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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其他类型 > [灵异] 顏色 > 绿色的缘分
  翌晨,顏劲洪头痛欲裂。
  他艰难地爬起来,发现了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身上的衣物也换过了新,他有点惊讶,为恐又是老祖宗过来帮忙,然后发现外头有声响,这分明真是老祖宗来了,他气呼呼地跑出去打算指责他一番。
  「哎呀!你起床了?快点去洗漱,要吃早饭喔。」年过半百的顏母爽朗地说道。
  「妈…」顏劲洪还有些迷糊,但想确认一些事,问道︰「你昨晚来的?」
  顏母笑了笑说︰「我有你家锁匙,想几时来便能几时来。」
  顏劲洪知道母亲果真是在昨晚过来的,但他回家时都快深夜十二点,那意味着他到家时其实母亲已在家。
  「昨晚你喝得太醉了,我见这么夜了便请你的朋友也留在家里睡一晚。」顏母边整理餐枱边说︰「你去叫你的朋友一起出来吃饭,他现在正洗漱。」
  「妈…」顏劲洪摸不着头脑,心想昨晚分明宋淑儿并没有留宿,她还要送王清语返家,那究竟当时是谁在家了呢?想到不久前的魂魄跟踪体验,其实不用细想也知道是谁。
  他打开卫浴间,果真看到正在等他进来的『徐千赫』。
  「你妈原来在家啊。」老祖宗坏笑道,「我刚好把你抱上床,你妈便冲进来说不能把醉酒鬼直接放上床,叫我帮你先换过衣服。」
  顏劲洪羞愧道︰「…那你?」
  『徐千赫』挑起了好看的眉毛,说︰「你身材不错啊~」
  顏劲洪心想寧愿是母亲替他换衣服也好过是隻不知活了多少年的男妖怪,还有谁知他有没有下了不好的符咒,不过也不能在母亲面前戳穿老祖宗的身份。就这样,顏劲洪带着满心的悲催眼泪听到母亲问『徐千赫』有关儿子在画室的工作做得如何。
  「原来如此,洪儿他其实是学国画,如果画室也能有教国画的便最好了。」顏母很意外自家儿子竟然跑去画室教画,「不过我还是希望洪儿能返去外公那里工作。」
  「妈…」顏劲洪不想母亲提及不堪回首的往事,道︰「我又不是画得很好,不想掉外公的面子。」
  「谁说你画得不好!你画很好!真很好!」顏母把一幅未完成的画作拿出来,给『徐千赫』看,「你看!这绿意画得多好了啊!谁说国画就只能用墨色,墨条也有其他的色彩,就如这绿色,我觉得洪儿画得真好啊~」
  老祖宗『徐千赫』没吭声,只静静地欣赏画作。
  顏母看出面前这位年轻人是一位出色的画家,更是位有功力的鑑赏家,于是也不作声任由空气里的声源归于自然,微薄的呼吸声最终给一个简讯音打破。
  顏劲洪看了看手机,发现是宋淑儿传过来的。
  『金时安出事了!你带老祖宗过去!』
  顏劲洪气结,为什么要带『徐千赫』过去了呢?!虽然这老妖怪也真的就在眼前,但他不想跟对方一併去医院,于是他发了回音。
  『我接你一起去吧?』
  宋淑儿立即回话︰『不用,我现在跟清语一起,我们会一起过去。』
  顏劲洪看了一眼墙上的掛鐘,现在时间为早上七时四十分。
  他心想这么早的时间他们竟又在一起…
  细想下他知道昨晚喝醉的人不止他自己一个,连王清语也醉了,宋淑儿先送了自己返家,然后再送王清语,指不定她最后没回家而是在王清语的家中留宿。孤男寡女在一室,其中一方还要醉了,想一想也知道若然倒在床上的后果会变成如何?
