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谁?”
提起喜欢的人徐庭旭笑容很浅,如果有人细细观察,那笑容含着苦涩,“我不能说,他现在不信我喜欢他。”
“为什么啊?”
“喜欢一个人是能看出来的!”
徐庭旭低沉的嗓音传进江言清耳里,是江言清从前最爱的属于徐庭旭的声音,“我以前太混账,他不信我正常。他觉得我不配说喜欢,不知道他的喜好。”
“啊!那你知道吗?”
徐庭旭缓缓道:“知道。”
“他讨厌冬天因为太冷,宁愿过夏天;讨厌绵绵细雨的季节,但如果那天不用上班在家里睡觉,他是喜欢的;讨厌太油的东西,他吃了会拉肚子。”
“喜欢安静一个人静静呆着,交朋友又喜欢闹腾活泼的,喜欢晒太阳也喜欢躺着。”
徐庭旭说的讨厌和喜欢很碎,似乎想到一点说一点,每一句准确无疑。
江言清并没有感动,直接的意外。
在他对徐庭旭充满欢喜时,徐庭旭冷漠误会他,现在两人分开那么长时间,又说了解他,不觉得荒唐可笑?
即便徐庭旭真的对他产生喜欢又怎么样?
想要了解一人,聪明人有心观察几天,什么都能探查到底。
徐庭旭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们都已经结束了。
江言清喝着芒果汁,芒果的香气扑鼻,汁水浓稠,不会过分甜腻,简直把江言清的口味拿捏得恰到好处。
江言清抿着唇,把芒果汁放在桌上,去找疗养院的厨师。
厨师在对面楼里,需走上五分钟的路程。
江言清冒着晚上的严寒走了过去。
进楼时,厨师穿着厚厚的军大衣看春晚,江言清诉说了他为什么来找他。
“你说徐先生?他挺奇怪的每次都用我的厨房说什么我做的口味有点太重,他喜欢的人吃不惯。”
“我把厨房让给他,他弄得真像样的。每天很早起来,很晚我也经常看到他,他好像不用睡觉。”
厨师喝了一口酒,被酒精冲得龇牙咧嘴,“哦对了,前阵子还问我怎么种白刺玫,我向他推荐了不少。哎,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
江言清浑浑噩噩地走出这栋楼,他仿佛听不懂厨师说得话了。
厨师在暗示他每天吃的东西是徐庭旭做得,很有可能徐庭旭就是那个他朝思暮想的x。
很荒谬,如果x就是徐庭旭,徐庭旭又为什么要这么做?真的喜欢他?
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他不在他们在一起时做这些,反而要等到人心灰意冷再去做,显得自己很深情?
耳边是延绵不绝的爆竹声,所有人都在欢庆都在迎接新年的到来,热闹非凡。
江言清觉得冷,前所未有的冷。
手指和露出的脸颊冻得青紫,他到了住院大楼,徐庭旭已经在门口等待他了。
江言清看着徐庭旭,从他们决裂后第一次正式认真地审视徐庭旭。
徐庭旭似乎真的变了,意气风发的模样减弱,对人的锋芒收敛许多,从内到外的沉稳。
他紧紧盯着徐庭旭,问出了埋在心里很久的疑问,“你就是x?”
