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早就分了。”
章瑾呵了声,不以为意。
他不耐烦这个话题,便问:“什么时候结束?”
“谁知道,两三点吧。”
“两三点?你以为自己是男人吗,还是你忘了家里还有人等你回来。”
章瑾也不耐烦:“行了,别搬这个来压我,这两年我也这样过来,不是好好的吗。”想了下,认为有必要说一声:“今晚那谁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难我,以为我不敢说自己已婚的事实,更不会说出你的大名。可惜她错估形势,我有什么不敢,你是我法律上的老公又没错是吧。所以当着众人的面我说出了我们的关系,抱歉,没提起打招呼。如果伤了那谁,也是她咎由自取。”
宋迟不接她的话:“你们在‘忘川’?”
“不会想来接我吧,还是教训我?”章瑾笑问。
“收拾你。”他顿了下,又有些咬牙切齿:“你这个女人真让人费心思。”
她再次进去时,章瑜和那位新领导又赢了不少。章瑾找了个清净点的位子坐下,稍休息了下,抬头就见宋迟阔步走来。
她揉了揉眼,心想不会眼花了吧。
宋迟扫了一眼,径直走向她,可以说面无表情。
她动了动,微仰着头,抬手指向章瑜的方向说:“在那儿呢。”
宋迟眉也不动一下,盯着她看,隐忍着莫大的火气。章瑾现在浑身疲倦,没什么力气和他杠。
包厢因他的到来,气氛微妙。
许久,他说:“以后这种场合,让林霄来。”
章瑾:“……”
就在她愣怔时,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低声说:“等我一下。”接着他大步流星走向新领导,也不知说了什么,那位领导一直赔着笑脸,末了却问:“还不知道宋总就是章老板她先生,有得罪之处多多包涵。”
宋迟回头看了看,笑:“内人低调。”
至始至终,他没去看那位领导身边坐着的章瑜。尽管他知道她一直盯着他看。
领导附和,宋迟寒暄了几句,找了杯酒和领导碰了碰,给足面子之后才说:“家里孩子闹的厉害,我和内人先走一步。”
那位领导笑:“去吧去吧。”
章瑾也没矫情,反正她早就想走了。
坐上车,她靠着座椅。宋迟递来一瓶水,“现在回家?”
她接过去,喝了一口,“不然呢。”
宋迟盯着她看了许久,嫌弃道:“一身烟味。”
“又不是第一次。”
宋迟噎着,闷了半会儿,“你可以不伶牙俐齿。”
“宋迟,你可真别扭,心里不痛快可以不来接我,来了就不要给我甩脸色。”
他又憋了憋,“女人适当柔软一些会更可爱。”
章瑾侧头,一副恍然的样子,轻笑道:“谢谢提醒,依我的经验,柔软只会被人欺,至于可爱?还是算了吧,如果我记得没错,曾经你夸过我可爱,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才恍然过来,可爱不就是可怜没人爱吗。我可真笨,那个时候要懂了你的暗示,哪还有后来那些疙疙瘩瘩。”
宋迟嘴角抽了抽,想纠正她的话,瞥见她略激动的表情来了兴趣,闭嘴不言。
话唠子一打开,竟收势不住,她说:“蠢货也有蠢货的好,她不用去想那些人事复杂,人情世故。”
“聪明也有聪明的好处,我也喜欢聪明一点的。”
心情郁郁的章瑾,被他这句话撩的笑了。
想起章瑜故意为难她,心想难道真是宋迟?现在已经放低姿态到了这一步?图个什么呢。
原谅她小人之心,介于宋迟,她第一反应总是利益为先的。
余光瞥见她沉思,思了好半天也没见动静,不由问:“总是这样晚么。”
“也不是,偶尔吧,新官上任嘛。”章瑾想起什么似的,饶有兴趣望向他,嘴角微微一勾,“漳州工程的材料,谢了。”
他顿了顿,迎上她的目光,笑着问:“拿什么谢我?”
“要不,给你找个小妮?”
“你……”宋迟心想,她还真会气人,忍了两口气,“故意气我呢吧,我就不上当。”
章瑾古怪地看过去,眼眸闪着复杂的光芒。
气氛骤然紧绷,宋迟也敛了笑意,肃穆地回望她。
对望许久,章瑾深感无趣,“你怎么认为我故意气你呢,我真心诚意感谢你。”
他不急不缓答道:“要真想感谢我,把你给我更让我惊喜。”
“真没劲。”竟把自己绕进去,真不可取,她猛灌了几口冷水,神智也清醒许多,也不头疼脑热了。她冷静了一会儿,问道:“你钱很多吗。”
“还行,小康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嘴角微勾,眼眸笑意渐深。
“难怪啊,会施舍我这个穷人。”她酸溜溜叹气。
宋迟面上故作疑惑,心里已明白j□j,也没点破,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她。
章瑾又说:“我说,你到底要做什么,帮我还债以为我会感谢你吗。”
宋迟静默无语。
章瑾郁气微卷,心口略苦。她连连故意拿话气他,他竟不为所动?她顿了下,继而说:“一面帮我还债打温情牌,一面和那谁牵牵扯扯,这坐享其人之美感觉很不错吧。”
宋迟蹙起了眉头,“不要总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不划算。还有,你不是说我们本夫妻吗,帮这个字太疏离。”
“你的意思是你的所有我都可以共享?”