  顏劲洪心里凝噎,不想往他们二人可能睡了的深处去想,但又不自觉认为他们二人可能已经走上那一步成为恋人。
  『徐千赫』拍了拍他道︰「还想?既然你不能拥有对方,便放开给他人得到缘分。」
  顏劲洪盯着老祖宗看了片刻,明白到缘结这种事有很多种类,自己可能不是对方的归宿,那又何须紧抓不放。
  他笑了笑,跟母亲道︰「我们有些事出去办,你自便吧。」
  于是他们二人便快速吃完早餐出了门。
  顏母也收拾好一切的碗盘,把那幅她觉得很美的绿林画作放在顏劲洪那张大书桌上,还特地找出那条画这幅画的绿色墨条出来,心想儿啊,完成它吧。
  顏劲洪乘搭公车到逹最近宋淑儿工作的医院附近车站,下车后需要再徒步二十分鐘才能到逹这位处于有点近郊的大型建筑物,就在途经一段街道时刚好有一系列的马赛克拼贴艺术作品正进行街头展览,本来一心想快点赶过去的顏劲洪,却给一幅用不同格调蓝色系列的马赛克作品所吸引,他停下脚步静默地观看作品,那种被色彩吸走魂魄的感觉重现,就如他当初给『白』所吸引。
  凝望着这马赛克拼贴出来的一条鲸鱼,那生动如活过来的大鱼摆了一下鱼尾。
  顏劲洪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问︰「是『蓝』吗?」
  『徐千赫』没有看画,他一直只盯着顏劲洪来看,答︰「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顏劲洪问︰「为何今次不是画?」
  『徐千赫』说︰「艺术创作或者说色彩的创作根本没限制一定要在纸张上进行。」
  顏劲洪道︰「但这不能烧吧?」
  『徐千赫』说︰「嗯,不可以。所以我才说是『蓝』也不是『蓝』,因为并不一定需要原材料的『画』才能刺激画师作画,有时感觉来到时也一样能作画,『顏灵天水』的画师本来就是这样。」
  生硬地哈哈笑了两声。
  顏劲洪忽然知道不单止『蓝』没有,其实『绿』也没有,所以必然需要有一位能绘出顏料的画师作画才可以得到顏料,而这位画师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那幅突然蹦出来的『绿林』就是『绿』,所以说不一定因画而激发画,可能藉由其他非画品类作品而引发感情,让没相关的人成为製造顏料的画师,就如他。
  顏劲洪自问没有强烈的慾念,何来有本领成就『顏灵天水』的顏料,他摸不着头脑,但也清明自知应是由他来做。
  「看够了。」老祖宗『徐千赫』把他拉回现实,说︰「不是要去医院吗?」
  顏劲洪浑浑噩噩终于来到宋淑儿工作的医院,他问了接待处的女职员通报说宋医生的朋友要找她。过了不多久,宋淑儿便风风火火的从长廊尽处快步走了出来。
  「这么迟?」宋淑儿不满道︰「前辈呢?」
  宋淑儿看不到他,于是心急的问顏劲洪老祖宗究竟在不在。顏劲洪心情有点阴鬱,撇脸表示他在的答案。
  「快进去,清语在现场镇压中。」宋淑儿心里泪如雨下,竟然在医院里搅出个捉鬼敢死队了来,传出去还有脸见人吗?
