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他的工资都全部放在这张卡中的。
九年零四个月,一个月不差。
姜梨这一串天文数字,鼻头泛酸,眼圈微湿。
商淮舟在别人眼里那么一个冷漠寡淡的男人,怎么总这样暗戳戳地做一些,让人轻易红眼眶的事。
一点都不符合他在外的形象了。
还有,他就那么肯定他们能在一起吗?
姜梨扭头往外走,她要去告诉这个男人,她又发现了他的小秘密。
*
凌晨三点半,杜禾发了一份解除合作的文件给庄董。
庄董当即坐不住,立即拨打电话给杜禾。
杜禾话说得很明白,“庄董,不好意思,这是我们老板的意思。”并毫不吝啬地将原因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庄董。
庄董又赶紧拨打了商淮舟的工作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一向疼爱庄欣荣的庄董,踢开她的房间,将她从被子里扯了出来,甩了她两耳光。
梦中的庄欣荣被打得懵坐在了床上,眼神很懵地看着怒气冲冲的父亲。
庄董过于怒气,嘴角都在颤抖,“我上次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是不是好日子过久了不痛快了?要作死了?”说着他又扬起手。
庄夫人赶了过来,把庄欣荣护在怀里,冲丈夫吼道,“她还是个孩子,你打她做什么啊,你生意上出了问题,管她什么事?”
庄董颤抖着手指向庄夫人怀里哭都不敢哭大声地庄欣荣,咬牙切齿:“你怎么不问问,这位十九岁的巨婴都做了什么混账事!她搞了个子虚乌有的匿名信去诽谤商淮舟的太太姜梨,她这是要把我们一家人往死里逼啊!慈母多败儿!”
商淮舟。
庄夫人当然知道!
京市大公司老板,是他们公司最大的客户,丢了这个客户,等于公司都倒了一半。
庄夫人身体瘫软了一下,很不明白地看向庄欣荣,她女儿为什么要跟商淮舟太太过不去?完全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两个人啊!
不顾庄夫人的反对,庄董强行带走庄欣荣。
庄董的想法是让庄欣荣去姜梨道歉,就算跪着也必须去。
庄董带着哭哭啼啼的庄欣荣连夜飞京市。
商老爷子的老宅是重点保护区,最外面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更别说见商淮舟。
庄董只能带庄欣荣来华商集团蹲商淮舟。
今天商淮舟上班来得很晚,以往从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庄董在华商集团大厅待客区等到快十点,商淮舟的车缓缓地驶入公司门前。
门口保安敬礼,商淮舟长步迈进来。
庄董小跑上去,老脸堆积笑容,“商总您好,我是‘庄氏有限公司’的庄中益,昨晚的事,都是逆女不懂事,您看关于解除合同能不能再——”
商淮舟什么话都没说,视庄董为空气,和旁边的几位高管低声聊工作上的事。
就这样漠视掉了。
庄董望着商淮舟英挺的背影,不知所措,哪怕他只是华商集团微不足道的供应商,商淮舟以往对他都是以礼相待,并没有和其他大供应商有所区别。
这次庄董自知触到了商淮舟的逆鳞,上次在沿河匆匆一面,他就明白,商淮舟很宠他太太。她去洗手间,他帮她拿包,她离开他还送她到电梯口,看她的眼神都有淡淡的笑意。
庄董站在原地叹气,又狠狠瞪了庄欣荣一眼,他怎么就生了一个这么没眼力的东西!
庄欣荣一直低头跟在庄董身边,在商淮舟经过时,她偷偷瞄了一眼。
她只觉得这个男人过于冷漠和无礼,有钱、帅有什么用,又不会体贴老婆,之前她还以为姜梨嫁入豪门世家了,过上富太太的日子了。自从知道了一部分关于姜梨的个人资料,两人恐怕只是世家联姻,得过且过吧。
这是唯一的机会,庄董不想放弃,他正准备举步,往电梯方向追去,保安先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杜禾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他给保安使了个眼色,到底人家是一司之总,面子多少还是要留一些的,他淡笑,“庄董,您真没必要大老远亲自跑这一趟,您应该很清楚发生这样的事,合作是绝对不可能了。”
庄董看到杜禾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他双手握住杜禾的手,老眼含泪,“杜助理,这件事是我们的错,我特意把这个逆女带过来给商总和商太太赔罪,可否帮忙在商总那边帮忙周旋一下,让他见我们一面。”
庄董说这话也没什么底气,没什么脸面,一张老脸挂不住。
杜禾指了指旁边的会议室,一边往那边走一边说,“庄董,有句话说得好,成年人做错事,就应该为她的行为买单,您说呢?”
庄董心一紧。
庄欣荣都吓得脸色都白了,望向庄董,眼底含泪,主要她还有其他事心虚。
杜禾找了个地方坐下,笑着看脸颊还高高肿起的庄欣荣,“庄董令千金很有本事啊。”关于姜梨的资料少之又少,她都能搞到。
杜禾说罢,一份资料丢在了庄欣荣父女面前,“这份资料是我们夫人当年的高考成绩,我专程从教育局调出来的,做不得假。我们夫人不是你可以随意诬陷的,我们完全可以告令千金诽谤。”当然这件事有关他们夫人的名誉,他们老板的意思并不打算曝光,有的是办法。
教育局调出来当然是真的!
庄欣荣完全想到姜梨高考分数这么高,702分,妥妥学霸一枚!
她怎么还选艺术学院!
