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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其他类型 > 想做好你的男朋友 > 17.可能这次她放不下了
  年初一的清晨,天下了一场小雨。按着习俗,本地人都要去上坟。孟东筠陪着父母上了一趟山,看着母亲在孟家祖宗的墓碑前熟练地摆好贡品,叁个人依次给上了香。
  烧完了纸钱,线香也烧去了一半,叁人上完坟,准备下山。下山的路上,孟东筠从一排公墓边经过,眼睛随便一扫,便扫到了那一排里有个人,是许筱筱。
  她是一个人。
  他没有上前打扰,随着父母下了山。从山下到公墓园门口,他望着长长的车队,拧起了眉。
  “爸妈,”他忽然对父母说,“我等会儿还要去见朋友,你们先回家吧。”
  他说得突然,孟父孟母面面相觑,但以为只是普通的朋友相见,便随他去了。
  目送父母的车离开,孟东筠转身,重新往山上走去。
  许筱筱今天一个人来见父母。小姨本来想陪她,奈何上了年纪,山路太高,膝盖吃不消,今年只能让许筱筱一个人祭拜。她点燃了线香,插在自己准备好的海绵垫上。
  双手合十,她拜了拜,再拿出纸钱烧起来。
  她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蹲着,对着父母的墓碑说:“老许,老杨,我回来看你们啦。”
  “你们在地底睡得好吗?哎呀,我可真羡慕你们,可以天天睡在那儿,都不用天天早起上班。”
  “你们两人躺里面舒服不?会不会太挤啊?挤了可别吵架啊。”
  “我知道你们会担心我啦,但别太担心啊,你们看我,现在好好的啦。”
  “哎,咱妈和我生过病还是有好处的,哈哈,老杨你别打我!我就是说,生过病以后,我现在比较惜命啦。早起早睡不敢太熬夜,不敢太加班,吃的尽量自己做,那些养生的保健品啦我也没少吃,饮食规律,哎,你们看我现在是不是好的?是不是胖了?”她放下纸钱,捧着脸在墓碑前晃动,好像这样就能让父母看清楚她现在的样子。
  “我现在很好啦,所以你们不要担心我。”
  “哦,我知道你们现在要是在,肯定也会催我早点结婚生小孩,哎这事儿我也不是不想啊,但现在好男人太少啦,咱不能为了结个婚就随便将就对不对?我相信你们俩也不希望女儿遇人不淑嘛,所以咱们慢慢来,不着急的啦。”
  “老杨,老许,你们发挥发挥功力,保佑女儿找到良人哈。”
  “哦对了,还要保佑彤彤她们一家健健康康的,仔仔今年受了不少苦,哎,那么小一个孩子受了多少罪,你们也要保佑他啊。啊他以后上小学了你们也要保佑他念书顺顺利利的,每门功课拿满分,考个好学校嘛,这样能找到好工作,好挣钱!嘻嘻。还有我们高中以前那个校花也快生产啦,我们那个校花你们知道不?哦哦你们肯定不知道,我不管!她叫沉宁棠,你们记着这名字,她老公叫彭莱,是个为了照顾怀孕的老婆辞职的好男人,呜呜呜好男人怎么都嫁人了可恶,好了好了,你们记得这俩人的名字,也保佑保佑他们啊,保佑沉宁棠顺顺利利生小孩,女人生孩子怪不容易的唉。老杨,你当年生我也很累吗?我以前没听你讲过,现在……”
  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看着火舌一点点吞噬纸钱。这排墓碑现在只有她一个,她也没什么顾及,唠唠叨叨地说着,说到最后,鼻子有点酸酸的,还有瞬间袭过的痛楚。她吸了吸鼻子,闭上眼,手背擦了擦眼角。
  “总之,您二老行行好,保佑保佑我们呗,再保佑一下世界和平,love and peace,和平了大家才好安安稳稳赚钱嘛。”再抬起头,她恢复了灿烂的笑容。
  “筱筱——!”
  许筱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孟东筠。
  因为走得急,他还喘着气。高大的身影覆盖了许筱筱蹲在地上的影子,她睁圆眼睛,看着他一步步靠近。
  他怎么会在这儿?
  “筱筱,”孟东筠交握着双手,有些局促,脸庞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走得太急,还是因为局促,“山下面都是车,你要是打算叫车,可能外面的车不好进来。”
  许筱筱的大脑迟迟反应不过来,所以呢?
  “你要是……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的车在下面,我在下面等你。”
  许筱筱一直觉得,她和孟东筠之间就是时机不对。
  她第一次遇见他,就喜欢上了。那时候孟东筠没有喜欢她,许筱筱可以理解,她暗恋,但未强求他必须爱她。她放得下,也就真的放下了。
  后来重逢,许筱筱以为孟东筠未放下前女友,她也能理解,毕竟人嘛,总是念感情的动物。她有数次的心动,但是,区区心动而已,她可以放下,也就放下了。
  可是,现在……
  孟东筠出现的时机真的太好,太巧了。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陷进去,出不来了。
  因为,她不想出来了。
  她低了头,轻轻地说:“孟东筠,你……你等等我,我马上好。”
  他的脸还是红的,点了点头,“好。”
  山上的墓碑后面有个小土堆,小土堆上长着不知名的小树。一阵冷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像是哪一处发出的快活笑声。
  纸钱终于是烧完了,她站了起来,孟东筠笔挺的背影一直等在旁边。许筱筱望着地面,“孟东筠,我们走吧。”
  “好。”
  走前,许筱筱和孟东筠都朝墓碑拜了拜。许筱筱举手弯腰时,心里又许下了一个愿望。
  爸啊!妈啊!!女儿这次能不能成就靠你们了啊!!!
  “啪——”
  某一处的枝桠不堪愿望的重量,在他们离去时,发出了细微脆弱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