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傅岩风点头,他能毫不犹豫把志愿填回这个城市。
傅岩风问:“你喜欢这里?”
江云意说:“风景挺好,空气也好,冬天还不怎么冷,不像上海那边冬天冷死了。”
傅岩风说:“多冷?”
江云意抱住自己胳膊:“我行李袋里还有一件羽绒服,你说冷不冷?”
傅岩风说:“这么冷,有机会去体验一下。”
江云意挺直腰板:“肯定有机会的。”
江云意看傅岩风视线停留在岸边钓鱼的那群人身上,以为他是对钓鱼感兴趣,但很快意识到他只是在想事情。
过了一会儿,傅岩风转过头来,对他说:“我在浦风再干几年,等你大学毕业,差不多能存够钱。”
存够钱就进城买店面,到那时才算是真正在城里落下脚来。
但具体是在哪个城市,傅岩风现在说不清了,以前他确实想过就在市里,现在还得多考虑一个江云意。
“你不要太有压力。”江云意拉了拉他的胳膊,“我这边完全不是问题,你不要考虑我,按你自己的节奏来。”
傅岩风不喜欢江云意这般过分地懂事,于是不太温柔地抬手掐住他的脸颊,皱眉道:“为什么不考虑你?只有你需要付出,我就不用?”
“不是这个意思。”江云意连连摇头,脸憋得通红,“我不想让你太辛苦。”
傅岩风开始担心这人到时会图近随便填一个离浦风近的学校。
他没上过大学也知道他们这儿教育资源落后,只有考出去的,没有往回填报志愿的。
话没拎到台面上说,但江云意看傅岩风神色,也猜到几分,忙说:“我不考回来,我肯定往大城市填志愿。”
傅岩风按住他脑袋揉了一把,说:“你倒是会看脸色。”
江云意捂着脸颊不好意思,傅岩风也乐了,拍他脑袋:“是夸你么?”
江云意有自己的打算,他知道傅岩风肯定不想让他考回来,但他无论如何还是会报这附近的大学,这样以后才能常回来,等读完大学,那时傅岩风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毕竟傅岩风光是照顾吴文霞就够辛苦了,怎么能再要求傅岩风去找他。
回去路上经过24小时便利店,江云意先停下脚步,傅岩风看他一眼,就进去买了套和润滑剂。
出来傅岩风把装着东西的塑料袋让他拿着,江云意脸就更红了。
旅馆热水管够,两人回去一起站在喷头下痛痛快快冲澡,洗完没穿衣服,傅岩风直接抱着人到床上去了。
躺在大床房的大床上,傅岩风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用的力气大,江云意就抽噎着挠在人的背上。
又不是第一次,两人已经是做惯了的,江云意还是捶着人肩头小声抱怨,说他是驴吗怎么这么大。
傅岩风仰面把他翻抱在怀里,“娇气死了。”
江云意蹬鼻子上脸:“快哄我!”
