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并没有改喊他小猫,她依旧是喊他的名字,偶尔兴致上来会喊他牧姐姐,花云牧想表示,哥是带把的。
但他没有纠正对方。
毕竟那是第一次见面叶景森跟他一起留给她的印象。
叶景森最近又消失了,花云牧其实也不晓得自己对于他的单恋究竟变成了甚么样子?理性来说,他其实知道自己一点希望也没有,但感性上,他依旧会想到对方,午夜梦回,依旧对他充满各式妄想。
回头想来,他也觉得自己犯贱。
这天他们组里又来聚会,带了新进的学妹,160左右,正巧压在警校招人身高底线,长相甜美可人,饿狼环伺的警察堆里,花云牧用膝盖想也知道多受欢迎。
小学妹坐在叶景森旁边,萌萌的,声音软软的,偶尔叶景森还得歪过去才听得到对方说话,妈的,长的还没他漂亮,跩个屁。
花云牧不爽,他找了个理由就闪人了,躲到内场。
抱着手臂,一脸阴鬱的站在内场门边,正好对着帮厨二厨,他眼睁睁看着帮厨切到手指,二厨烫到手,无奈地扶了扶额,又转出去外头,回到吧檯后。
今天是驻唱来的时间,他请了两个驻唱,一男一女,都是学生,互相认识,各自有梦,他让他们随意选有空的时间来,唱歌或弹琴皆可,至于唱甚么弹甚么他并不限制,两个人商量了之后,告诉他想要做一本歌单,一方面避免争议,一方面让人点歌也方便。
他觉得不错,就允了。
今天来的是女生,lisa,声线属于甜美动人的那种。
他觉得自己太倒楣了,刚出去吧檯,就听到对方对着麦克风说话,「接下来这首歌,是cassie要送给叶学长,希望对方能喜欢。给大家带来,梁心颐的《靠近一点点》。」
话音才落,叶景森他们那桌就传来一阵喧闹。
他耳边听着那首歌,看着小学妹跟叶景森两个人被拱、被揶揄,红晕攀上小学妹的脸庞,叶景森脸上也有着一丝欢欣,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那首歌的,但他必须紧抓着檯边,感受着手指的刺痛,才不会忍不住衝上前去搞破坏。
后来歌唱完了,他决定给自己来个痛快,他把在外场看戏的小倩喊过来,小倩脸泛红晕的走来,「去倒一桌酒来,给他们送去。」
小倩应声而去,他缓了缓,跟了过去,运起12分演技,斜睨揶揄着叶景森,「别说兄弟不照你,学妹都主动了,是男人不要耸,应了人家就乾一杯,大家一起祝福你们,如何?」
叶景森看着他,揉了揉鼻子,又拿起那杯摆在他眼前的酒,看着小学妹,一饮而尽。
眾人轰闹,对方笑得灿烂阳光,花云牧一度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直到他们散了场,他才从那一份不属于他的甜蜜幻境中甦醒。差不多接近打烊的时间,客人也走光了,他坐到吧檯上,开了一瓶酒,自斟自饮。
这时候不大会有客人了,但也是会有例外,比方下班时间不稳定的吴安雅。
对方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喝了几杯,烧喉咙、烧心、烧胃,反正怎么不舒服怎么来。
「还没吃饭?」他扬起一抹笑问她。
「吃了,只是做了蛋糕,想说你应该还没打烊,就过来了。」
「哼。」他抿着酒,没应她。
吴安雅也没恼,她把蛋糕摆上吧檯,请小倩拿了盘子跟刀叉,自顾自的分切了,然后分给员工们,跟他们聊起天来,花云牧没有阻她,只是瞇着眼拄着头看她的动作。
她没刻意跟他说话,只是劝了一句,「喝酒的话,还是稍微吃点东西,胃比较不难受。」
花云牧看着那盘摆在他眼前的蛋糕,拿起叉子动手吃了一口,「有点甜。」他嫌弃道。
她转头问店员是否有咸的食物,不多时,内场送了半盘燉饭。花云牧一点也不饿,他的胃烧得厉害。可他还是吃了两口,咸的食物让他感觉好一点。
但也就吃了几口。
一阵尿意上来,他下了吧檯,默默去了厕所。
然后又坐回位置上,继续喝。
吴安雅没理他,坐在他旁边安静的做自己的事,等打烊了,员工都走光了,她也没走。
整间店剩他们两个,花云牧已经不记得喝了几杯,他有些迷濛感,却听吴安雅开口问道,「牧,你刚才从男厕出来?」
