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渊哥托我叮嘱你,要好好吃饭,不然会真的犯肠胃炎的。”珍娜姐叉起一块苹果,喂到曦仁嘴边。
裴曦仁这下感到惊讶,随即一阵暖流涌上心头。福利院里自己吃的不好,肠胃很差,刚被在渊哥领养的那一年,就得了一次急性肠胃炎,自己上吐下泻烧到40度,几乎要虚脱了。是在渊哥一遍一遍给自己喂药擦酒精,不辞劳苦抱着自己去医院,明明工作很忙却为了陪自己而把其他的事都推掉。自己讨厌医院,是在渊哥哄着自己、握着自己的手说别怕;自己害怕见血的打针,是在渊哥伸出手臂说“曦仁疼的话就掐我吧,我陪你一起疼”;自己抗拒医生,因为当年医生没能救回妈妈,是在渊哥不厌其烦请求医生的谅解。是在渊哥让原本可怕到无法忍受的痛苦,盖上一层温情的色彩。自己生病的时候,就会获得在渊哥的所有注意力,真是太幸福了——可是为什么现在自己无端经历了莫大委屈,在渊哥却不在自己身边呢?
“在渊哥… … 要是能来看我就好了… … ”曦仁咀嚼着苹果,喃喃道,努力忍着哭腔。
“所以… … 我们小曦仁急着出院,是因为想去见在渊哥吗?”珍娜姐拉起曦仁冰凉的手问。
曦仁想否认,但是似乎什么都逃不过珍娜姐。之前自己找的那些明面上的理由,其实都不过是为了掩藏这唯一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其实很害怕。在渊哥会不会嫌自己脏,会不会在用这种方式隐晦的提分手,连身体关系都不要再继续了,还是说自己在他心里的重要性终究不过尔尔。想要得到答案,想要当面去问,想要看着在渊哥的眼睛,想把脑袋埋进在渊哥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曦仁啊,稍微学会忍耐吧。其实不让你出院,是在渊哥的意思。现在集团舆论一锅粥,什么风言风语都有,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珍娜姐握着曦仁的手用了力。
“他眼里我就这么弱不禁风吗?他就这样不相信我吗?明明… … 我也可以帮他分担一些事的。”曦仁望着珍娜姐的眼睛问。
“那么裴曦仁相信林在渊吗?”珍娜姐反问,“为什么觉得他不来看你就是不重视你呢?为什么不选择相信他正在为守护你而奋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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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言语冲撞,多有冒犯,十分抱歉。”朴珍娜冲着刚才裴曦仁病房里的护士深鞠一躬,“我们曦仁最近心情不好,我在外面听到他冲您发火,所以我故意怪罪您,这样他就会为您辩护——我们曦仁原本是个很温柔的人呢,麻烦您多加照顾他了。”
“原来是这样… … 没事的,您太客气了。”护士也回鞠一躬致意,“对了,刚才有另一位探病的客人,说等您跟裴先生讲完话去天台找他。”
朴珍娜一愣,随即弯起嘴角。
五分钟后,医院顶楼天台上,午后阳光和煦,初夏的温度已有些灼人。
朴珍娜脱掉外套,点了一支烟,倚在栏边抽了两口,再回头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人。
“你之前好像说过要戒烟。”戴着眼镜的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五官中规中矩,放在人群中不会给人有什么深刻印象,但在朴珍娜眼里,那是一张相当顺眼熟悉的脸。
“用着你送得打火机,舍不得戒呢。”朴珍娜掏出一个模样精致的打火机,笑着说。
“今天没带那个叫敏赫的部下啊。”姜哲彦环顾了一圈,确认朴珍娜身后确实没人跟着。
“你不也没带林理事过来探病?”朴珍娜反问一句,“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理事,他现在欠我一顿超贵的饭。”
“真的辛苦朴社长您了!我马上替林理事预定米其林三星餐厅。”姜哲彦装模作样说着敬语并鞠躬。
朴珍娜哈哈大笑,手里的烟灰抖掉了一大截。
“哲彦,所以在渊哥真的很忙吗?不至于真的忙到两个星期都抽不出日程来看小曦仁吧。”朴珍娜摁灭了烟蒂,丢进垃圾桶。
“看理事的日程,确实很满… …”姜哲彦递来了一瓶饮料,是朴珍娜喜欢的牌子,“但是我总感觉,好像是一种刻意为之的满。明明并不是必须最近做的事,似乎都拎出来做了。”
“我可在小曦仁那把话说得漂漂亮亮的,在渊哥好歹要演上个百分之八十才行哦?”朴珍娜拧开饮料喝了一口。
“老实说… … 理事好像最近都睡在办公室。我劝他也没用,还是得你去劝。”姜哲彦推了推眼镜。
“我有那么厉害嘛?”朴珍娜打趣问道。
“你拥有珍娜魔法。”姜哲彦一本正经说。
朴珍娜瞥了他一眼,又爽朗地笑了。
“话说回来… … 其实不光是周万洙一伙的死很棘手,最近整个集团资金都有些不顺畅。”姜哲彦打开他的那瓶饮料,喝了一口,“其实周万洙偷原料药造毒品赚外快,也是因为他的下属公司呆账坏账太多,为了让财务报表显得好看一些才那么做的。”
“… … 说到底,所谓帮派斗争都是一个‘钱’字啊。”朴珍娜望向了远方。
“鹤川食堂最近怎么样?”姜哲彦问。
“挣钱谈何容易。地下赌场东躲西藏的,条子们越来越不好伺候,不如好好搞搞最近新开的赛马场。”朴珍娜笑了笑。
“从鹤川派朴社长变成VP集团朴理事应该只是时间问题吧。”姜哲彦说。
“承君吉言,但愿如此。”朴珍娜歪着脑袋,这时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随即道歉说要接个电话。
姜哲彦的眼睛则牢牢锁定了屏幕上电话的名字,“闵延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