傅岩风嘴角扬着没声地笑,凑上去跟他唇贴唇说话:“老婆别生气了。”
第40章
被喊了老婆,江云意第二天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早就追着傅岩风问:“咱俩都是男的,凭啥我是老婆。”
两人并排站在洗脸池前刷牙,江云意嘴里咬着牙刷含糊不清地嘀嘀咕咕,转头跟傅岩风说话时,牙膏泡沫有往外喷的趋势。
傅岩风低头漱口,末了才起身按住这人脖颈,低头跟他碰了一下额头,“行,那我喊你老公。”
江云意脸瞬间变成个番茄,泡沫都忘了吐,举着牙刷支支吾吾:“也,也不是这个意思。”
这次再开口泡沫就直接飞在傅岩风脸上了,没等他给人擦,傅岩风自己抬手拭去,然后拍他的背,要他把嘴里泡沫吐了。
过一会儿,江云意发现傅岩风刮胡的时候没用他送的电动刮胡刀,问了一嘴,傅岩风跟他解释好东西要放在家里,出门随便用用就行了。
江云意长得白净,体毛也少,胡茬更几乎没有,今天心血来潮摸摸下巴要傅岩风顺便帮他刮一下,傅岩风就拿着刀片象征xin在他下巴上轻轻带了一下,一根毛没蹭下来,却见这人对着镜子说果然干净不少。
傅岩风用毛巾抹完脸先出了厕所,过一会儿江云意也洗漱好了,眼睛看脚尖,小媳妇一样踱步出去到傅岩风面前站着,扯了扯衣角,在他自己看来是矜持,在旁人看来是故作姿态,“我想了一下,你还是叫我老婆吧。”
本来昨晚叫老婆就是开玩笑,傅岩风没想到这人还上赶着领这称谓,当下就逗他玩,问他为什么是老婆。
江云意脸偏开一点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你不是上面那个嘛……”
傅岩风觉得江云意看起来虎,没想到想法也挺保守。
大早上聊这种话题,江云意自己就难为情了,没等傅岩风回话,就走开去做自己的事了。
傅岩风坐床边,以前没这时间,今天他第一次观察江云意的一些日常小动作,看见他从行李袋里拿出瓶瓶罐罐,倒出ru液往自己脸上拍拍拍。
夏天的时候没见江云意拍,冬天就拍。
天冷的时候傅岩风偶尔也往自己脸上涂点甘油,大部分时间不太记得,只有出门脸吹冻着了才去拿吴文霞的来涂。他糙惯了,江云意之前送的一瓶须后水,他用了大半年没用完。
江云意ru液挤多了涂不完,举着两只手把剩的往傅岩风脸上招呼。
傅岩风坐着没动,由着江云意一张脸凑得很近帮他涂脸。
江云意皮肤细嫩,距离这么近傅岩风也看不到他脸上什么毛孔。
涂着涂着接起吻来,江云意两腿叉开跪坐在傅岩风腿上,傅岩风就托住他屁股。
唇齿交缠牵出一条银线,傅岩风帮他擦掉唇瓣的湿润,问他屁股还疼不疼。
江云意把脸贴在人脖子上,说:“可疼了。”
知道江云意要人哄,傅岩风就哄他,说白天带他出去玩。
本来也是要出门玩的,但江云意就是爱听傅岩风直接对他说出来,只要是从傅岩风口中出来的,不管是情话还是简单安慰的话,对他都很受用。
两人起得早,忙活一通也不过七点多,吴文霞行动不便,傅岩风昨天找前台多拿了张她的门卡,开了门进去看见她已经坐在床边梳头了,今天升温了没戴昨天那条围巾。
旅馆没早餐吃,三人刚好出门去附近找找小吃。
傅岩风记着这附近有条美食街,找前台问了一下确实有,但走路得要个十来分钟,于是就开车去。
车子开到美食街附近找了个位置停,下了车江云意可兴奋,撒开脚丫子跑出去一段路,又跑回来说前边好多吃的呀。
报菜名似的,羊ro粉、牛ro粉、破酥包、油炸鸡蛋糕……
其实这些浦风也有,就是没人家一整条美食街阵仗大。
江云意看着瘦,胃口可好,在店里一碗羊ro粉还没吃完,就跑去隔壁摊点排队买破酥包,鲜ro馅和榨菜馅各买一个,再给吴文霞来一个三鲜馅。
江云意包子买回来,鲜ro馅和榨菜馅各咬一口就不吃了,塞到傅岩风手里就蹭蹭往外跑,过了一会儿带回来一份春卷,吃了两口又要往外跑,这次被逮了回来批评教育。
“又要买什么?”傅岩风皱眉。
江云意愣了愣:“再买一碗冰粉……”
傅岩风说:“先不说这种天气你能不能吃冰,你先回来把包子春卷给我吃了,吃得下再买别的。”
吴文霞拐杖已经打到傅岩风脚边了,老人家跟着皱眉:“三个包子我们一人一个,他吃不下你帮他吃就是了,春卷咱俩一人一口就完了,孩子要吃点别的你拦他干嘛?”
