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红唇,妆容精致,漂亮到让人目不转睛。
还要多说什么呢?
顾沉笑了声,淡淡收回目光,落回手上的平板。
医院很快就到了,车子停下,顾盼推开车门,弯腰下车。
背后传来顾沉温文儒雅的嗓音:“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顾盼回头。
双眸明艳动人,肤白腰细。
顾沉冷淡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
看起来有点不近人情,像是在生气。
顾盼却知道不是那样。
就像当初她执意要跟陆隽领证时一样,她的两位哥哥就算再不赞同,也始终尊重她的决定。
他们跟爷爷不一样,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
但等你摔了,知道疼了,学会小心谨慎,他们又会过来扶你,让你知道,你一直都有人疼,也永远是你的后盾。
永远是她顾盼的家人。
进到病房时,简助理正在帮陆隽收拾行李,陆隽坐在病床上操作笔记本,看起来应该是在工作。
顾盼刚踩着高跟鞋进来,陆隽那双眼就落了过来。
男人手上的吊针已经拆下,雪白衬衫扣得一丝不苟,长着一张祸害众生的脸,偏偏疏离冷淡得让人不敢靠近。
唯独她除外。
陆隽一看到她,淡漠的眉眼便浮现温柔笑意,他盖上笔记本,作势要过去抱她。
顾盼挑眉:“办好出院手续了?我待会儿得直接进棚拍定妆照。”
“办好了。”他大手落在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上,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是要拍《逐明月》的定妆照?我刚好可以跟你一起。”
说完,陆隽俯身与她鼻尖轻碰,侧过头,薄唇落在她唇角。
一触即离。
鼻息却缠绵地缠绕彼此。
顾盼耳根蓦地红了些。
“……”
简助理还在呢!
顾盼推开他:“别耍流氓。”
眼睫眨巴几下,警告般地瞪他。
陆隽从鼻腔发出浅浅的一声笑来,老老实实后退一步,姿态慵懒闲适。
那笑里,带了点无可奈何的宠溺,听得人心口控制不住地凌乱。
顾盼下意识扫了眼简助理。
简助理恨不得自己能原地消失,脸低得都快埋进衣领里。
他顺手将陆隽的笔记本装进行李,接着背起行李转身往外走。
“陆总,太太,我先下去热车。”
简助理一小时前才吃过早餐,现在又被喂了满嘴甜得发齁的狗粮,感觉肚子快撑爆了。
离开病房时,简助理非常识相地带上房门。
偌大的病房里,瞬间就只剩下他们俩。
陆隽笑了声:“简行已经走了,我可以继续亲你了吗?”
他往前一步,再次将人揽进自己怀里,搂住细腰。
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没有烟味,格外清冽好闻。
顾盼顺势搂住他的腰,抬眸看他:“你猜?”
陆隽双眸一片晦暗,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顾盼仰头迎合他的吻。
甜蜜美好地让人几乎失去理智。
陆隽却没有放肆,很快压抑着紊乱的心跳,克制地结束了这个吻。
他还记得顾盼等等得进棚,嘴不能亲肿。
要不然会有更多人盯着她看。
陆隽松开她:“下楼?”
顾盼转身进到卫生间,从包里拿出口红补妆。
“你不去跟妈说一声?”
陆隽大半年没回过陆家,顾盼知道陆母肯定想他想得紧。
眼前的镜子里出现男人颀长的身影,陆隽慵懒地斜倚在门坎上,悬吊在身前的左手缓缓握拳,而后又缓缓松开,反复握放。
这是肌肉收缩运动,避免肌肉软弱或关节僵硬。
“妈她……”
难得的,陆隽竟有些欲言又止。
顾盼收起口红,转身看他。
陆隽站直身:“妈说等她身体恢复,医生评估她能搭飞机之后,想在s国定居。”
顾盼怔住,好半天才找回声音:“s国的确是全球公认的最适合养老的国家,但是妈为什么突然要出国?”
