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万!
于是威尼斯又炸翻天了。
现在不管是有没有冒险家资格的人全都想来试试看,反正一本万利的事情嘛,死了不过一条命,要真成功了,那可发了大财了。
自从裂岸都表态了之后,烟波一行人把这事情全都委託给总管去办,烦也是烦总管,他们倒是清间。每天就等着总管来跟柏秦匯报,选了几个人出发,进度如何什么的,烟波也不怎么管了。
现在所有的「有志之士」都跑去围夏洛克总管,他们倒是很自由自在。就是苦了柏秦,他连自己的家都回不去,只好住在浪皱眉的「仓库」里。
烟波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但是比起病重的卢可,她还是决定回家去跟陪着卢可,有空再回来关心进度。
等待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雨季到了。
雨又淅沥淅沥、没天没夜的下了起来。
每到十月、十一月威尼斯就会不停的下着雨,河道的水位上升,有时甚至会蔓延到路上。
这几日的雨势颇大,他已经好几日没见到烟波了。
柏秦坐在窗边吹凉风,看着烟雨瀰漫的天空。
客厅的桌子上头摆着一些文件,等会儿他刚刚才阅完,等会儿要交给总管带回去的。
才刚想着这件事情,总管就来了。
「族长。」总管站在大门边喊。
「喔,你来了。」他关起窗,走到沙发上坐下。「事情进度如何?」
「已经找到了,那人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大约五、六天之后可以到达。」总管恭敬的答。
「那人动作真快。」他低喃,「是个有来头的人吗?」若不是经验老到,应该不可能这么迅速,否则真水银早就普遍流传于市面上,还需要他们找得这么辛苦吗?
总管似乎料想到柏秦会有此一问题,因此从怀中的文件里拿出了一份资料放在柏秦面前,「那人似乎急着要钱,因此才重出江湖。」
柏秦拿起文件仔细的看着,「还有吗?」
「那人欠了赌坊不少钱。」
原来如此。
他可以理解冒险家是一个很容易堕落的职业,钱来的很容易,无论是工会或是私人任务都很容易就可以获得金钱,因此转手就花掉的人很多。尤其像这种有身手的人累积财富更是迅速。
而金钱的用处,到头来说穿了也就是吃喝嫖赌,衣食无缺之后,大部分的冒险家,不是嫖妓就是赌钱。
所以穷困潦倒的冒险家非常的多。
现在碰上的这个好机会,两百万,就算不太多,那也不无小补了。
闔上了那资料,柏秦道:「让人到码头去护着,别让东西有危险。」言下之意是,那人安不安全无所谓,但是东西可一定要带回来。
「属下已经派人去码头等着了,就怕出一点闪失。」总管显然对于柏秦的办事方式已经十分熟悉。
「很好,」把方才那些已经阅好的资料推到总管面前。「带回去吧。」
「主子……」
总管欲言又止的站着,一看就知道话没说完,柏秦说:
「想说什么就说吧。」
总管想了想才开口:「从前,我以为因为烟波小姐是衙内先生的妹妹,所以您吩咐属下要多看照着点,那现在……您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这家人付出了这么多?
「因为我喜欢烟波。」柏秦很直白的给了他答案。「我不明白喜欢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喜欢。但是我不想看她哭,不想看她烦恼,所以只想着要是那些事情之中,有我能做的,我就帮她一把。」
他耸耸肩,很不当一回事的样子。「这样而已。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跟力气。」
总管的脸上跑过霎那的错愕,他家的主子从来没做过这种无用之功。接着问:「那烟波小姐知道吗?」
「她知道。」
既然如此……总管镇定的问:「那……要举办订婚仪式,或是要先口头约定吗?」
柏秦彷彿看见什么笑话,抬起了嘴角,「不需要。她不想嫁我。」
那勉强掛在总管脸上的镇定掉了,连珠砲似的问着:「什么?那烟波小姐想要嫁谁?她有喜欢的人了吗?」
柏秦沉吟了一会儿,「应该说,她虽然喜欢我,但是不知道喜欢到什么程度,当然也没想过要结婚这件事情。那也无妨,就慢慢来吧。」
总管大致上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其实照他来看,根本不需要想这么多,反正先结婚,结婚之后的日子还长着,感情什么的,慢慢总会有的。不过既然当事人都这么无所谓了,那他也就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属下明白了,那么属下就先回去了。」抱起那堆资料,总管又鞠了个躬,站在门边,打起伞,慢慢的离开。
房间忽然之间只剩下雨声,柏秦闭上眼睛,静静听着。
这么静謐的时刻,他这辈子很少有过,他总是很忙。
年轻的时候忙着生存,现在有了一点钱,就忙着转更多钱。其实也没有什么停不停下来的问题,他若不做这些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么。
「我怎么不知道你特别照顾烟波?」衙内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从门边传来,划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我只是吩咐下去而已,不是我自己特别照顾她。」柏秦懒懒的睁开眼睛,「你坐吧,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也知道你不是真的生气。」
衙内翻了翻白眼,听听,这种口气,就算本来没气都给他弄出气来了。
「我只是让总管特别照顾烟波,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何况烟波确实很有自己的一套,那是她自己的本事。我只是让总管给她安全一点的任务,就算钱少一点,想来她也不会介意。」从小衣食无缺的人,不应该会视钱如命。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老问题,老答案。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柏秦起身倒了一杯酒给衙内,「何况我不想让你误以为我在对你讨人情,这只是件小事。」
衙内比较接受这个答案了,但仍然没拿过这杯酒。
「那你又为什么喜欢烟波?」他一定要在今天就把事情都弄清楚。
柏秦坐回原位,脸上有一丝困惑,沉思许久才道:「我不知道,但是相较于她的开朗跟直率,我显得太过阴沉。」
或许就是太阳一般的她,才能驱散他心底的阴暗,也才能包容他的个性。
「你到底是羡慕她,还是喜欢她?」
柏秦把酒推到衙内面前,笑着反问:「我不能都有吗?」
叹了口气,衙内拿起酒杯,投降似的说:「我真是搞不懂你。」
「没关係,我有时候也搞不懂我自己。」柏秦笑,「好兄弟,拿起那酒杯,就算原谅我了吧?」
瞪了他一眼,衙内仰头把葡萄酒都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