如果之前徐庭旭在悬崖峭壁的边缘,那么此刻他已经坠入深渊,迎接最后他的宣判。
徐庭旭狠狠掐着手掌心,回答,“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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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楼上的欢声笑语传到楼下, 江言清听见他们大声喊着倒计时迎接新年。
一瞬间,江言清耳边全是鞭炮声他缩了下脖子,显然吓了一跳。
徐庭旭忍不住走前上, 那声“是”他不清楚有没有被江言清听见。
下一刻江言清给予了他回答。
江言清冷漠地看向他,退后一大步侧身往里走。
没有说决绝的话语, 他的行动却比任何话语来得更加明显的表态。
还是听见了, 还是不行。
宣判日已经来临,在徐庭旭承认他是“x”的那一瞬起,江言清不说一句话给予他无期徒刑。
徐庭旭站在风口处,空气中满是炮竹的气息吹红了他的眼眶。
大年初一,徐庭旭静静地听着隔壁的动静。
他听着江言清给邓普斯打电话提出出院,不管邓普斯答不答应。
听见江言清收拾所有行李找人运过去,却由于过年加钱也被拒绝的局面。
听着他把花束全都扔进垃圾桶,丢掉他们写得所有卡片的动静。
徐庭旭掐着手掌心, 内心的痛楚越来越剧烈一拳砸在了墙面上。
隔壁房的动静骤然消失。
徐庭旭慌乱地朝着墙面那头解释:“我不小心……不是故——”
他听见阳台上锁的声音,垂着头, 解释地话语全吞了回去。
隔了许久,他听见江言清打电话约车。
初一的飞机高铁火车票仍旧紧缺, 想要回去,约私家车是最好的法子, 但也正因为初一, 许多私家车不愿意接。
江言清索性自己一个人把行李提到楼下去住酒店, 他不愿意待在这儿。
徐庭旭跟在他身后,看着江言清累得气喘吁吁很想上前帮忙, 但只要徐庭旭一靠近, 江言清一定离得很远, 像是躲避毒蛇猛兽。
徐庭旭的手举在半空中, 隔了很久缓缓放下。
是他把一切弄得更加糟糕。
原本江言清可以心平气和地与他说话,他们可以做点头之交的朋友,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他不是故意的。
初一的出租车很少,江言清把行李全放在疗养院的门口,坐着等了许久也没见一位司机接单。
即便没人接,江言清也固执得等待。
从早上等到下午,眼见着快要傍晚,徐庭旭终于忍不住,他站在江言清面前蹲下身,看着坐在行李箱上一言不发的江言清,轻声道:“我送你去好不好?”
江言清没有回答他,他起身把行李箱挪到另外一边。
徐庭旭哽咽着口气近乎恳求,“我送你去好不好?”
江言清依旧坐在行李箱上不愿搭理。
晚上八点多,江言清还是没等到人接单,他冻得发抖,死死抿着唇,就是不愿回去。
徐庭旭急得很,他想了一天,尝试着道:“我走可以吗?”
江言清不愿呆在这里是因为他,他走了江言清应该愿意回去。
没有得到回答,徐庭旭很担心江言清会坐在这里一整晚,“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能不能回去?太冷了,我怕你着凉。”
等待了不知多久,久到徐庭旭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时,江言清才愿意回去。
由于寒冷,江言清拖不动行李,干脆丢在一边。
徐庭旭帮他拖了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病房,徐庭旭第一时间给江言清倒热水。
江言清站在病房前望着他们曾经互通信息的窗台,没有接。
徐庭旭强行拉住他的手。
江言清的手冰得很,徐庭旭想握紧他的手,给予他温暖,被江言清狠狠甩开。
一同被甩开的还有江言清完全没注意的热水。
徐庭旭拯救得及时,全数烫在了徐庭旭手上。
徐庭旭不放心,他的第一反应是检查江言清的手有没有烫伤,“你没事吧?”
回答徐庭旭的是江言清强行扯回自己的手,
他低头注视着徐庭旭的手延伸至手腕,一片红,却始终问他,“有没有事?”
见江言清不说话,徐庭旭很着急以为江言清还是烫伤了。
他匆匆出了病房,回来带了一堆治疗烫伤的药,完全没理会他自己手上的伤。
倾刻间,江言清崩溃了。
大颗大颗泪落在他脸上,滴在地面。
徐庭旭心疼死了,他对着江言清的手吹着,用最温柔的语气轻哄:“不疼了不疼了,我们言言不疼了。”
江言清猛然僵住,曾经梦里有个人轻声哄着他,和徐庭旭现在对他说得话一模一样,他一直都认为那是梦,原来真的曾有个人紧密地抱住他,给予他所有力量。
但这个人为什么是徐庭旭?
泪意越发汹涌,徐庭旭慌乱无措。
他想抱住江言清,也的确那么做了,他怕江言清推开他,而江言清哭得喘不上气,什么也不顾及。
他和江言清分别了快六年,这个拥抱徐庭旭等了快六年。
“对不起,对不起。”
徐庭旭说了很多句对不起,好像把前世今生的抱歉全都说给江言清听,也没能阻挡江言清继续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