陆隽垂眸:“她说年轻时跟爸约好,以后老了要去那里定居,再加上小阿姨前两年就在s国定居,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也想搬去跟她一起住。”
顾盼没说话。
陆母其实也是出生豪门,只是当年跟陆父结婚没多久,家里就经商失败,家道中落,好在陆父始终不离不弃,但是陆隽的小阿姨就没那么幸运了,经历了三次婚姻都所嫁非人。
两年前,陆隽刚成为陆氏集团掌权人不久,小阿姨刚好经历最后一次婚姻失败,决定出国,定居的国家就是陆母建议的,当时陆母跟沈烟还曾经一起陪着小阿姨去过s国。
陆母这个理由的确很合理,但是顾盼总觉得没这么单纯。
顾盼拧眉,越过陆隽,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往陆母所在的病房走去。
陆隽从容不迫地跟上,他很快就牵住她的手,嗓音有些沙哑地说:“妈这么决定有她的道理,你别想太多。”
顾盼进到病房时,护士正在给陆母量血压,张姨看到两人手牵手一起进来,一张脸都笑开了花。
尤其顾盼今天还打扮得特别漂亮,跟陆隽站在一块,看上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护士离开后,顾盼在病床旁坐了下,她问陆母s国的事,陆母看着她,脸上笑容的表情有些疲惫。
“你小阿姨就在s国那,我过去那儿跟她作伴,也不会整天想东想西……”陆母突然握住顾盼的手,“我知道阿隽曾经伤了你的心,但是他是真的死心眼,眼里只有你一个,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陆母看着陆隽打着石膏的左手,看着他明显比之前还要瘦削的脸庞,看着他略显苍白病态的肌肤,只觉得心脏像被人撕了一大口子,心疼得要死。
就像张姨当初说的,陆隽是个长情的人,不会得不到回应就放弃。
不会一再被拒绝就死心。
他对顾盼异常执着,偏执到近乎疯狂。
就像追逐着光的飞蛾般。
明知会受伤,依旧不顾一切地奔向她。
就像当初的顾盼。
明知家人都反对,还是不顾一切地想跟他在一起。
奋不顾身。
他们的缘份太深,早就命中注定要一起。
陆母是真的后悔,后悔自己的愚蠢与偏心,才会害唯一的儿子吃这么多苦。
陆母的情绪不能太激动,顾盼见陆母眼眶又开始泛泪,呼吸急促,她微微叹一口气,俯身抱了陆母一下。
“妈,您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您的。”
陆隽跟着她一起离开病房,vip病房的楼层都很高,电梯空无一人。
电梯门关上,陆隽看了眼站在角落,眼眶微红的顾盼,俯身将她困在怀里。
“难过什么?”
他单手撑着电梯壁,弯腰亲了她一下,动作极其自然亲昵。
“你就当妈是出国去散心就好,那里空气好,也没有江城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对她的身体、对她的心脏都好,你要真想她了,我们到时就一起去看她。”
电梯在中间楼层停下。
电梯门滑开,外头的人鱼贯而入。
陆隽站直身,原本撑在电梯壁上的大手落了下来,手指从她的指缝间穿过,收紧,十指相扣。
对顾盼来说,这是一个比亲吻还要亲密的动作。
她眼睫微微颤了下,低声说:“你怎么就不劝劝妈。”
陆隽垂眸,就这么静静看着顾盼。
默沉的,用力的,紧紧握住她的手。
两人走出电梯时,顾盼听到他说:“劝过。”
人声杂沓,属于成熟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又醇厚,格外好听。
“但是她说,只要待在江城,就会想起沈烟这几年来的陪伴。”
毕竟在陆父骤然离世的那段岁月,在国外最艰辛难挨的那段时日,的的确确是沈烟陪在陆母身边,就算救命恩情是假,但是真心陪伴却是难以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