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都市生活 > 绣春心 > 绣春心 第1节
  绣春心
  作者: 温泫
  简介:
  江沁禾意识到自己的心动时,只记得三个瞬间。
  他的唇,他的眼睫,他的吻。
  南方雨季,窗外雨水连绵。身后传来脚步声,江沁禾偏头去看,撞入一双含笑的眼眸。
  “江老师,还请笑纳拙作。”
  裴承喻把手中绣好的山茶花递给她,捧着她的脸,然后亲了亲她的眼尾。
  随后只听到那人又混不吝地开口。
  “哭什么。”
  “小禾苗,这么大的人哭鼻子真不害羞?”
  1先婚后爱小白甜文/小短文!
  2qaq我是个种树萌新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时代新风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沁禾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有老公,还有只狗勾。
  ?立意:爱和陪伴,跨越万难
  第1章 景川雨
  景川市入夏的第一场大雨。
  淅淅沥沥,正不断地冲刷着这入夏来才积攒不久的暑热气息。
  雨天午后的光线不好,落在绣布上光也是忽明忽暗,影影绰绰,看得人眼睛生疼。
  于是江沁禾起身走到窗边拉起厚厚的窗帘,开了灯后才又坐回小绷架前,捻起绣针继续绣着眼前还尚未完工的鸳鸯贺图。
  一穿一引,一起一落。
  被劈成几十根的银线,随针穿过绣布,轻柔地点缀在鸳鸯身下的水纹中,在灯下泛出点点光辉。
  苏绣绣工细致,尤为讲究忙工出细活。
  等江沁禾绣完一小处水纹,早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窗外的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渐渐转弱,只剩下滴答滴答的余音。
  江沁禾揉了揉酸胀的脖颈和双眼。
  随后用蚕丝布盖上绣品,拿上雨伞背了包就打算离开工作室。
  这时,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来电人显示裴承喻。
  她的丈夫,半年前和她结了婚的人。
  半年来,两人通话的次数不过几次,突然的来电让江沁禾秀眉轻蹙,犹豫了一会儿才按下接听键。
  “喂?是嫂子吗?”
  说话人明显不是裴承喻,江沁禾又确认了一遍手机号,确认无误后才回话。
  “嗯,我是。”
  江沁禾也没有纠结说话人对她的称呼,一边锁上工作室一边继续听那人讲话。
  “嫂子,裴哥他喝醉了,我们几个也都喝了酒,不能开车。不知道嫂子你有没有空,能不能过来接下裴哥?”
  “喝醉?”
  江沁禾下意识地问出声,这会儿正值午后,天色尚早,这时候喝酒会有氛围吗?
  “是啊,嫂子。就是喝醉了,你也知道裴哥的脾气,他肯定是不愿找个代驾的。”
  “那王秘书呢?”
  江沁禾这会儿已经来到停车场,轻声发问。
  对面的人像是有些慌张,连着发出几个思考的呃声,随后逻辑不通地说了半天就没了声音。
  江沁禾按下感应器,坐上车后就打算挂断电话。
  这时电话里却又传来了还算熟悉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有些哑,说话间还带着份几不可闻的笑意:“王秘书今天休息。”
  紧跟着又是痞里痞气的一句揶揄。
  “江老师就大发慈悲,发发善心,来接一下我行吗?”
  江沁禾没回答他这个行不行的问题,随后汽车的发动声和一句话给出了她的答案。
  “地址给我。”
  裴承喻报了串地址,江沁禾打开导航后就挂断了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江沁禾就到了裴承喻说的地方。
  食府环境清幽,周遭布满娇嫩花草,红粉相映地交错盛放,而裴承喻就站在垂下的花枝前,撑着伞隔着车窗望她。
  大概是和朋友小聚的原因,裴承喻难得地穿了休闲宽松的t恤衫和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白色板鞋。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整个人散漫又透着痞气。
  几秒后,裴承喻撑着伞走了过来。
  径直来到驾驶座窗前,曲起指节敲了敲车窗,随后拉开车门,修长的手指越过她落在安全带接口处。
  咔嗒一声。
  江沁禾身上的安全带就缩回原处,裴承喻望着她,薄唇微动:“我来开。”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清他的睫毛,甚至感受到说话时的温热气息,裴承喻的手撑在椅座上,将她环住,眼神里带着说不清看不明的不清白。
  江沁禾下意识地拉远了距离,问他:“你不是喝酒了吗?”
