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两日后,宫内敲响了45下的丧鐘,云中皇帝驾崩全国举哀,经过昨日客栈来往的大官便能知晓是要交代后事的节奏,韩乐也没太大的情绪起伏,转身继续趴在床上,竟未料想到有人来敲她的房门,是一位公公来宣旨,说是韩乐和维塔国的大殿下被指定要出席皇帝的葬礼,顿时让韩乐清醒了大半。
「马上就好......」韩乐不情愿地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为自己梳妆,但是房门像是被施了咒似的再度敲了起来,她没好气地问:「谁啊?」
「是我。」敬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更加让韩乐火冒三丈。
「你这小妮子给我滚进来!老实交代这些天都去哪了?」
敬柔推开了门,小碎步的走到韩乐跟前,小声地说:「我回了一趟玄昭。」韩乐听到了却也没再讲下去,只有轻轻地应了一声。
「元綾说她愿意接管玄昭了。」韩乐继续应声。
「师兄说他去祭拜师父了。」韩乐一声也不吭......
「二少爷说要拜元綾为师,留在玄昭阁不走了。」韩乐此刻才停止了手边的动作,笑咪咪的望向敬柔的方向,悠悠的说:「你们一个个的都好忙啊!忙到一见到我就像消失了一样。」敬柔的不敢抬起头来的一直盯着地板。
「地上有黄金吶?这么认真的盯着瞧?还是你的主子在地上啊?」
敬柔害怕地想要辩白,却又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这次则是传来元戎的声音,他说:「进宫的马车已经在客栈外了。」韩乐这才放过敬柔,换上素净的衣裳出了客栈。
上马车前,韩乐恰巧看到了一名女子在和菜贩大声议价,仔细一瞧竟发现是当初要毁她马车的尚书大人千金,事过境迁......原来云中果真都在悄悄改变啊!
忽然一阵怜悯,总觉得一个本应该享受青春的女孩儿这样生活挺不容易的,韩乐走道菜贩前给了几锭银子,很爽快的说:「这姑娘今日买菜的钱我付了。」
韩乐拍拍衣袖准备瀟洒地走人,而那千金像是认出韩乐一样地说:「那个......谢谢你!还有......之前的事情......对不起。」韩乐回了她一抹浅笑,心情倒是少了几许的阴霾,轻快的上了马车。
......
进宫后的韩乐直接被带到皇帝的灵柩前,沿路上都经过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最终步进大殿内依礼上香,跪在灵柩前的慕容翔像是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双亲同时丧亡肯定令他不好受,只是不知道当初韩乐走后他们又说了些什么,使得他现在身上的戾气减少了许多。
「戎王妃殿下,请您留步。」总管太监站在前头喊着。
「韩乐只是个玄昭阁的阁主,从未与谁行过拜堂之礼,公公这声quot;戎王妃quot;是否叫得不太妥当?」韩乐注意到每个人对她投来的目光极度炙热,她面容依旧不改,悄悄的瞄向慕容翔的方向,观察本应该为云中下一任继承者的反应。
「玄昭阁主,是老奴失敬!」那位总管太监对着韩乐低头欠身,而后又继续说:「请玄昭阁主一同听完皇上遗詔在做去留的打算。」韩乐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从来帝王治天下,皆以子继父业为首,今朕年过五旬,在位二十余,国不寧、家不安、民情何以堪,朕心甚忧,有负先祖遗训安邦治国,故以此选贤与能,禪位玄昭,民安国则安,朕闻其主怀瑾握瑜、一柱擎天,堪当大任也,朕心甚慰,赐姓慕容,眾臣以辅之。朕年将登寿,子嗣二十余人,一忧住食、二忧嫁娶,三忧安乐也,与庶民同乐朕心所愿,唯不安于朕心者,皇三子,愿玄昭厚之,望百年安享太平,朕亦欣然安逝。玄昭阁主慕容乐,高风亮节、胸怀天下,继朕掌之,告知民尔,中外闻矣。」
宣读完遗詔后,韩乐接下了圣旨,却一点也不感觉到高兴的样子,反而自身的气势更加的冷冽刺骨,那如杀人般的犀利眼神,加上不太情愿的心情,简直就是嫌弃承接这偌大的江山一样。
而眾臣像是被下蛊了一般,听完这遗詔后竟然不做任何的反抗,还各个面露喜色的感觉像得到救赎样,韩乐都来不及想好推阻之词,便感觉被判了死刑一样的僵在原地。
「新帝登基之日举办在......」眾人不知被谁鼓舞了起来。
「别、别!我韩乐承受不起!我一女子没有如此之大的鸿图志向,我虽接了圣旨,但从未妄想登上这龙位,再说了??先帝崩逝前早已将我作为和亲公主远嫁维塔,只是中途出了点事故,意外被维塔国的大殿下所救,这才休养几日便又被带回云中,在这期间先帝从未撤销过圣旨。」
韩乐吞了口水有些心慌,毕竟殿内鸦雀无声,只有回盪着她一个人的声音,只好继续说:「若要我韩乐接下这份重担,实在不合规矩,还请各位另择新帝。」
「天下统一、安邦兴国,这是先帝的意思,臣等均无反对。」韩乐的养父,韩太傅看着也尷尬,这才在韩乐首次进殿后说话,相较于在韩府里趾高气昂得样子,现在到显得有点卑躬屈膝了。
「既然如此,待三年服丧期满后再做商议。」
韩乐心中情绪复杂,手里拿着的圣旨不知是祸还是福,她无奈的看着先帝的棺木,暗自叹了一口气,思来想去却感伤了起来,出于尊敬再次行了跪拜大礼,磕在地上的头迟迟没有抬起,韩乐面容开始扭曲、紧皱眉头,默默的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