  果真是场非常震撼的画面,高级的vip病房里有两名护士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就不要说,为何有位女人在箍自己的脖颈,自己扼自己的场景太过诡譎,看得顏劲洪有点目瞪口呆。
  王清语正努力地利用符咒去镇压女人不要自己伤害自己,孩子的金时安正哭得撕心裂肺,想上前阻止母亲自虐。
  「我们跟她完全沟通不到。」王清语喊话,「对方只一味叫去死,就在孩子面前想要自杀,想法子呀!劲洪!」
  顏劲洪心里哈哈笑了两声,刚不久前才知道自己要再次免费替『顏灵天水』绘画多两幅『画』,心理质素已经不太好了,现在竟然被人当做能治天下鬼祟的有能之士,难免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他艰难地向『徐千赫』说︰「你可以帮手吗?」
  『徐千赫』摆了摆两手道︰「凡人之事我不能插手,何况你收了人家的工资,要出来做事也好应该由你来做。」
  顏劲洪『哦』了一声,明白到对方是那位委託人上身,他打开银行户口检查一下户口帐目,心想如果支票不能过帐,他便不管,打白工以现在的心境来说接纳不到,幸好钱又真的打了进去,基于受人钱财便要工作的大道理下,他唯有先工作。
  顏劲洪上前搭住女人的肩膀,说︰「不关这女人的事,银女士你放过她吧。」
  银叶子被顏劲洪唤回理智,她愣了愣,看着孩子温柔地说︰「儿呀…是妈呀…」
  金时安早已被吓得哆嗦,忙不迭想回避对方的眼神,但又怕母亲发狂再伤害自己,小孩子鼓足勇气说︰「你不要伤害自己,我知我不是你儿,但我真的想当你儿…」
  银叶子再次怔住,她看向顏劲洪疑问道︰「这女人…没害我儿吗?」
  顏劲洪不久前才在金时安的记忆里渡过岁月,他清楚知道金家人也是受害者,于是诱导孩子说︰「你妈只是看到你便忆起自己的孩子连抱一下的机会也没有,她绝对不是不喜欢你,而是对自己的一番愧疚。」
  金时安抹了一把眼泪鼻涕道︰「妈不是讨厌我吗?」
  银叶子道︰「绝没有。」
  顏劲洪说︰「银女士你应该能体会金太太内心的悲愴,她只是过不了这个关,不想把金时安当做替代品,但见到他又会忆起自己没抱过的孩子,如果孩子没调换的话,或许、可能金家小孩能救回。」
  金时安抓住被子再次哭起来︰「妈…我一定会乖乖做你的儿…」
  他松开抓被的小手下了床,在床底下拿出一幅用绿色纸胶带拼贴出来的孔雀作品,说︰「我希望能成为让母亲自豪的孩子,能开屏给所有人知道我是你们最出色的儿,我只求母亲的爱,你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银叶子泪流满脸,觉得自己没能替儿付出母爱,但也想金太太能正视金时安对母亲的渴求,她喃喃自语︰「够了,你明白的吧,振作可好,为了自己也为了死去的儿,也为了这名孩子。」
  王清语感受到附身女人身上的鬼祟力量开始减弱,毫不放软的使出最大力度的符咒把银叶子打出来,适时还把对方收进小瓶里,银叶子没作出任何反抗,乖乖的待在器皿内等待烟灭。
  宋淑儿此刻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心疼银叶子,问道︰「你会对它做什么?」
  王清语道︰「放心,我不会消灭她,况且她又没害人伤亡,我会带她返回『苍水堂』,好好地给她渡化,望能让她早入轮回之道。」
  宋淑儿知道银叶子不会有事后,便叫了外面的护士帮忙扶起两名房内晕倒的护士出去,同时她扶起金太太,金太太也转醒见到面前一直抱住她不断抽噎的金时安,母性本能地抱紧爱儿。
  「对不起…小安…」
  王清语拉走顏劲洪,在走廊的尽处问︰「你为何知道所有事?是『绿』的原故?但那幅孔雀不是『绿』吧?」
  顏劲洪不敢告诉对方『绿』根本不存在,而是因为他将会完成『绿』,所以才会引发金时安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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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拿这幅画出来做什么?」齐白松见到女儿拿出外孙所画的水墨风绿林山水画问道。
  「忽然想看一眼阿洪的画便拿出来。」顏母翻找出不少以前顏劲洪在家里画下的作品,说︰「这一幅我觉得最好,揉合了西洋风感觉的水墨,你不认为吗?」
  「国画就是国画,揉合什么!?不伦不类的。」齐白松并不认同女儿的想法,「好端端玩什么中西合壁意境,跟我成就大业不行,明明最本领的是细緻的工笔技术。」
  顏母知道父亲一咆哮一囉嗦便没完没了,她也不打算跟他理论。艺术本来很个人,谁喜欢便喜欢,谁不喜欢便不喜欢,根本不用讲道理。她收好这幅画,想到很久没探望儿子,不如带着这幅仍未完成的作品过去,顺便打扫打扫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