  “没喝。”
  裴承喻随意一说,然后顺手搂过她的腰,趁着江沁禾慌乱之时单手把她抱了下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又立刻松手。
  裴承喻撑着伞,江沁禾成功被他移到了副驾驶。
  “就是想让你来接我一下,没喝酒。”
  说着,裴承喻又从兜里掏出一盒眼药水抛给江沁禾,轻飘飘地说:“路上随手捡的。”
  江沁禾把眼药水攥在手心,轻声细语:“谢谢。”
  裴承喻哼了一声,没说话。
  短暂又冷淡的音节落下,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除了窗外的滴雨声,这方小天地就只剩下两人起伏又平缓的呼吸声。呼吸混迹在环境声中,就像是冬日暴风夜里的催眠小调。
  为了缓解尴尬,江沁禾看向窗外。
  车窗上还在不断更替交迭着流动绵延的水迹,雨痕透明到像是劈了数十次的白蚕线,飘摇地挂在车窗上,同她现在的处境一般。
  飘摇无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
  外婆年迈,眼睛也不似从前清明。而白老师也快要退休,苏绣非遗保护中心的研究员里也只剩下她一人独挑大梁。
  随着越来越多的学生放弃,离开,她陷入了一种迷茫。
  就像是在一望无际的深海上航行,遭遇大雾时,你看到的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当你自以为撑过这场大雾就能窥见天明时,你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始至终,就希望渺茫。
  江沁禾做了六年的徒弟,十多年打下手的学徒,外人常不吝夸赞她一句经验丰富,一步步稳扎稳打,是踏实认真的好苗子。
  可对她来说,徒有时间的累积,有时候更像是压力,一副镣铐,一把锁。
  她自己不知道该怎样当一位合格的老师,怎样把自己所学的皮毛尽她所能地教给别人,不让这些年岁时光通通白费,不辜负前人心血,好把苏绣传下去。
  心里又一次滋生起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无奈无力,又无计可施。
  江沁禾轻轻地叹了口气。
  裴承喻从上车后就发现江沁禾状态不对,像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卷袭过的白山茶,娇嫩却又倦怠。
  车窗里映出的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长裙,秀眉轻蹙,那双平日里明亮的眼睛低垂,像是有薄雾浓云,一层一层地笼着她。
  裴承喻别过脸,继续开车。
  又过了半小时,车停在明水湾。
  两人回家后都心照不宣地各自回房,除此之外,没有一句多余的交流。
  第二天一早,裴承喻去了公司,江沁禾一人开车前往青州市。
  车停在下面,江沁禾提着东西,沿着弯绕的青石小路,最终停在清雅朴素的小院前。
  灰白色的墙面,暗青色的砖瓦片,两扇镂花门的两侧种着浅紫色的矮牵牛和几丛四季秋海棠,微风时不时送来阵阵花香。
  推门而入,就看到外婆江涟正坐在院中绣花,身前绷架长达三米,布满浅色的纹样。
  江沁禾回房,放下礼物后就搬了一张矮凳坐到江涟身边。
  江沁禾自母亲去世后就和外婆住在一起,上初中时外婆给她重新取了名字,等到高中毕业,江沁禾开始跟着外婆正式学习苏绣。
  改名换姓,也为的是让她不困于过往,能够安安稳稳生活一辈子。
  江沁禾坐在一旁,纤纤玉指慢条斯理地捻起一根根蚕丝,熟稔地用指甲劈丝,劈成数十数百根的蚕丝按颜色小捆小捆地摆放在绣布的空白处。
  她正要将一捆理好的秋海棠色蚕丝摆过去时,手背上却倏地挨了轻轻一巴掌。
  “不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