“妈不是,”傅岩风觉得现在不是溺爱的时候,“大早上你让他吃这么杂,等会儿闹肚子。”
“年轻人哪那么娇气。”吴文霞对江云意摆摆手,“小云去买,买回来阿姨也尝一口。”
傅岩风没点头,江云意就不敢动,垂着胳膊手指贴着裤缝,又老老实实坐回座位上。
吃完付钱的时候,傅岩风拉江云意到外面说话,说自己刚才不是凶他。
江云意抿抿唇道:“我、我知道。”
傅岩风点了一下头,看着他道: “是怕你吃坏了肚子,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饮食安全。”
“哦。”江云意低头避开傅岩风视线。
江云意小孩子心xin上来的时候情绪便写在脸上,离开美食街,坐车就不坐在傅岩风后面了,从另一头上车,坐吴文霞后边去了。
扶吴文霞的时候也不站中间了,故意站在另一边,非得跟傅岩风隔着些距离。
吴文霞想去灵隐寺许愿祈福,傅岩风问过路后开车上山,吴文霞说她记得路,说年轻时和傅忠去那个庙求过一签。
吴文霞对傅岩风说:“我当时不知道已经怀了你,去庙里求子抽到下下签。”
生完方知当时佛祖的意思是孩子不能留,当年她的身体已经不好,生下傅岩风更是落下一身病。
吴文霞说:“佛祖慈悲,祂怜悯我,不愿看我受苦,也不愿看你跟着我们一起受苦。”
一块石碑上刻着灵隐寺三个大字,这座寺庙一如它的名字,被雾包围着,隐于石阶的尽头,山林的深处。
车子只能开到山腰,石阶又窄又斜,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吴文霞是一步都上不去了,于是傅岩风就背她。
背着她已是一点重量都感觉不到,像是背了个轻飘飘的神仙在身上,而这神仙随时会驾一只鹤远去。
进了庙,江云意不懂这些,跟着吴文霞烧香磕头,然后看吴文霞和傅岩风在佛像神像前双手合十闭眼许愿,嘴里还念念有词,他也有样学样跟着碎碎念。
“天上的所有佛祖神仙,你们好,我是江云意,其实我姓傅的,傅岩风的傅,不过你们就叫我江云意好了。从小没人带我做这些,所以我也不懂,刚刚要是香插歪了或者磕头姿势不对,我先说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刚刚上山前想了三个愿望,你们可不可以帮帮忙实现一下。第一个愿望,我希望阿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第二个愿望,我希望傅岩风快快挣大钱;第三个愿望,我想和傅岩风永远在一起。对了,我跟他都是男孩子哦,但我知道你们做神仙的肯定不会介意这个的。”
江云意絮絮叨叨一通睁开眼,发现吴文霞和傅岩风不知何时已经许完愿,正站在一旁齐齐看着他。
他难为情地跑吴文霞身后去了,傅岩风手伸过来摸他脑袋,问他都许了什么愿跟神仙聊这么久。
江云意还记着早上的仇呢,冲傅岩风做了个鬼脸,“才不告诉你。”
傅岩风倒不介意他这小脾气,问他:“让神仙保佑你高考了吗?”
江云意哎呀一声,心想忘了。
吴文霞笑道:“没事,阿姨已经拜托神仙保佑你考个好大学了。”
江云意自己不跟人说,倒是想知道傅岩风许的什么愿,出了庙就主动跟人示好,又走中间,一手勾着吴文霞,一手悄悄去拉傅岩风的手。
傅岩风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江云意小小一只手挤到人手心里,傅岩风就顺他的意把他手给牵住了。
出了寺庙,阳光和煦,山间雾气散去大半。风景正好,三人到附近凉亭歇脚看景,吴文霞坐石桌旁的石凳,江云意跟傅岩风挤一条长凳,问他刚才都许了什么愿。
傅岩风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家人身体健康,家里小孩儿学业有成。”
“哪个小孩儿呀。”江云意顶着一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可爱脸到人面前,非要人回答。
傅岩风勾唇道:“还能哪个小孩儿,我家没小孩儿,我伯父家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