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特森的表情十分讶异,因为他没想到眼前不过才十几岁的小女孩儿会有这样一口流利的英文,更因为她表现出的成熟冷静感到无比惊讶。
‘条子们在楼下,安维尔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男人问。
弗特森毕竟生于老钱家族,惊恐过后又恢复冷静,他穿好衣服走到沉明玉跟前,蹲下身摩挲着她的脸颊,笑道,‘你会帮我隐瞒这件事的对吗?’
沉明玉没搭理他,反而朝他啐了口唾沫,眼神无比嫌恶。
他毫不在意地抹掉脸上的口水,出言威胁,‘如果你将真相告知了他人,我相信你的父母会变得十分倒霉。’
‘呵,你以为你的手能伸到别的国家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真相公之于众。’
沉明玉毫不在意,现在不是过去,国家日渐强大,怎么会让他国人将罪恶的双手伸到自己的地盘?
弗特森笑笑,又道,‘那又如何?毕竟你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我做了什么不是吗?’
’哦?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她的余光扫过书桌角落里的DV机,笑得眉眼弯弯。
‘明玉!明玉!’
徐家和的声音传来。
‘舅舅!我在臣玉哥哥的房间里!你快上来!’
沉明玉喊道。
徐家和闻言,握紧腰后的配枪来到蒋臣玉的房间,而他身后还跟着五六个警局的人。
当徐家和踏进蒋臣玉的房间,看到满屋狼藉和满脸泪痕的沉明玉,再看看弗特森和男人,作为警察的他敏锐地嗅到空气里弥漫的异样,举起手中配枪,用英文告诉两人站在墙边不许乱动。
弗特森和男人很听话,双手举起站在墙边。
‘舅舅,快,快叫救护车,臣玉哥哥他...’
沉明玉扑进徐家和怀里,泪眼汪汪地指着床上被扒掉裤子的蒋臣玉。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蒋臣玉会睡得这么沉了,想来是蒋爸爸在临走前给他下了安眠药,不然按照房间里发生了这么激烈的争斗,他早该醒了的。
‘好好好。’
徐家和拨打了120,过了会儿,救护车在楼下停稳,医护人员将陷入沉睡的蒋臣玉抬上担架后便去了医院。
‘警官先生,别误会,我们只是来克里斯家探访,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男人笑呵呵地解释道。
奈何徐家和并没有搭理他,蹲下身仔细检查沉明玉,在确认她没出半点意外才松了口气,‘明玉,到底怎么回事?’
沉明玉知道发生在蒋臣玉身上的事用一言两语根本解释不清楚,于是她直接将DV机递给了他,‘舅舅,当你看见DV机里拍摄的画面,你就都能明白了。’
其实,她并不是很想将事实真相告诉他人,她不想让蒋臣玉深陷流言蜚语里遭人指指点点,但如果她不这么做,那么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就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徐家和打开DV机,从头开始播放视频,当视频的进度条越靠近现在的时间段,视频内容使他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双眼瞪大,握着DV机的双手都在抖。
‘操他妈的!’
他收起DV机,大骂一声朝着弗特森两人走过去,握紧拳头狠狠砸在弗特森的脸上。
成年男性的力气可比沉明玉大多了,弗特森毫无防备地接下这一拳头,愣是被砸掉了一颗牙,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舅舅!’
‘副局!’
所有人都没想到徐家和突然给弗特森来了这么一下,纷纷惊呼出声。
‘安维尔先生!你竟敢打人!?你等着,安维尔先生一定会将你告上法庭!’
男人愤怒地做出攻击的姿态,徐家和到底也是个练家子,根本不惧男人的威胁,向同事使了个眼神,‘把他们两个全都铐上带去鄠安总局,这件事需要局长出面解决。’
同事们面面相觑,纵使心中万般疑惑,还是听从了命令将弗特森和男人铐上手铐,押解着走到楼下。
经过警笛声与救护车的声音,鄠安别墅区的居民全都醒了,都从各自家里走出来把蒋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蒋家这是咋了?怎么老是能在他家门口看到警车?而且这回还有救护车过来了?’
‘难不成是家里遭了贼还受伤了?’
‘那谁知道呦。’
居民窃窃私语着,看到警察押解着两个外国人坐进警车,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多。
沉明玉被徐家和抱在怀里下了楼,她看到围在门口的众多居民,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口,‘舅舅,关于这件事如果上了报纸,能不能别把受害者的信息公布出来?’
徐家和神色复杂地摸摸她的脑袋,沉声道,‘嗯。’
两人交谈之际,蒋爸爸和陈云芳急匆匆赶到了家,发现自家门口聚集了那么多人,还有五六辆警车停在那儿,心中暗道不好,脸上却又装出疑惑的表情。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蒋爸爸走到徐家和跟前,问。
沉明玉打断准备开口的徐家和,清澈的眼神望向蒋爸爸,‘蒋叔叔,陈阿姨,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可是你们的至亲骨肉。’
蒋爸爸和陈云芳当场愣住,显然被她的话吓到。
‘舅舅,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我吧,另外,记得把蒋叔叔和陈阿姨也带去警察局审问审问,他们知道的或许比我更多。’
说完,她头一歪,抱着徐家和的脖颈沉沉睡去。
徐家和鹰隼一样凌厉的眼神扫过神情不自然的蒋氏夫妻,说,‘你们也跟我去一趟警局,有些事我想问问。’
蒋爸爸和陈云芳四目相对,认命般地被徐家和推进警车。
第二天,医院——
蒋臣玉从昏睡中醒来,睁眼看到白色的天花板与满腔的消毒水味,愣了几秒,撑起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你终于醒了啊。’
沉明玉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个保温桶停在病床边。
‘我这是...怎么会在医院里?’
他还停留在昨天喝完爸爸递给自己一杯牛奶后突然沉睡过去的记忆里,现在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自是疑惑得不行。
‘...你先吃点东西吧,吃完了我再告诉你。’
沉明玉从保温桶里拿出徐妈妈煲了一个上午的鸡汤,刻意地扯开了话题。
蒋臣玉靠着枕头,十分听话地点头。
看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沉明玉找了个借口去了外面。
她背靠走廊墙壁,疲惫地捏捏鼻梁。
徐家和根据她手机里拍摄的证据和DV机里的视频,还有她提供的证词,弗特森和蒋氏夫妻的所作所为在鄠安总局传得沸沸扬扬,警局里没有一个人不为这件事感到气愤。
尤其蒋氏夫妻,夫妻俩被局长和其他问话的警察骂得是狗血淋头。
局长更是气得上头,要不是旁边有人拦着,恐怕要直接上手揍蒋爸爸。
局长还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遭人恨的父母?为了一己私欲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当做权利的垫脚石献给别人,这种人真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这是她听徐家和说的。
虽然这次的案件在警局内部闹得很大,但由于沉明玉提前叮嘱过徐家和,所以这件事外人都不知道,仅在警局内部传播。
另外,弗特森的身份特殊,加上又是外国人,这件案子相当棘手,为此局长很是苦恼该怎么做。
直到警局的人提醒,可以将这次的案件报告递到Z央,他们会有办法解决。
得知这件事闹到了Z央,沉明玉其实也没想过弗特森会在国内被判刑,毕竟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估计基本上没什么事,大概率会被遣返旧金山从此不许再踏入国内领土。
而弗特森回到旧金山后是否还会继续罪恶的行径,她也没有办法管,况且她做这些也是为了蒋臣玉,至于其它,她只是个普通人,实在无能为力。
‘我吃好了。’
蒋臣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沉明玉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感到恶心,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都结束了,没有人会再欺负你。’
她关上门,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