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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安挺起胸膛骄傲的说:「多亏我马上拿手机扫了,不然古原小心翼翼的表白就要毁了。」
  怪不得!
  脑中的思绪顿时清明,她还想后来古原还得跟自己道谢,原来句子本意就不是什么肚子痛,还想当成笑话讲不就弄巧成拙了吗。
  向晚无奈的推远易安的脑袋,易安突然贼兮兮的把手机转了过来,萤幕正在视讯,手机收讯不太好,画质差,但还是可以看见另一端广司的脸,广司正在球场,顶着艷阳天,画面出现几双跳动的脚,和篮球踫踫撞地板的声响。他的表情也跟易安一样鬼鬼祟祟,
  广司对向晚挥手:「嗨。」
  接着长手一伸,把正在画面外喝水的古原也拉进来,水撒了古原胸前一身,古原眼神一撇正想开骂,一看见向晚的脸也呆了,广司揉了古原头发,提醒说:「跟向晚说嗨啊。」
  古原愣愣的对向晚打了招呼:「嗨。」
  然后又把画面对准自己的鼻子,向晚这边只见古原的鼻头对准画面中心,古原把手掌挡住麦克风,悄声说:「上次你写给我的那卷子,有几道不太懂,放学我去找你。」古原语气里没有那晚怒形于色的样子,似乎已经对向晚坦然了。
  古原把鼻头离远画面,画面突然变得清晰,清秀的脸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水。
  「好。」向晚说。
  易安眉头一皱,手指戳上广司身后不远处的教学楼上:「刚刚教学楼那边有个东西从顶楼落下去了,你们有看到吗?」
  广司转头,那边佈满一些小树丛,地面沿着草丛延伸出一片草地,他瞇眼那边一片空,的确没什么东西:「没有啊,我没看到什么,你是不是看错了?」
  易安很确定,那个虽然是一闪即逝的画面,但是那么大点东西落下来很难不被人察觉。
  古原把手机还给广司也跟着站起来,突然操场人莫名多了出来,几个穿着白袍正在做实验的学生也从实验室跑出来,接着有人开始放声尖叫,说有人跳楼了。
  广司搭着古原的肩膀,视讯还在继续,他们朝人群走近,在靠近草丛前停下,他对古原说:「你有没有看到。」
  「有,一滩血。」古原握紧拳头,看着地面上捲曲僵直的五指和身体外观,他依稀能辨认出躺在地上的是王律的亲姐姐王言。
  广司把视讯切断了。
  或许是学生先通知了校方,叫来了警察,警察来得很快,快到把一分鐘变成了一秒。几个员警把封锁线拉直,头尾绑在树干上。
  跳楼确切原因不明,但是死者确实是高三年级第一王言。
  易安可能是被吓到了,中午广司切断视讯之后一直沉默不语,最后和向晚一起去福利社买了瓶水,听见救护车从校门口驶进校园的声音后,眼光看着喷水池一次次喷出的水,焦虑的不敢动。
  向晚摸了她的手臂,把奶茶放进易安的手心,对她说:「走吧。」
  傍晚易安也许是恢復了心情,直到刚刚都还泛着白的嘴唇被擦上唇膏,她瞥见广司徐徐背着阳光从走廊向她走过来,她迎着笑容跑过去,不忘与向晚挥手说明天见。
  教室里还剩零星几个人,向晚坐在座位上,看日落残阳把花朵上的露水照亮呈金黄色,此时的夕阳并不热,柏油路也不反射温度了,冰冷一路苟延残喘的匍匐在夜晚。
  古原依照那通视讯说得,跑来教室找向晚,他把残存的馀光遮住大半。古原的手上握着手摇杯,向晚看着这个大男孩主动把手摇杯推给自己,乖巧附上一根吸管过后,往前找了张没人坐的椅子。晃啷一声,古原把卷子摊平。
  「嗨。」古原乔定角度,从笔袋拿出一根铅笔。