他抬眼看着对方,忽然觉得她真可爱,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问这句?员工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他勾起一抹笑,恢復了本音,对她说:「女声是练的。」
他今天穿着一件绑蝴蝶结的衬衫,索性拉开蝴蝶结,从最上头的扣子开始解起,「你要看其他的吗?」
吴安雅慌了,双手併用按住他的手,慌里慌张地说:「不要不要,你清醒一点,等一下还要回家啊。」
看她脸都红了,他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双臂一展,一把抱住她,「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比那啥劳子学妹可爱多了。
吴安雅却是没有挣扎,他感觉被反手拍了拍,就听她温缓的问着:「怎么啦?今天心情不好?」
混蛋,干嘛不让他一个人就好。
花云牧吸了吸鼻子,他忽然觉得哭也没关係了,他这样想的时候,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把脸埋在对方的肩膀,呜咽的哭了出来,「我失恋了,失恋了,呜,真的失恋了,混蛋,叶景森那个混蛋。」
吴安雅一直轻轻地拍着他,没说话,直到他的睡意涌上来,她也没问发生了甚么事。
他也就浅浅的睡着罢了,她来拍他的时候花云牧有些迷糊,吴安雅拉过着他的手臂让他环过她的肩膀,然后搂着他的腰把他搀起来,「走吧,回家了。」她说。
他觉得对方要搀扶她还是有些艰难,他一边不舒服的呻吟一边试图自己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让她把自己弄进车里。
不容易啊,简直想帮她拍手。
要花云牧自己说,就是把他丢在店里也差不多而已,反正男女有别,他也不觉得有甚么。但吴安雅没有,她带他回家。
在车上他有稍微清醒了一点,歪在椅子上看她。
「带我去哪里?」他问。
「我们家还有一间客房,你放心,不用睡沙发的。」她俏皮的说。
花云牧哼了一声,没答话,又闭上眼。
等车子停了,吴安雅又来喊他,花云牧觉得自己清醒了一点,头还是晕的,但好歹还能自己走路。走着走着就听她惊呼了一声,他又被对方搂住了,靠着她的身体,吴安雅把他的手臂环过肩膀,「这样比较安全罢。」
「你是白痴吗?」他问。
对方挑了挑眉,语气冷冽的说,「喝成这样怪我嘍?走了。」她似乎脾气上来了,搀着他就走。
花云牧不知道为何没有反驳她。
对啊,喝成这样怪谁?
干嘛不让他一个人就好,混蛋。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花云牧仰头歪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吴安雅养的那隻猫从沙发上跳开,他听着牠对着吴安雅喵喵叫撒娇着,忽然觉得自己也跟那隻猫挺像的。
吴安雅没理他,自顾自的在附近走动,然后等她回来,给了他一套睡衣裤、毛巾跟没拆封的牙刷,「内裤我是没有,睡衣倒是有,浴室有卸妆,自己去洗澡。」
花云牧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抱着那叠衣裤,他笑得岔气:「妹子,不专业啊。」
吴安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又没管他了。
花云牧默默地去洗了个澡,他有些讶异,她给他的确实是男性睡衣裤。
「这谁的衣服?」
他好奇地问了。
吴安雅表情没有笑意,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一个朋友。」
他从对方的微表情中察觉了悲伤。并非是上次提及逝者那种怀想的悲伤,而是伤了心的。
他忽然有些理解吴安雅为何总是一个人来去,甚至刻意躲避那些对她有意思异性的动机了。
他有些好奇,这个伤了她心的人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