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腔又轻又软,视线一片模糊,晶莹的泪珠子不断地从睫毛滚落,砸到男人精致俊美的脸庞上。
后颈陡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扣住。
下一秒,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眼睫上,唇也凑了上来。
“乖,别哭。”
“再哭,哥哥真的想杀人了。”
男人压抑的嗓音在静谧的走道响起,指腹轻轻摩挲她纤细的后颈,他温柔地仰起头,扣着她后脑,将她压向自己,唇覆上了她的。
他嘴唇很软,跟棉花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咬进嘴里肆意品尝,顾盼怔了一下,小手慢慢环抱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眸。
温柔在她唇齿间荡开,珍惜而又缱绻,饱含纯粹的怜惜与爱意。
她的唇瓣沾满泪水,这本该是苦涩的咸,他嘴里却仿佛掺了蜜,带来清甜的味道,一路淌进了她的心坎,简直要溺毙在浓情中。
就在她快要呼吸不过来,即将彻底沦陷时,唇上骤然一松。
接着,锢着她的腰肢的手臂一个用力,空着另一只手将她往上托了托。
她又恢复成了居高临下的模样。
──仿佛在告诉她,他永远心甘情愿臣服于她。
“别哭了,告诉哥哥当年你都受了什么委屈,哥哥帮你讨回来好不好?”
他眸色很深,掌心也很热,牢牢托着她,感觉很明显。
像是担心她又开始哭,说话的时候,仍旧断断续续地轻啄着她的嘴角。
那样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他对她的爱从来没有变过。
隐忍而又温柔,即使两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误会,即使前路困难重重,依旧披荆斩棘。
被压抑在心底深处的爱恋,如疯狂生长的藤蔓,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缠绕住她的心,占满整个心窝。
顾盼垂眸看着他,慢慢地弯下腰。
以一种充满信赖的姿态,抱着他的脖颈,她的脸埋在他的肩窝上,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衬衫,摇着头喃喃道:“哥哥,杀人是犯法的。”
陆隽心底压着一股怒火,语气却十分温柔:“知道,哥哥不会做傻事。”
“所以告诉我,当年你爷爷都对你做了什么好不好?”
怀里的宝贝又香又软,他有些心猿意马,不由自主地侧过头,唇凑上她的颈侧。
不远处的客厅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顾盼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抬手捶他:“放我下来,李医师还在客厅等着我们。”
陆隽轻笑了声,唇不轻不重地轻啄着她耳畔,声音低哑:“我可以让他回去,然后我们继续。”
说完,托着她的大手松了些力道。
顾盼感觉到什么,脸颊涨红:“哥哥,别闹。”
陆隽动作一顿,抬头,有些委屈地看着她:“盼盼,哥哥已经快要整整一年没抱过你了。”
他往前进,恶意将她抵在墙上,咬着她耳朵低声道:“哥哥这段时间都要被你弄崩溃了。”
她脸颊红透了,想从他身上下去。
陆隽镜片后的眼眸,随着她的动作渐暗,喉间不自觉滚动了下。
发现自己下不了地,顾盼改伸手摘下他的眼镜,另一只手捂他那双犯规的桃花眼:“不许撒娇,放下我来,我还有话要问李医师。”
陆隽真的快疯了。
《逐明月》男女主的戏份很重,顾盼几乎天天都要进棚,就算陆隽饭店房间就在她对门,但是这几个月以来,两人几乎什么事都做不了。
他几乎憋到快得内伤。
但是没有什么比顾盼更加重要。
陆隽眯了眯眼睛,狠狠蹭了几下过瘾,这才把人放下来。
他弯下腰,从她手里拿回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戴上:“我去冲个澡。”
顾盼看着男人大摇大摆地走进自己卧室,也没出声阻止,只是在陆隽进到浴室,砰的一声关上门之后,转身进到置衣间。
她站在衣柜前,东翻西找,好一会儿,终于翻出几套干净的衬衫长裤。
外头下着雪,屋里开着空调,找完,顾盼额间都布上一层薄汗。
顾盼有些无语地瞪着被藏在衣柜最底下的衣物。
“这也藏得太严实了……”
这几套衣服是前一段时间,陆隽偷偷放到她衣柜里的。
顾盼的置衣间跟卧室是分开的,她还记得,那天做完治疗,陆隽心情莫名愉悦,当时她没察觉出什么,直到有一天小夏回来帮她拿衣服,说在她衣柜里翻到了几套男人的衣物。
小夏大概也猜到了这些衣服是陆隽的,翻到了也不敢动,只是跟顾盼说了这事儿。
不过就几套衣服,顾盼毫不在意,也就没去管。
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顾盼拿着衣服回到卧室,刚走近浴室,就听到里头的动静。
男人开了花洒,水哗啦啦地流,她抱着衣服,敲响浴室的门:“陆隽,我给你拿衣服了。”
水声很大,盖过了他的喘||息,他闭着眼睛,压抑地“嗯”了声。
他的嗓子太哑,也太低,充满隐忍,同样被水声盖了过去,顾盼没听到回应,觉得有点奇怪:“我直接放外面?”
