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东方意风的崔可居双眼放亮地喊了一声:「王爷!」
皇太后放下棋子,语带遗憾地说:「阿风来得真快,一盘棋还没下完呢。」
「阿娘凤体初癒,理应多休息,居儿打扰多时,我来带他回府。」东方意风中规中矩地说着,一面使眼色给崔可居。
虽然太后很亲切,跟太后下棋也很愉快,但是崔可居仍是想早点和东方意风回王府。他接收到东方意风的眼神,正要站起来告退时,太后慢悠悠地发话:「不急,现下也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吃过再回罢。」
崔可居闻言无措地看向东方意风,心里是十分想回王府的。
东方意风不用猜也知道崔可居的想法,他皱着眉开口要婉拒,皇太后先一步说:「就当陪陪我这个老人家吃顿便饭,好吗?清寧殿难得如此热闹,我都不记得上回有人陪着吃饭是什么时候了呢。」
皇太后故意面对着崔可居,讲到后面,脸上神情显得非常落寞。
崔可居一下子就心软了,他收回欲起身的动作,手放在大腿上,语气里有着请求地询问东方意风道:「王爷,我们还是、还是用过饭再回去,好吗?」
东方意风看崔可居乖巧听话的模样,不忍心拆穿皇太后卖可怜的真面目,又想崔可居愿意留下那就留下,对他来说在哪吃饭不是吃?于是他点点头,说:「那我们便再叼扰阿娘一阵了。」
皇太后轻笑一声,「你们这对新婚夫夫是说好了是嘛!怎么竟说些傻话啊?哪里就叼扰了?要是可以的话,我巴不得你们能天天上我这儿吃饭呢。」
崔可居听到皇太后说的新婚夫夫,脸上一热,浑身都有点不自在了起来。
东方意风倒是大方地顺着皇太后的话,半真半假地抱怨:「您也知道儿臣和居儿方新婚,这么冷不防地趁儿臣不在,把居儿召进宫里,是打算吓死儿臣,还是居儿?」
「我要和可可说点体己话,当然得挑你不在的时候!再说,清寧殿难不成是龙潭虎穴?来这是很吓人的事吗!还有,别给我搞那套虚礼,儿什么臣?好好说话!」皇太后美目一瞪,手掌一拍,引来崔可居一抖。
东方意风瞥了一眼崔可居,解释道:「清寧殿自然不是什么吓人的地方,只是居儿胆子小,我没有陪在身边,总是不放心,怕他冒犯了您。」
无意吓了崔可居一跳的皇太后,表情饱含歉意地对他笑了笑,接着脸色一正,正经八百地说:「胡说!可可一点也不胆小,能够自己一个人努力地活到这般大,怎么可能是胆小的呢。依我看来,可可是个坚强又勇敢的人才是!」
皇太后的话,再次让崔可居害羞不已,他红着脸,期期艾艾地说:「我没、太--」
「嗯?」皇太后轻飘飘地打断他。
崔可居迅速地改口,「--阿娘说的那么好……」
「傻孩子,你不要轻看你自己啊,你很好的。单能忍受阿风那臭脾气,就已经是了不得了。」皇太后笑道。
崔可居摸摸自己的鼻子,不知该接什么话才好。
一旁状似在思考人生大事的东方意风,挑着眉突然吐出两个字:「可可?」
皇太后叫崔可居可可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偏偏由东方意风来喊,他全身都不对劲极了--具体表现为面红耳赤、心跳如擂。
即将入冬的深秋里,崔可居热得直想往脸上搧风。
「是啊,我倒也想喊人家为居儿,怕是有人不乐意。」揶喻意味浓厚。
那个「有人」脸不红气不喘地回道:「嗯,『可可』这小名挺好的,您可别和我抢居儿。」
崔可居简直要就地自燃了,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捂着脸颊,徒劳无功地想降低温度。
皇太后还想调侃东方意风几句,舞璇的声音适时响起,「娘娘是否要传膳了?」
她看了看天色,又瞅了瞅脸红红的崔可居,忍笑道:「咳,传膳罢,关小王子也一併请来。」
一行人移往皇太后习惯用餐的小花厅。
落在最后的崔可居低着头,松了大好一口气,终究忍不住偷偷地用手搧了搧。
东方意风回头瞧见崔可居的小动作,不解地问他,「你很热吗?」
「啊,不、没有,不热,是闷,屋里有点闷。」被捉了个正着的崔可居,话说得乱七八糟。
东方意风没多想,以为他只是紧张,凑到他耳边小小声嘲笑他:「就你这小怂样,阿娘还说你有勇气。」
原本抠着手心的崔可居,一听东方意风说他怂,捏着手指头,头一偏不理东方意风,自顾自地走。
东方意风不明白他又哪儿戳中崔可居的怒穴,他用着崔可居能听见的音量自言自语道:「可可心,海底针。」
把东方意风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崔可居脚下一个踉蹌,差点跌倒,他稳住身形,回头瞪了东方意风一眼后,随即加快脚步跟上在前的皇太后和舞璇。
东方意风慢吞吞地缀行在最后,摸着自己的下巴,突然觉得,满脸通红的崔可居还挺可爱的。
半途中,在偏殿睡了一下午的关玦加入他们,见到皇太后便亲亲热热地挽着她手,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天花乱坠地称讚皇太后的美貌,哄得皇太后捏了捏他的脸蛋笑道:「就你这张嘴皮子厉害!」
几个人陆续进到花厅落座,桌上已备妥丰盛的菜点。
皇太后吃饭不用人侍候,更没有食不语的规矩,加上有个说得多吃得也多的关玦在,一顿饭吃得可谓是热热闹闹,连平时只吃得一碗饭的崔可居都多吃了半碗。
虽然如此,皇太后依然不是很满意地直往崔可居碗里挟肉添菜,「多吃点,你太瘦了。」
