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订了闹钟,早上7点就要起来化妆准备,不想因为昨天的公开耽误今天的工作。
在按停了第二次闹钟后,我把蒙在脸上的被子拿开,一点点往床沿蹭,昨晚的放肆化作这一刻的肌肉酸疼,每动一下都像是酷刑。
我龇牙咧嘴地想去问责元凶,可当我看到身旁侧卧的男人睡得正酣,眉头深锁,哪怕是睡熟了都还是在紧绷状态,那股怨气就散了。
他的睡颜和平时的气场天差地别,仿佛又回到了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温润中透着几分稚气。
睫毛长又密,还自然交叉重迭,鼻尖微翘,薄薄的唇不自觉微张,脸上的每一处都有让人忍不住想跃跃欲试去一亲芳泽的资本。
这个人,这张脸,看多少遍都还是能让我瞬间融化。
我记得他的温柔和小心翼翼,记得他所有的霸道和犯浑,也记得这段时间以来话说分明后他的改变和尊重。
这一刻,我更加体会哥哥在《追》里唱的:
原来多么可笑,你是真正目标。
有了你即使平凡却最重要。
因为他,我不再执拗所谓对错,输赢,只想好好活在当下。
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我伸手去抚他的眉心,不希望他在梦里还在操心工作。
他的睫羽抖了几下,冷不丁抓住我的手,稍一使劲就把我带进怀里,在我的发间落了个吻。
“吵醒你了?”我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早醒了,就想等着看你要对我做什么,”他的声音慵懒又随意,带着点雨后清晨的清冽,转而失望起来,“结果等半天了,居然什么都没有。”
“心机boy,再休息会吧,我先起来了,”我动了几下,想从他怀里钻出来。
他不肯,反而抱得更紧,倏地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朦朦胧胧的桃花眼似醉非醉地定格在我的唇上。
我瞟了眼闹钟,倒抽一口冷气,忙推他:“来不及了,我得赶紧起来。”
他攀上我的胳膊,十指交扣,将我固在身下:“不许换那两套衣服。”
又来了,他好小气。
我只能含糊过去:“行行行,快点放开我。”
他哀怨的眼神依旧粘着我,手却已经松开了:“这还差不多。”
我翻身下床,又折回去亲了亲他:“那你再睡会。”
他从另一边下床:“我也起来了,开车送你。”
我已经走进浴室,边挤药膏边朝他嚷着:“不用了,我地铁过去比较快。”
他慢悠悠走过来,依着门框,只穿了条平角底裤,活脱脱就是个内衣男模。
但这会儿我没工夫欣赏,只顾得上刷牙洗脸,化妆打扮,又进进出出挑选耳环配饰。
他就站在那里被我推过来,又转过去,连带着还被我嫌烦地啧了几次后脸色沉了下来。
上了车,我低头刷手机,热搜上果然挂了时逾和我昨天在台上的合照,自然也就开始有众说纷纭的各色评论以及刨根究底的键盘侠。
时逾说:“别去看,有些人嘴欠。”
我朝他晃晃手机,特意挑了几条读出来:“比如这条么?这个妹子看着好胖呀,身材一般嘛,长得也就那样,这还值得时总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还是这条,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妹子呆呆的么,我去B站看了她的塔罗视频,好无聊呀,而且塔罗这玩意不就是骗人嘛,会不会被抓进去么?”
“哦,还有这条,我朋友和时总当年是在一个高中的,独家爆料,那妹子据说家庭条件不错,是富二代。”
“楼上的,我怎么听说她家是破产的,她妈貌似还坐牢了.......”
“别看了,”时逾的声音完全冷了。
我却看得津津有味:“据说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只隔了六个人,谁都有可能是谁的谁,再说现在网友们的人肉能力一流,我的家庭情况,在哪儿读书工作,能挖的早就都挖出来了。”
“对不起,晚晚,”时逾打灯,踩刹车,靠边停了下来,内疚和愤懑都写在眼睛里,紧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用力到变了色。
我抚上他的手,安慰着:“真的没事,我很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刚回国前我和冰哥谈的是不露脸,但后来我想通了,慢慢接受了露脸直播,也收获了好多粉丝的彩虹屁,还意外应邀参加了这次漫展活动。
其实我挺开心的,还有点小得意。我从小虽然不自卑,但也不够自信,有些讨好型人格,家里出事后更受这种情绪影响一直挺郁闷的,所以我也借着露脸的机会,逼自己一把,不要每天闷在家,化化妆换身漂亮的衣服,重新开始健身,规律作息,不是为了别人,主要是我自己觉得很充实。”
“再说随着粉丝量增长,有人喜欢就会有人黑,有人扒,有人骂,承受不住这份压力,那就没资格做这行,做人不可能又当又立。”
他又开始皱眉了,而且气到说不出话,眼神在我脸上来回寻觅着,想要搞清楚这是不是我强颜欢笑的面具。
我收起手机,不看了:“我回国前就考虑过这些,也做过心理准备,所以跟冰哥制定了一套公关方案,包括应对突发状况的说辞,只要不过分的,三两天这热度也就散了,你不用担心我。”
说完我开始催他:“快开车,我要迟到了。”
他点漆的眸子泛着暗芒,压过来亲我,我“啊”了声,来不及躲,口红已经被他蹭掉一半,顿时火冒三丈:“时逾,你你又蹭我口红......”
他又坐回去发动车子,稳如老狗,自顾自小声嘀咕着:“都是一帮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
我翻开镜子补口红,抿了抿唇,问他:“什么意思?”
他没好气:“意思就是,我还嫌你太漂亮,身材太好,让我整天都提心吊胆的。”
我靠着椅背笑个不停,不知道该说他幼稚,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转瞬一想,心里有被暖到:“时总哄人技术还挺高级的。”
他哼哼了声:“也不知道谁,从以前到现在,走哪儿都有追求者。”
我不吃这套:“说得好像你没有似的。”
“那你看我睬过谁,每次都是直接掐死在襁褓里,从没让你吃一次醋,你算算让我吃过多少次醋,一坛子都有了吧。”
我对他他无端开始翻旧账的行为表示无奈,翻了个白眼:“打住,你幼不幼稚啊,我不吃醋你也要怀恨在心。”
他小声抗议:“你就是不够爱我。”
我转过脸喟叹,不想跟他再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
一路堵堵停停,最终还是迟到了。
我心急如焚,车刚停稳就准备开门,被他拉回去,直眼神里充满赤裸裸的暗示。
我捂着嘴:“你别再帮倒忙了。”
他就改道亲我的手背,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放心,有我在,今天就能处理好网上那些闲言碎语。”
我摸摸他的脸,关车门前冲他挤挤眼:“我知道,无非就是施薇在搞鬼,让她跳吧,我不介意拿自己设局,反正原本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剩下的就交给你吧。”
他俯在方向盘上眯起眼睛,顾左右而言他:“再说一遍爱我。”
“走了,拜拜。”我懒得理他。
他又喊住我:“晚上小室约我们一起吃饭,结束了还在这里等我。”
“好,”我应得很快,等进了场馆,洗着牌的时候才开始渐渐心虚。
转念又自我安慰起来,小室怎么可能知道当年不停给他发邮件的人是我,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