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饭前的一碗汤药,姜含这一顿没吃多少东西。
一只包子,半碗粥,再多就吃不下了。
看着满桌子的菜,姜含叹了口气,手往之前跟汤药碗一块拿过来的那一盘子蜜饯上伸。
饭菜是吃不下去了,但甜食还是可以吃点的。
姜含抱着一碟子蜜饯吃的欢快,觉得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醒了就可以吃而且还不用上朝的日子,简直就是神仙过的。
傅钧恪将姜含眯着眼睛吃蜜饯的行为看在眼里,悄悄记下了他更喜欢吃的是哪种蜜饯。
计划着等回去了,要给姜含专门造个小粮仓,放他喜欢的小零食。
如果能用这些东西就能讨自己喜欢的小家伙的欢心,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一顿太阳高升时的早饭就在几个人各异的心思下结束了。
在这里呆了两天,睡了两晚,姜含终于见着鄂卓开始进入正题。
“这蛊毒跟其他的毒,脉相不一样吗?”
将手腕递到青年面前,姜含撑着下巴看他。
姜含记得这些年除了魏叶安跟楼承,没人能把出来他脉相里有着蛊毒。
每年御医苑都会奉命出宫给他会诊把脉调理身体,可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他身体里有蛊毒这回事。
鄂卓将食指与中指指腹扣在姜含的手腕上,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明显松了口气:“还好,这两天的药有用。”
接着他又道:“蛊毒说是毒也不是毒,它原本是带在蛊虫上由蛊虫压制的毒素,但你体内的蛊虫在下蛊没多久就因为外力作用给抽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抽蛊的那人学艺不精,蛊虫抽出来了,但不是活着抽出来的,所以蛊虫上的毒素就扩散到了你体内。
一般没有接触过这类蛊毒的人把不出来脉相,大部分外面的医者,很有可能会从脉相上看出来你身体畏寒,体质较弱,这是这种蛊毒在脉相上给医者的错觉。”
姜含点了点头,视线从楼承身上略过,落在楚弦歌身上:“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楼承这些年接触的东西很多,知道蛊毒这种事倒是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楚弦歌上辈子是皇子,这辈子是世子,他怎么会知道蛊毒这种东西,还能跟这边的族长扯上关系。
“当年阴差阳错救了他母亲,跟他父亲学的。”楚弦歌用下巴点了点鄂卓,对于这件事也不过多隐瞒。
他知道鄂卓多少对自己有些敌意,就是因为不清楚自己跟他父亲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鄂卓怕自己是他那位族长父亲的私生子,如果真的是,那他父亲跟他母亲之间的爱情就不纯粹了,被人伤过的鄂卓接受不了这一点,楚弦歌理解。
姜含点点头表示明白,鄂卓这才想起来他幼时父亲和母亲曾经有一段时间出了谷中一段时间,那次母亲受了伤。
听父亲说当时是个孩子救的母亲,鄂卓没想到会是楚弦歌。
“是缘分,也是因果吧。”
姜含扒拉了一下楚弦歌从他房里抱过来的那瓶花,舒了口气。
如果楚弦歌当年没有救鄂卓的母亲,如果楚弦歌跟他没有上一辈子的关系,可能他来苗疆之地这一行,必然不会这么顺利。
不仅姜含感叹,鄂卓同样也是惊叹于这里边的弯弯绕绕,想起那个叫魏叶安的红衣男子,又看了一眼楚弦歌。
鄂卓不知道该说楚弦歌这人心狠手辣好,还是该说他果断好。
那个人,大概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姜含面前了吧。
这些天对于楚弦歌还有姜含等一行人的身份有所了解,再加上姜含身上玄而又玄的前世今生,鄂卓的思想境界倒是提升了不少。
姜含摆弄的那瓶花已经有些蔫儿了,鄂卓取了个清水倒进瓶子里,希望可以多养一些时日。
转而又对姜含道:“今日就可以着手解决你身上的蛊毒了,但过程可能有些不好受,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
姜含刚要说话,门外就有一个娇俏的苗疆少女进来,手里拿着个小竹筒:“少主,外面那些侍卫送进来的,说是要给他们主子。”
说着便把小竹筒递给鄂卓,转身出去前冲坐在鄂卓身边的姜含眨了下眼睛。
姜含挑眉不解,继而放下不提,从鄂卓手里接过小竹筒,倒出来里面卷成一小卷的小纸条,展开。
是姜华云跟顾流笙两人从皇都那边飞鸽传书过来的,大概就是问他这一趟如何,顺利与否,解药有没有着落,大概什么时候回去。
除此之外,信中还提到了吏部尚书林子光的事,林子光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上朝,说是因为能控制他身体里的两个人格的药物已经不管用了。
这段时间,“大总管”林子光一直占据着身体的主导权,跟他走的比较近的赵谨之已经发现了林子光身上的不正常。
那位“大总管”林子光只听姜含的话,旁人根本奈何不了他,所以姜华云在信中希望姜含在能安全解毒的情况下尽量早些回皇都。
而且在信中特意交代,要在解了毒的前提下。
姜含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傅钧恪,朝中的格局不算复杂,但林子光所在的吏部不能出事,林子光本人更不能出事。
吏部涉及到许多朝中官员的人事档案跟卷宗,一旦被人知道一向处于中立派的林子光还有一个身份跟姜含走得近,朝中可能要经历一场动乱。
更何况有着两个人格的吏部尚书根本不能让人心安。
姜含要保吏部尚书林子光,以安朝堂格局,与此同时他还要保“大总管”林子光,毕竟这人因为某些原因,到现在为止只相信自己一个人。
姜含觉得头疼得厉害,不管是从大局考虑,还是从人情方面考虑,林子光这事,他都不能不管。
捏了捏眉心,姜含道:“鄂卓,解毒的事就今日吧,我赶时间回皇都。”
待鄂卓应了,转而又对傅钧恪道:“你替我回信,说我尽量在半个月之内赶回去,让那家伙听话点,别给我惹事。”
看,少年丞相的殊荣下,是没办法推给旁人必须亲力亲为的责任。
即便他如今事事顺遂,险处逢生,也总有些事不能尽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