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回荡在大厅里。
所有的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近乎神经质地抖动着身上的酒水。
就在刚刚,转身的少女无意间打翻了后面的酒水,将女人的胸口彻底打湿,染成了一片尴尬的深色。
埠晓彤抖了抖,这身衣服是她特意为自己的未婚夫准备的,设计也是经过自己亲自着手,一笔一画都是用真心打造,过程更是加工再重复,为此,她的手,现在都有许多的伤口仍在结痂。
她怒气冲冲地看向眼前的少女,看着那罪魁祸首仍在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尖叫声在不断地持续拔高,近乎刺耳。
“该死的,看看你做的好事!”
可惜对面的少女仍然是傻傻的样子,没有任何的触动。
埠晓彤眼角瞥到已经围观的贵族,这里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不得不将身上的火气稍稍压下,毕竟现在是她未婚夫的成年礼,她不能太失态。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少女,娇弱的身躯,白得过分的肌肤,柔和的五官,算得上是一个姿容上等的女人,只是白色的礼服,将她衬托得不伦不类。
埠晓彤眼中闪过厌恶,她很清楚,这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她的身上有她最讨厌的穷酸气息,野鸡就算披上再高贵的礼服,也一如既往改变不了她那土鳖的身份。
“你是谁?在我们圈里,我怎么没见过你?”埠晓彤原本并不想搭理她,一个不可多得的跳梁小丑,可她毁了她的心血!
埠晓彤的语气近乎咄咄逼人,她言语间尽是讽刺,在贵族圈里,谁没几个情人,只不过是明面上和暗地里罢了,她就是要把这个女人放到明面上,让她的颜面扫地!
祁幻梦眼神怪异地看着她,表情微妙,甚至算得上是狰狞。
“你不认识我了?”
埠晓彤厌恶地皱了皱眉,反唇相讥:“哦?你是哪家的小姐?还是哪家的夫人?还是不可多得的英雄人物?”
周围的贵族闻言,都笑出了声,他们一眼就看出这个少女不属于他们圈子里,所以后期都是因为埠晓彤的存在。
埠家千金,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并不是因为她本身的成就,而是因为她身后的埠家和容家。
当年埠家和容家唯一的女儿和儿子相爱了,为此两家闹得整个a区都不得安宁,一方是希望他们入赘,另一方打死也不愿意,毕竟都是唯一的正统继承人,两方怎么可能放手。
就不停的明争暗斗,今天他抢到了这个项目,明天他把那块地框下来,然后又投资到另一个项目中,就是叫他不好过,一时之间,股票下跌的厉害。
股票下跌,市场价肯定上涨,还有公司时不时的出乱,毕竟埠家和容家差不多把a区给刮干净了。
一时之间,黑云笼罩。
因此,政府不得不出面,可惜人家根本就不给面子,闹的是愈演愈烈,气走了很多人,直接去了b区,好了,劳动力也下降了,居民水平更是一降再降。
那时有人就想,为什么就不再生一个呢,这不就解决了?就在平民老百姓怨念众生的时候。
埠家小姐突然怀孕了,打的所有人错所不及,并且还是一对龙凤胎,这惊喜来得太突然,有点措不及防。
这下好了,事情都解决,女孩给埠家,男孩给容家,两方一拍即合,就没有然后了。
全程,老百姓都是蒙圈的状态,这就没了。
所以埠家千金啊,得到一点提拔,可都是鸡犬升天的存在,所以他们在等是否可以从中作梗,得到埠小姐的赏识。
至于那位少女,他们冷漠,戏谑,更是挂着嘲讽的弧度,观看这调味剂的戏码。
“呵,埠大小姐可是贵人多忘事,几天前的表演,怎么,忘了?”
埠晓彤记忆像是被提起,展现在她的眼前,几天前,她在学校的女主角被抢走了,然后调查发现是她的未婚夫帮的忙,索性就直接封锁了她,连带这个剧,彻底地毁去。
并在学校的厕所里,只是冷冷地看着,几个女生将她欺辱了一遍,并拍照发到了校园的微博上。
“哦~”女人粲然一笑,她恶意地打量了一下少女,知道可能这一次又是她亲爱的未婚夫搞的鬼,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少女的面前,自上而下,彻底地打量了她一番,殷红的嘴角勾起高傲的弧度。
“你就是我那未婚夫的小情人啊~呵,不得不说,品位独特,不过——他呀,就喜欢让我吃醋,当然,我也很喜欢他这个样子就是了!”女子藐视地看着她,眼中也没有一开始的兴趣,她又恢复了那高高在上的样子,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
小情人,如果是别人的也好,但如果是那位的,她知道这场戏剧该告一段落了。
祁幻梦眼底泛起了诡异的色彩,她猛地冲到那个女人的面前,不由分说地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她眼含笑意,却冰冷刺骨。
“臭婊子,自己的男人管不住第叁条腿,就别来恶心别人,不是喜欢撕别人衣服吗?今天爷爷我就撕个够!”