「阿娘,够了够了,我饱了!」崔可居忙不迭地表示自己吃不下了。
「他啊,」已经在吃第三碗饭的关玦毫不客气地揭穿崔可居的真面目,「挑食得令人发指!有点苦的他不吃,有点酸的他也不吃,不吃鱼,不吃猪,青椒、茄子、苦瓜更是一口不碰!不甜的果子也不吃!您说,挑食成这样,能胖才奇怪!」
崔可居被说得头快要抬不起来,东方意风还在一边火上添油:「糕点甜汤倒是来者不拒,老是贪吃点心,等到用膳时吃了点就喊着自己饱了。」
皇太后十分不赞同地看向崔可居,「你这年纪尚在长身体,仍是要以正餐为主,点心可以吃,但是正餐也不行落下。至于不敢吃的菜也就罢了,谁没几个讨厌的菜色呢。」
东方意风扒饭的动作一顿,神色带点无法置信地说:「阿娘,您应该对居儿挑食的行径大肆批评一番才是!我小时候挑食,您可是拿着棍子在后面追着我跑的!」
此话一出,正在喝汤的崔可居差点被呛到,他憋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把嘴里的汤嚥下去,关玦则是兴味昂然地看着起内訌的母子俩。
皇太后气定神间地抚了抚她的鬓发,非常理直气壮地回答:「儿子是儿子,儿媳妇是儿媳妇,怎能相提并论?儿子可以打,儿媳妇可是得用来疼的,我心疼可可以前吃得不好,现在自然得让他挑喜欢的吃,不是吗?」
无言以对的东方意风选择继续扒饭--得,他总算是看清楚这人间险恶了,一个两个都不待念二十几年的旧情!
关玦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掉出来了。
崔可居笑不出来,皇太后一口一个儿媳妇惹得他脸蛋潮红,脖子也没倖免,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皇太后拿起帕子,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开始关心笑到快断气的关玦,「小玦打算何时回南蛮呢?」
关玦夸张的笑声嘎然而止。
他神情转换得很快,马上换了张哀伤的表情,「太后这是赶我走了啊?」
「瞎说!」皇太后瞋了他一眼,「如今南蛮国大势已柢定,你也该回南蛮一趟接受封号,哪能成天喊你南蛮小王子,不像话。」
关玦神色不自然地刮刮自己的脸颊,答非所问道:「我以为太后早已不问俗事了,竟然对南蛮局势如此清楚。」
「我是不问俗事,可也仍耳清目明。该你的,就该你的,怎能让别人轻易地拿去。」皇太后意所有指地说道。
身为局外人的崔可居自然听不懂,但觉得是关玦的私事,也不好多做关注,只好专心一意地喝汤。
至于关玦,他心里明白皇太后的话,他自己的性子也不像崔可居,被人欺负了摸摸鼻子就算了,要是别人敢来欺负他,他肯定会让对方吃不完兜着走!
只不过……。关玦咬着筷子没回话。
「关珂派人来催了好几回,你自个想清楚,拖着也不是办法。」东方意风一边说着,一边拉过崔可居的盘子,挟走他不吃的又推回去,「剩下你自己解决!吃完这些才能下桌!」
饱得很的崔可居苦着脸,投给皇太后一个求助的眼神。
「我只说不敢吃的便罢了,敢吃的还是得吃呀。」皇太后笑吟吟地说。
崔可居只好乖乖地继续吃着盘里的食物。
等到眾人用毕,东方意风一行人离开后,皇太后散步似地走到书房去,便看见一人倚在窗边端详着棋盘。
「你倒是手下留情了。」陆勉头也没抬地说。
「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皇太后坐回棋桌前,执起一黑子,轻轻地落在棋盘上。
原本看似势钧力敌的局势,一下定了输赢。
「崔可居那孩子,我喜欢的很,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皇太后语调冷酷。
「嘿,说得好像我不是一样!」陆勉没好气地用皇太后的话回道。
「壹念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对你而言,可不一样。」
陆勉沉默了一下,回道:「即便如此,她若牵扯到叛国罪,我也保不了她。」
「如果人手不够,就去跟凤城调些过来,我不放心由壹念带领的暗部保护我的孩子们。」
不到万不得已,陆勉并不想动用到凤城的势力,毕竟,他对壹念尚有着一丝期望,因此,他只淡淡地回道:「再说吧。」
=未完待续=
英王爷凭实力单的身,不接受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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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玦式彩虹屁吹法:
关玦:哎,太后你莫不是神仙?
太后:怎么说?
关玦:我十二岁的时候见到您,您就如此年轻貌美了!现在我都二十岁,您怎么一点儿也没变?哦,仔细看看,您还是些变化的。
太后:是吗?
关玦:您看起来竟比以前更显年轻了!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太后:就你这张嘴皮子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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