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刚从影院出来,与她分享自己看完《偏航》的感受。
戚乔一字一句都听着,半个小时的时间浑然不觉间过去。
谢凌云已经将车开入贺舟住处的小区。
电话挂断前,戚乔提醒妈妈:“下个月要来体检复查,我那两天有工作,到时候让小年去机场接你,陪你去北医三院。”
谢凌云刹车停稳,听见这句看了看戚乔。
等她结束通话,才一边去解安全带准备下车,一边随口问:“肝移植不是协和朝阳和301最好么,怎么这回又去北医三院复查?”
他说着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的门,才看到戚乔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目光。
“我应该没有告诉过去你,我妈妈做过肝移植手术。”
谢凌云顿了顿。
戚乔唇角紧抿。
那些蛛丝马迹逐渐串联起来。
确信说出她妈妈不能碰酒精时的语气;
拦住庆功宴或聚会上别人递给她的酒时,从没用过酒精过敏的原因,每次都是相同的“她不能喝”;
以及一次次,落在她腰腹上,那道□□供体术后刀疤上的亲吻。
肝移植手术供体与受体都不能喝酒。
早该察觉的。
戚乔眼睫轻颤,望着谢凌云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谢凌云只短暂地愣了几秒,便说:“让人查过你妈妈当年做了什么手术而已。”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戚乔执着道:“你没有骗我?”
谢凌云干脆弯腰,探身钻入车内,替她解开安全带。
“没有——好了,进去吧,他们都等着了。”
戚乔没再问。
她随着谢凌云,亦步亦趋地走进去。
都是戚乔见过的面孔,这几个月谢凌云时常带戚乔一起与发小们聚会。
傅轻灵见到人,便将自己亲自烤好的一盘战斧牛排递过来。
“首映式回来还没吃东西吧?喏。”
她是直接递到戚乔面前的,谢凌云伸手去接,傅轻灵还躲了下:“没给你。”
谢凌云还偏就强行拿过那盘:“我们一起吃。”
傅轻灵:“少爷防备得好像我要撬你墙角。”
谢凌云没搭理这句,牵着戚乔去庭院的一张双人沙发上坐下。
贺舟拎着外卖走进来,可算看到正主前来,拉着几人起来,将傍晚时包场的影票一沓沓摞在一起。
邀功似的:“又大出血了,怎么着,够意思吧。”
谢凌云扫了一眼:“还成。”
贺舟:“……”
戚乔好奇地接过那厚厚一沓票根,问:“这一共是多少场的?”
贺舟挨个儿将他们四五个人全数过去:“一人包了一场。”
戚乔笑了下:“谢谢。”
贺舟瞥了眼谢凌云,故意道:“回回上映给少爷包场,这还是头一遭得来一声谢。”
谢凌云说:“哪回没被你们几个捞回本?”
贺舟嘿嘿一笑:“还不是你宝贝多,球鞋球拍和几瓶红酒而已,怎么那么小气。”
说完就勾着谢凌云的脖子,要约打球的时间。
傅轻灵拉着戚乔,叫帮她参考几套改日出席京城名媛聚会的战袍,不必斩男,斩女就行。
等完成这项重任时,戚乔觉得比给自己挑选红毯造型还要耗神。
她起身去拿喝的,外面庭院全部都是酒水。
她刚想找谢凌云,踏上别墅门廊前,耳中传来贺舟的声音。
“还用想么,你带戚乔去若柳阿姨墓前上柱香,回头就跟你爸说你妈托梦给你说特别满意,保证承叔立马没二话。”
谢凌云:“你有病吧。”
贺舟:“我觉得我这主意挺好的啊。”
他们对话清晰地飘入耳中,戚乔僵立在原地。
却并非因为整段话中的意思。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停在了贺舟口中的“若柳阿姨”四个字上。
与此同时,谢凌云与贺舟并肩从门廊中走出来。
他手中端着一杯葡萄汁,瞧见戚乔,走来递到了她手中。
他们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戚乔抿了一口冰甜解暑的果汁,握着杯壁的手指一根根收紧。
等谢凌云被另外两个发小拉走去玩牌,她才找到机会,拦住了独身一人的贺舟。
“我有话问你。”
“什么?”贺舟道,“说呗,知无不言。”
戚乔轻轻吸了一口气:“谢凌云的妈妈,是叫若柳?对吗。”
贺舟点头:“是啊,姓苏,全名苏若柳。怎么了?”
“若柳基金会,是以他妈妈的名义成立的?”
贺舟听见这句,目光微妙地停顿片刻,很快又点头,解答戚乔心中的疑惑。
“是。”
“六年前,我妈住院,肝移植术后出现了很多突发情况,那时候我身边已经没有钱了,是若柳基金会下的一个肝病救治项目资助了后续所有的治疗费用。”戚乔的声音轻得不像话,“是他知道了后,让自己家的基金会帮了我,是吗?”
“他没告诉你?”贺舟开口。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
贺舟望了一眼庭院中的人,半晌,笑了一声。
“不是他让自己家基金会帮了你。”他缓声,告诉戚乔,“是他为你,成立了个基金会。”
作者有话说:
《限定霸总少爷》
25章谢凌云与姥爷对话,提到过妈妈的名字,41章提到了肝移植术后并发症时有基金会资助,76章戚乔每年都会给若柳基金会捐款。
没有一个人发现吧!
第81章 、·tbc 40
一局结束, 谢凌云撂下纸牌起身。
“不玩了?”傅轻灵问。
“你们继续。”他环视一眼整个庭院,没多说便离开。
“少爷干什么去?这才打一把。”老三问。
傅轻灵笑说:“找女朋友呗,我看他恨不得用胶水把自己跟戚乔黏一块儿。”
贺舟从别墅中走出来, 便瞧见过来的谢凌云。
“戚乔呢,看见她没有?”谢凌云问。
“搁我家还能把你女朋友丢了不成, 在里头呢。”贺舟调侃完, 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你还挺爱做好事不留名。”
谢凌云迈步走上台阶, 随口问:“什么不留名?”
“夸你呢。”贺舟道,“活该二十八岁才初恋。”
谢凌云:“……”
“什么眼神?我说的不对?”
谢凌云:“谢谢, 我十九岁就初恋了。”
留下这句, 他推门而入。
穿过客厅, 在一层东南角辟出来的一间玻璃花房看见了戚乔。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只藤编秋千上。
谢凌云脚步减慢, 看了好一会儿那道背影。
秋千旁那两盆栀子正是花期,开得很热烈, 一簇簇纯净的白, 环绕着中间的那个人。
谢凌云忍不住拍下一张照片。
收好手机走过去, 绕过秋千站在戚乔面前, 才看到那双微红的眼睛。
“怎么了戚乔乔?”他皱着眉低头,双手捧起戚乔的脸,叫她仰头,“怎么哭了?”
戚乔抓着秋千绳的手松开, 伸过去, 抱住了谢凌云的腰, 将上半身也向他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