她刚刚哭得太久,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点哭腔,又软又嗲。
陆隽眼睫轻轻动了下,他眼角被温暖的水汽蒸腾,眼尾在水雾萦绕中攀上一抹妖异的红。
顾盼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之后,就把衣物放在不远处的矮桌上,离开前带上房门。
她到来客厅时,治疗师正在喝咖啡,看到顾盼,朝她点点头:“这次催眠进行得有点深,醒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异样感?”
顾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这一次的经历很奇妙,跟之前几次完全不同,大概有好几分钟,我完全听不到老师的声音,然后就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不止长,而且真实。
治疗师点点头:“但是在最后你遇到了阻碍对吧?”
“对。”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顾盼仔细回忆了下,轻声说:“在学校里没遇到陆隽,要离开时,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然后一道闪电朝我劈了过来,雷声响起之前,我就醒来了。”
治疗师沉吟片刻,说:“可能是接下来记忆,你潜意识里是抗拒的,并不想回忆起来的。”
顾盼立刻说:“我很想想起来。”
治疗师笑了笑,表示他会继续帮她做催眠治疗,下一次的疗程依旧是约在半个月后。
送走治疗师之后,顾盼抬头看了眼客厅的挂钟。
不知不觉,她居然跟治疗师聊了将近四十分钟,顾盼将客厅的水杯收到厨房水槽,打开水笼头将杯子都洗干净之后,她拿起纸巾把手擦干,回到卧室。
她担陆隽在穿衣服,先敲了两下门:“哥哥?”
屋内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
顾盼迟疑两秒,推门而入,卧房里头空无一人,她看了眼浴室,门依旧关着。
陆隽居然还在洗?
顾盼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距离陆隽进到浴室里的时间,已经超过五十分钟。
怎么回事?他该不会在浴室里昏倒了吧?
顾盼脸色一变,快步来到浴室前,抬手用力敲了几下:“哥哥,你还没洗好吗?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陆隽原本注意力都在手上,一直没办法结束,他心情格外烦躁,猝不及防听到顾盼的声音,心脏重重跳了两下。
呼吸屏息的瞬间,他猛地仰头,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他整个人`喘`得厉害,就连漆黑的瞳孔都有些`涣`散。
里头的人没有说话,只有哗啦啦的水声,顾盼眉心不由蹙得更紧,她犹豫了下,把耳朵贴到门板上。
什么也没有。
真奇怪。
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虽然陆隽左手完全复原之后,就又恢复以往每日的运动或晨跑,身材依旧维持的很好,但是他之前有一段时间频繁进出医院,还从鬼门关走过一遭,顾盼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她抿抿唇,转身离开卫生间,拿起挂在墙上的小包,从里头摸出皮夹,开始翻找硬币。
卫生间的门锁其实不难开,为了防止突发事故,设计的非常人性化,只要一枚硬币就能开锁。
“有了。”
顾盼放下小包,拿着硬币回到卫生间前,开锁前,她又抬手敲了两下,说道:“哥哥?你再不出声,我要开门进去啦?”
还是没有回应。
顾盼紧张地弯下腰,硬币刚卡在圆型的小按钮上面,还没旋转,就听到开门声。
“咦?”
浴室门被人从里头拉开来,热气争先恐后地往外窜,顾盼下意识眯起眼眸。
朦胧水雾后面,站了个人,长腿有力,肌腹壁垒分明,花洒没关,水声依旧哗啦啦地响个不停。
顾盼的脸不知道是被水汽蒸得,还是其他原因,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目光所及的位置实在太尴尬。
尴尬到她怀疑陆隽是故意不出声的。
顾盼用力握紧手中硬币,正准备发挥演技,若无其事地起身,手腕便被男人拽住,而后,猛地往前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