鄂伦春猎手之前在山里都不曾想过的。
  除了这几个猎手,跟着一起迁过来的老人、妇女,也都是些制作苏恩、桦树皮工艺品的好手,还有的懂得马匹驯养,他们这些能耐,在猎场也有着发挥余地。
  让他们休息适应两天后,吕律开着汽车叫上托木伦他们六个猎手,好好交代了注意事项后,交代给赵永柯领着,然后送往桃山国际猎场。
  对于他们突然的到来,猎场管理员还有些莫名其妙,但一看到是吕律和赵永柯为首,一下子变得热情,他们也知道吕律现如今的份量。
  吕律说明来意后,事情被欣然答应下来。
  当然,吕律也为此支付了一笔不少的费用。
  他们将会在这里接受系统性的培训,包括枪支管理及使用,导猎的注意事项以及安全培训等方面。
  接下来三个月的时间,他们会一直生活在这里,进行学习和实践。
  事情就交给同为鄂伦春人的赵永柯来领着完成,他们之间能更好地交流,而且,单论狩猎,赵永柯无论是枪法、掐踪还是陷阱方面,比起这些人来说,也只强不弱,当他们的队长,那也是绰绰有余。
  猎场内,在休闲区属于田友诚的馆子,也在加速建设中,充足的人手和材料准备下,进度很快,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屋子已经拔地而起,他开始置备厨房用具,至于桌子板凳之类,屯里边左松岭就是个打造的好手。
  用具齐备,他按约定,从屯里挑选了几个年轻灵巧的小伙和姑娘,也开始了餐馆的服务培训和后厨培训,事情进行得有声有色。
  猎场的猎人营地、住宿、休闲等区域的设施的建造,也渐渐进入尾声。
  三个月后,赵永柯领着六个已然形象气质都大变样的鄂伦春猎手回来后,正赶上农场的庄稼收割,半个月的时间里,将农场庄稼的收割事宜完成,是到猎场开业的时候了。
  在这年头,没有比直接登报和电视台的采访、广告更具有宣传效果的手段了,吕律给魏春安去了电话,两天后,记者和摄制组入场,好好将猎场的情况报道一番。
  电视上的商业广告,早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吕律选了黄金时段,花了一笔钱,连续半月的播放介绍。
  还有报纸上,也将猎场的理念和特色进行了刊登。
  猎场的正式开放,定在了十月二十号。
  做好充足准备后,吕律给托雷斯去了电报,给区上、伊春和哈尔滨的领导,包括魏春安等人都亲自送去了邀请的帖子。
  万事俱备,吕律等人开始静静地等待着二十号的到来。
  第890章 活阎王
  吕律其实心里边挺忐忑。
  毕竟,现在才是八八年,改开的第十个年头。
  不得不承认,在这十年里,国内经济得到了飞速发展,但真正腰包鼓起来的,毕竟只是少数人,对于一般人来说,可没有那么多闲钱用于旅游啥的。
  上了电视广告,也登了报纸,他不知道效果究竟会咋样。
  事情做到这位份上,眼下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不过,他相信,即使有一段时间的冷清,以后的情况也会越来越好。
  放平自己的心态,吕律在这段等待的日子里,就窝在家里边继续学着自己的雕刻。
  除了养殖场,在准备冬季所需的草料、炭火外,别的事儿也暂时没有,山货收购站也结束了松子和药材的收购,随着天气变冷,大部分人在忙着进山打柈子,准备进入猫冬模式。
  陈秀玉也终于闲下来,不再每天往农场、收购站跑,而是又开始为一家人准备袼褙鞋,更多的时候是看着电视上关于养殖场和猎场的广告。
  “别说,咱们的养殖场和猎场上了电视,看上去就是不一样。”
  “天天接触,咱们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对于外边的人来说,那就是另外一码事儿,换个角度一看,那感觉也是不一样,新鲜。”
  “反正就是山好、水好,啥都好!”
  陈秀玉说起这些,总是乐呵呵的。
  闺女也是一样,每当广告里一出现养殖场里的那些动物,就好奇地瞪大眼睛,一遍遍叫着那些动物的名字,哪怕陈秀玉告诉她就是养殖场和猎场里的动物,她始终不相信这些东西就是她经常被陈秀玉领着去看到的那些。
  吕律只是微笑着看着这母女俩的争辩,更多的时候是透过窗子,看着院子里活动量少了很多,经常在狗窝里趴着的元宝。
  雕刻的木料早已经准备好,吕律甚至都准备好了草图,只是一拿起刻刀,他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下手。
  对元宝,吕律有一种非常复杂的情感,他想要表现出来,却总感觉欠缺着什么,到了后来,他发现自己更多的时候是在担心,一旦自己下刀雕刻,元宝就会立刻没了一样,心中满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