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姜远恶毒的诅咒沉初不得好死,希望再见面是为了替她奔丧而来。
这些年沉南星一直在想,如果姜远没有说那些恶毒的话,妈妈是不是就不会出车祸?
姜沉沉默了。
良久,他心疼的应着她的话:“是,姓姜的男人都是垃圾。包括我。”
七年了,他一直以为她过的很好,竟从未主动回来看过她。
听着姜沉的话,沉南星的眼眶又是一红,短暂停滞的眼泪又扑簌簌的往下掉。
其实,她说姓姜的男人都是垃圾,并没有包括他,她只是怨他,并不恨他。
不仅不恨,还发了疯似的想念他。
可是,解释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一开口,嗓子里全是委屈到不能成语的哽咽声。
姜沉没有再用言语安慰她,松开她的手起身。
明明想要撵走他,可看到他起身的那一刻,沉南星的心头一慌,两只手管不住的拽住了姜沉的衣摆。
但旋即又反应过来,唰的一下将手收回,两只手慌的根本不知道往哪里放。
姜沉急忙出声安抚她:“我不走。”
沉南星仍旧嘴硬道:“你走不走,跟我又没关系,我又没有想过要留下你。”
姜沉:“……”
算了,是他的错。
他起身环视了眼地下室,终于从成堆的杂物中,找到了一条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毛巾和塑料脸盆。拿过,直奔室外帆布所搭的简陋洗漱间。
沉南星听见,洗漱间内传来水流跌入脸盆中的哗哗声。
很快,他端着一盆清水回屋坐在她的身边,塑料脸盆放在两个人的中间。
他浸湿毛巾拧了拧,一只手将她的脸扶正,冰凉湿润的毛巾沿着她的嘴角而起,轻轻的帮她擦拭着街头演戏时干涸在嘴角的血浆,将她哭花的病态妆擦干。
动作轻盈又小心。
擦脸的时候,他的手指若有似无的触碰着她的脸蛋,暖暖的,温温的,好想哭。
沉南星的睫毛剧烈的颤了颤,眼泪又差点掉下来。急忙偏过头,想将自己落泪的模样藏起来。
姜沉的大手跟了过来,掌心包裹住她的小脸掰回,扶正。温暖的感觉更强烈了,被他扶过的半张脸上,全是他掌心的温度。
还是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她主动看向他,带着哽咽的嗓音抖的令人心疼:“你能不能,别管我。”
姜沉反问:“为什么?”
“你会走的。”沉南星终于告诉他,为什么会拒他千里之外:“我已经习惯了,你不在的日子。抓不住的好,我不需要。你走,你离我远点,不要碰我……”
妈妈出事的时候,她才十二岁。虽然经过医生的救治,妈妈没有高位截瘫,但大腿以下的位置还是不能动。妈妈是个舞蹈演员,视舞蹈为生命。双腿瘫痪后,又患了严重的应激障碍症和抑郁症。
不犯病的时候,看起来积极乐观向上。可是一旦犯病,就是个十足的疯子。
她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种生活。
若他只是短暂的从她的生命中经过,那她宁愿他这辈子都没有回来过。
害怕他会离开,沉南星再次拒他千里之外:“你不要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惨,妈妈也没有不管我,这里是小花儿和小虎住的地方,我不住这。我、我要回家了,妈妈还在家等着我。”
说完,她双手交叉抓住披在肩膀上的衣服将自己身体遮紧,起身想要逃离这里。
未曾想,他的大手从身后而来稳准的抓住她的手腕。手臂强横的拉力,将她迈出的脚步拉回。
毫无防备的她踉跄转身,重重的撞进他的怀中。
温暖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而来将她紧紧包围,他双手圈住她的身子,将她的脸按进了胸口。
沉南星心头一涩:“姜沉……”
姜沉道:“跟我走。”
沉南星想也不想的拒绝:“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跟你去南方……”
姜沉打断:“我已经决定回临城定居了,如果你愿意,明天我带你去看房子……,不,现在就去,我们现在就去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