她是考不起很好的学校,加上从小就学跳舞才选的。
杜禾看到庄欣荣惊讶的表情,淡笑道,“信手拈来的事,令千金还是少说,免得引火上身。还有奉劝庄董一句,女儿是用来宠的没错,宠过头了,容易出事。”
杜禾双手整理了下西装,微颔首离开。
杜禾走出门,等候多时的小秘书递来一份文件,他签好后丢给秘书,叹叹气,“可惜了,庄董人还不错,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可惜生了这么一个女儿。”
秘书笑道,“以前在网上看到那些炫富和嚣张跋扈的太太们,导致丈夫被查,失去所有,还觉得不可思议。如今算是亲眼所见了坑爹的女儿了。”
庄董当然听得懂了杜禾的弦外之音,也不管这里还是商淮舟的地盘,反手又扇了庄欣荣两耳光,怒声斥责:“你到底为什么要跟商太太过不去?商太太跟你可以说是毫无交集!你这就是在作死!”
“你知不知道一旦这份匿名信曝光在网上,你可能面临的牢狱之灾,且不说姜梨的名誉权,就单单造谣人民英雄这一条,你就能关上几年!还有你前两年犯得那些事,一旦被曝光在网上你的结局比姜梨还惨!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庄欣荣被这些后果吓得一愣一愣的。
她只是想要让姜梨难堪,给她一点教训,并没想过要怎么样,最近网上都姜梨的赞扬处处可见,在学校上课,老师把她这次在沿河演出的舞蹈剧放给他们,还拿来讲解分析。
还从什么舞蹈上扯到传承和信念,以及还有价值。
她好不容易从上次的预选失败中走出来,听着这些心里很不爽。
正好之前一个学长和姜梨认识,套了几句话,知道姜梨一些事,她就找了一个人查了下,资料不多,只有一些蛛丝马迹,她就自己编造了些。
她并没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还得爸爸把合作丢了,她差点就要蹲大牢了,早知道会这样,她哪还敢呀!躲都来不及。
庄欣荣现在害怕的是另一件事,她感觉这个商淮舟有点恐怖,她咬咬唇,鼓起勇气说,“爸爸那件事当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情况,都已经处理好了,应该没事吧?”
庄董瞪了庄欣荣一眼又一眼。
杜禾的那番话大有深意,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
庄董如今脑袋瓜子里一团糟,无心想其他,甩开庄欣荣的手往外走。
如同庄董所想,杜禾转身在上电梯后,给在沪市的同学,“老同学呀,年底了,该好好搞业绩了,有一辆蓝色跑车,车牌是沪xxxxx——”
多次严重违章。
还有肇事逃逸行为,虽没造成什么特别严重,够小姑娘待个十天半个月了。
处理好一切,杜禾才上楼,抱了一堆需要商淮舟亲自签核的文件到商淮舟办公室。
杜禾接了个电话,然后商淮舟说,“老板,老板娘在公司楼下了。”
“?”商淮舟从一堆文件中抬头,没跟他讲今天要来公司啊。他赶忙看了一眼手机,没消息,舒了一口气,要他忙忘了,没看到消息,只怕又要被小东西数落一通。
商淮舟随即停下手边的工作,起身,长步往办公室迈。
*
庄董离开一会儿,庄欣荣磨磨蹭蹭地没从会议室出来,大厅人太多,她脸太肿了,她不好意思出来,想等人少点早出去。
她好不容易等到人少了,正准备出华商,就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在公司大门口,姜梨从出租车下来。
姜梨妆容精致,气质极佳,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门口看到下来的是姜梨赶忙迎接,在大厅的员工都纷纷跟她问好。
庄欣荣只能先找个地方藏一藏,等姜梨走了她再出去。
她刚藏在柱子后面,就瞧见商淮舟匆匆从总裁专用楼梯上下来。
商淮舟目不斜视,一眼看见姜梨。
姜梨看到商淮舟后,索性在原地顿步不走了,商淮舟冷隽的面容上慢慢地有了笑意。
他腿长,几大步走到姜梨跟前,很自然地接过姜梨的手包。
温声问她,“你怎么过来也不跟我讲一声?”
姜梨挽住商淮舟的胳膊,眨了下眼眸,“我过来还要跟你讲呀?难不成商总在办公室金屋藏娇了?”
商淮舟轻笑了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过来的?”
姜梨俏皮地回答,“出租车呗。”然后扯了下商淮舟的胳膊,“走,上楼,我有事跟你说。”
姜梨今天穿了一双系带小皮鞋,不知道什么时候鞋带开了。
商淮舟比姜梨还先发现,他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蹲下,不顾形象地帮她系鞋带。
姜梨瞬间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她随即小声说道,“喂,你干什么呀,起来呀,这么多人看着,我自己可以系的。”
商淮舟抬眼望着一脸受惊的姜梨,淡声说,“我给自己老婆系鞋带,有什么不妥?难不成还能影响公司发展?脚别乱动。”
“.......”那倒不会!
姜梨顶着周围的压力,微微低着头。
公司人倒是一般吃惊,谁人不知他们总裁宠夫人,见怪不怪,女孩都是羡慕而已。
非常吃惊的是躲在柱子后面的庄欣荣,她一双哭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难以想象,商淮舟那么绝情又冷漠的男人,竟会帮姜梨拿包包,还会当着公司上下这么多员工,蹲下身帮姜梨系鞋带!
这有关男人的尊严好吗?怎么都不像是商淮舟这种大佬会做的事情!
偏偏她就看见了,这种有关尊严的事,绝对不可能是装的,唯一可能商淮舟真的喜欢姜梨!
庄欣荣突然就真的怕了,比刚刚还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