  「嗨。」向晚接过那隻笔,低头把挡住视线的碎发拨后,开始审题。
  向晚伸手碰了那杯奶茶,也不喝,就只是搓着杯壁,让上面滴滴的水珠沾满指腹,有助于她清醒。
  自从上回和顾丽坦白心事过后,顾丽时不时在古原写作业的时候念叨两句:「哎,儿子你说说,是不是向晚学习成绩特别好,闪到你了啊。」又或是古原在顾丽上个礼拜因为感冒住院的时候,燉了一锅鸡汤,就说:「向晚喜欢喝鸡汤吗,要不你下次给她做一碗拿去学校?誒对,你们俩同年,都要考试了,你们一起补身子。」
  说了几次之后古原倒也不害臊了,还会跟着顾丽瞎聊几句,聊完之后也不觉得心烦。有时候骑车出去晃晃,看见了倾盆大雨过后的彩虹,就是当下抑制不住,很想让向晚也看看,也没什么理由,就是想与她一同分享。
  古原两隻手肘立在桌子上,手掌平伸,把下巴放在手背上支撑。
  向晚全神贯注看题,古原则瞧着向晚头顶的发旋,惊叹向晚的头发居然不是纯黑色,而是深咖啡色。
  向晚把笔在最后算式尾点一个点,抬头看古原的眼睛,和古原说,「这题不难,就是题目叙述的混乱,需要自己再旁边画张辅助图就会好理解了。」然后在旁边画了一个l型,点了五个点,连成不规则的线。
  古原有时候会在向晚身上找到惊喜。他是以第一名成绩从其他国中考上这里,他认为没有比自己更优秀的人了,毕竟古原没有自满,他依旧在嚮往的路上持续进步。
  看见向晚那一刻其实没有太大的存在感,只觉得怎么会有一个人傻到把手机声音开那么大声还生怕被别人听见,第二次遇到看见她朝公佈栏找自己名字的时候,向晚找那么久,古原其实很想衝过去跟她说:「你的名字不就在最上面,还往下面看做什么。」
  有时候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明明不想回想的,还是自顾自想了这么一大圈。
  「谢谢。」古原听没听清楚不重要,反正晚上自修就会看懂,倒是数清楚向晚在解题过程中眨了二十次眼。
  古原指着向晚桌面上随意翻开的数学题本,上面做了许多记号,但却仅然有序,他好奇:「这么多蓝色红色,不会搞混吗?」
  向晚把吸管插破奶茶的撕膜,吸了一口,静静地嚼满口的珍珠,好喝的不行。
  「安歌教我的,不然我也可能搞乱。」
  古原拿出另一套卷子,还是白的没写,在最上面古原只填上自己的名字。
  「我以为你们学霸都不互相请教的。」古原看了列举出的化学公式,嘴角一上扬,没写上算式就想出答案。
  向晚还在吸卡在吸管中间的黑珍珠,吸得腮帮子都凹陷下去。
  「我们又不是天才。」向晚说。
  古原笔在x=7那行顿了下,想了一会继续接着写:「我快考试了。」
  向晚头低下来,从抽屉翻出一本笔记本,不知道大概放了多久,封面的凯蒂猫都有黄脸了。向晚在里面写了几分鐘,递给古原。
  古原停下刷刷写字的手,翻开瞪着笔记本,突然哗地笑了,他伸手搂了下向晚的肩:「还以为你那么认真是在准备考试,没想到在画这个。」
  笔记本空白的第一页正中间向晚画了一个木头人,头上长三根头发,眉毛向晚特别细心一边给画断眉,还穿上外套和花花裤,举着气球,气球上写了:「祝古原科学竞赛顺利,光耀门楣。」
  向晚把笔记本扯回来,可来不及,古原早一步拍照存证,他悄悄一笑,桃花眼风情款款:「回去我传给你。」
  「我以为你不会紧张,毕竟之前说不考期末考连眼睛眨都没眨的是你。」
  「面对什么事?」
  「这件事啊,」向晚指桌上那套竞赛题:「没想到你这次下这么多功夫,我第一次见到你,散落一地的也是这些竞赛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