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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鼠”跟“老虎”在外面等着,“老鹰”倚在门边,不时用贪婪的目光盯她,还伸舌舔唇,似乎极为垂涎。
  李允宁把头深深埋低,缩得像只小刺猬。被土匪抓住,她才深切感受到,云奕说的,这天下远没有她想得那么太平。
  萍水相逢,无冤无仇,别人也会陷害你。因是女子,有三分姿色,亦会引人图谋不轨。
  不知为什么,面对这种危险的处境和凶恶的三人,她却不觉得很害怕,大概因为知道云奕会来,他会竭尽全力保护她。
  非常不想承认,他在她心里,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无论有什么雷电风雨,只要他想,只要他能,他都会为她这株小草遮挡。
  –
  云奕收到信,李允宁被土匪劫持,对方要求他一人过去,以人换人。
  他猜测可能是年前那窝匪徒中未剿清的余孽,当时她小产,他为给夭折的孩子祈福,便没下令对那几个漏网之鱼赶尽杀绝。
  没想到却被他们钻了漏洞,反咬一口。
  他担心她的安危,答应孤身前去。
  远远地看见地方,一座破旧小庙坐落在荒废的野地里,一看就像有野兽鬼怪出没,她那么胆小,怎么敢来。
  听有个村民说,看到她一人过来。
  又听庵里的尼姑说,她借口身体不适,要去看郎中。
  摆明像有人把她诓来此地。
  想到那晚妖娆如蛇的女子,该不会勾搭他不成,恼羞成怒,联合土匪谋害小公主?
  当时他隐约透露,心仪她,甚至为她出家。
  云府姨娘众多,他深知女人的嫉妒心有多恶毒。
  待到走近,见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男人,那高个看见他,转头对身后说了什么,庙里走出来一个瘦如竹竿的男人,持剑挟持李允宁走到他们身边。
  “放了她,我任你们处置!”
  云奕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与他们谈判。
  他瞧她衣袍脏污,却还齐整,应当没有受到土匪侵犯,不过肯定吓坏了,这破烂的小庙,凶恶的几人……
  “行,老三,去绑他过来!”“老虎”命令“老鼠”,瞅了一眼李允宁,对云奕道,“你敢有一点不老实,我们立马割断这女人的脖子!”
  “绝对不会。”
  云奕静静站着,任由“老鼠”靠近也纹丝不动,“老鼠”三下五除二把他双手绑到身后,同样持剑挟持他,将人带到庙内。
  “放了她!”云奕踏进门槛,直视“老虎”。
  “你说放就放,害死我们那么多兄弟,先给我们老大下跪忏悔,表示表示!”“老鼠”一脚踢向云奕的膝盖,奈何对方如铜皮铁骨,他踢得脚疼,这狗贼却稳如泰山。
  “老虎”挑了挑粗黑的眉毛,开口:“我三弟说得有理,威名赫赫的云世子,你确实得向我们死去的那么多兄弟下跪忏悔。”
  见云奕岿然不动,他举着大刀指向李允宁,“男儿膝下有黄金是吧,你不跪也行,我就留下这女人的两条小腿,和你的人头一起祭奠我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云奕镇定的表情有一丝松动,仍直视“老虎”,吐出三字:“放了她!”
  “你老实听话,我们自然会放过她,否则我不介意给她吃点苦头。”“老鹰”的剑刃压向李允宁的脖子半寸,细嫩的肌肤被利器切开,沁出一线血丝。
  云奕瞄向李允宁一眼,低头垂眸,似想听从。
  “不要——”
  李允宁大喊一句,颈子传来轻微的刺痛,可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闷痛。
  他亏欠她许多许多,她并不想要他用这种方式偿还。
  这几个土匪就是流氓无赖,挟她威逼他,一定会提出一个个无耻的要求,折辱他的脸面,践踏他的尊严。
  他们不可能放过她的,即便放过,也不会让她清清白白地走。
  “老鹰”已经表现出对她的觊觎。
  既为土匪,干尽烧杀抢掠、丧尽天良之事,又怎会讲诚信仁义。
  李允宁摇头,不顾剑刃在颈上摩擦,割开更多皮肉,定定地注视他,“亡国那日我就该死了,却苟且偷生活了这么久……你能逃快逃吧,不用和他们白费功夫……”
  他一人前来,她已经明白他的态度。
  虽然这话说得有些无力,“老鼠”的剑还横他脖子上。
  “臭娘们,我看你是想找死!”“老鹰”一把攥住她的后颈,剑刃又往里逼近。
  更多的血冒出,李允宁感觉喉咙随时会被割断,她却莫名感受到一种畅快的解脱。
  夹在云奕和家仇之间,真的太累太累了!
  但她希望云奕能够逃走,他可以死,却不要因为她。
  黄泉路上,她不想欠他一份情意。
  云奕曲膝,“咚”地一声跪在地上,腰背挺直,用祈求的语气道:“求你们,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