“可以这么说。”
章瑾煞有其事点头,片刻后惋惜叹道:“真可惜,为什么总在不对的时间出现呢。”
宋迟反应也快,也没办法接话。他太清楚,顺着她的意思,自己无疑吃哑巴亏,若反驳她,她肯定会搬出铿锵有力不容他反驳的论据,无论哪一种,他都讨不到一点好。
他不接茬,章瑾也觉无趣。说什么呢,刺他什么呢。
想着心烦了,闭上眼假寐。
午夜的道路,基本无人。车平稳前行,车里只有午夜广播的女主持抑扬顿挫的讲述。无非是第三者插足,婚姻破裂,男主人净身出户。
她听着无趣,这样的事生活中见得多了,但男方净身出户的基本没有。都走到了离婚这一步,谁还会去在乎脸面问题。所以,这个故事,男方最后一点良心还没被泯灭。
她忽然笑了笑。这个年代,小三横行,婚姻被插足者,并非只有离婚一条。至于净身出户,更渺茫。
宋迟听了一会,莫名的不舒服,于是调了其他电台。
章瑾忽然说:“这个挺不错。”
“反正你用不着,听听有用的比这健康。”
“你怎么知道我用不着?我不在学习吗。”
宋迟抿了抿唇,一路沉默,直到两人并肩走向电梯,他缓缓道:“章瑾,我们是不可能离婚的。”
她的心有些飘忽,听了个半真办切。
“我说的话,不会变。”
章瑾敛了情绪,转头看他,有些不耐,“随你怎么想,非到那一步的话,我们可以法庭上见。”当然,前提条件是她得先安定,工作、生活,才能全身心去思考以后。
宋迟被她利用之后,建设方对她莫名客气起来,有几位领导甚至讨好巴结她。忽来的转变,章瑾受宠若惊。
就在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之后,顾清雨约她去逛街。某专柜前,顾清雨看上一件新款,却和另一个人撞车。
顾清雨不认得章瑜,但认得林栋。她被林栋不留情地批过,践踏人格。今天又看她带着一女的来,不屑地哼了声,把裙子一撂,挽着章瑾的手说:“我们走吧,空气污浊有损健康。”
林栋眼角微动,还算好脾气:“顾小姐章小姐,可巧。”
章瑾淡淡应了声,顾清雨不客气:“人要倒霉在这地方都遇晦气。”
林栋脸上有些挂不住,顾清雨看了看他那位在挑衣服的女伴,阴阳怪气地说:“也不怎样啊,还以为林先生眼界多高。”
章瑾扭头轻轻咳了声。这个顾清雨,惹了她还真不给留面子。又看章瑜,她低声说:“她就是章瑜。”
顾清雨恍然,故意大声道:“她就是章瑜?勾引人的手段还不错吗,今天都又换了一个。咦,林先生你不会就是前些天和女主角出现在英皇国际的男主角吧。”
章瑾:“……”
林栋微微皱眉,这个女人还真不能得罪。他笑了笑:“顾小姐还真耳闻八方。”
“没办法,谁让章小姐和林先生大名鼎鼎,想不关注都难。”
章瑾撇了章瑜一眼,她气得狠狠瞪她们。她说:“走吧,这里空气挺混的。”
顾清雨也没做无谓的挣扎,走到了门口,章瑾想起了什么,回头问:“林先生,听说xx那边你有认识的人是吗。”
说完也不等林栋回答,两人低声笑着走了出去。
事后章瑾问:“这个林栋得罪你啦。”
顾清雨笑骂:“是啊得罪了我,他怎么跟那三儿混一起啦,好手段啊。”
“羡慕?”
“我呸,我在想她现在招惹上姓林的……”顾清雨想了想,“这姓林的不是善茬,也不知道那三儿会不会死的很惨?”
“人家的死活跟你有关么。”
顾清雨捂着嘴笑,忽又感叹:“人和人差别怎就那么大呢,林霄那么好的一个小帅哥怎么有那么讨厌的兄弟啊。”
“相对论吧,站在你的立场看我,我是不是特善良可爱?章瑜是不是特面目可憎?”
顾清雨奇怪:“哪儿来的一套,哲学了啊。”
“就事论事吧,朋友嘛,一般而论都具有同仇敌忾的天性,尤其是女人。”
“也是,那这么说来,他们是分了?”
“分了也有牵扯。”
顾清雨怒:“他想怎么着,脚踩两只船啊。”
“也不是,他们不是有一个三岁的结晶吗。”
顾清雨了悟,遂而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能干净撇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