她那突如其来的表现,惊呆了四周的一片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破帛的声音哗啦作响。
感觉空气的颤抖,是个练家子,她想。
现在的她肯定打不过。
埠晓彤下意识地抬头,眼中的杀意近乎实质,她表情是惊呼,手上不停地挣扎,只是口吻却轻轻地无声说了句:“杀了你!”
可惜现在那位肯定就在附近,她可不能……
再说,对于猎物,她一向喜欢角色扮演!
匆忙赶来的保镖连忙拉开两人,埠晓彤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只剩下几块布料,奄奄的挡住重点部位,她愤怒的还想做什么,只是被保镖拖拽了下去。
眼中的恶毒像碎了毒一样,死死地望向她。
祁幻梦的心,不知为何,一颤,似乎有什么从这一刻起,脱离了她的掌控。
出了这个大厅以后,走廊的灯光幽暗地打在她的脸上,埠晓彤表情恢复了冷静,她冷冷地说了一句:“一个不留。”
“是。”
保安似乎习以为常,没有任何的意外,他们直接开始准备好后事的处理,那干净利落的动作似乎演练了很多遍。
只是那位少女,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消失不见了!
埠晓彤抬头,乌黑的云,泱泱地遮住了月亮,她眼眸中却是不进半点亮光,只有那乌黑的气感可以凿进她片刻的怡静。
“哦,有意思。”
她病态地想着。
一场火焰如天灾一般降临到这场宴会当中,燎原的生命如日中天,烈焰焚烧一直到第二天的凌晨,才有侃侃熄灭的趋势。
没有人知道那里发生过什么,只知这次宴会的在场人无一生还,全在无妄之火中命丧于此。
在暗处,埠家不动声色地压下了所有调查的人,或者直接暗中处理,以此来警告这些家族。
很快就如这场火一样,那不为人知的一面,暗火,正熄灭于记忆犹新的遗忘中。
璇阳愤怒地将祁幻梦拉到了学校的小树林里,看着她缄默的样子,甚至于一点没有自己错了的表示,气得想打她一巴掌,但高高举起的手,动了又动,最终下不了手,只能叹了口气。
“何必呢……”
祁幻梦仰起头定定地看着她,望着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颊,想到她替她受到的侮辱,心疼道:“明明是那恶心的男人在骚扰你,却要让你差点被她害死,他们也配!”
“这就是你大闹宴会的理由!”璇阳有些心累地看着,那近乎触怒神明的某人。
如果是其他人就算了。
可,人家是a区鼎鼎大名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大小姐,是所有人巴结的存在,埠家和容家从小宠着的存在,一个报复心尤其重的大小姐。
偏偏祁幻梦就是惹了她!
这一次的宴会,埠家定不会放过她,就算她当时是易容的,但只要埠家有心,什么查不到?
想要铲除一个人,那就不是一个事,只要她敢出声,有的是人会帮她。
祁幻梦却没有任何的害怕,她 随口无所谓地说道:“呵,其实我易容的那个女人,我也早她看不爽了,刚好一箭双雕,但如果真踩到我身上,不过就是一次死亡罢了……”
璇阳恨得咬牙切齿,她怒其不争地紧紧盯着她,盯得祁幻梦心虚不已,最终只能苦巴巴地说了一句:“那还能怎么办?”
璇阳当然知道现在的场面很死,但没有办法,她必须想办法。
其实按年纪来说,祁幻梦应该还比她大,最终,她却成了那个欢脱的性格,一往无前,不怕天不怕地的,主要她上面还有一个姐姐端着,因此才会做出这样的行动,让场面一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一想到她姐姐做重要任务临走前的交代,就感觉很心塞。
璇阳想了又想,最终丢了一句:“你好好反思,不然以后永远不要进我房间了。”就直接离开了。
好吧,这是璇阳能想到,唯一可以压得住这个小魔王的办法,怎么感觉更心塞了。
就像鱼对水的偏执,璇阳对祁幻梦也有着迷一般的吸引,忍不住堕落其中,想要死死地抓紧,一刻也不能分割,甚至到了疯魔的地步。
所以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她怕了,害怕璇阳再也不要她。
璇阳找到了容无双,希望可以得到他的帮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其实说来他们两个也是一段孽缘。
她从小就是被收养的孤儿,和她一同收养的,还有其他叁个姐妹,说来也是奇怪,祁幻梦和祁初未两个人是亲姐妹,两个人的右肩都有一半的心形胎记,这是毋庸置疑的,毕竟是一起被送过来的。
可怪就怪在,随着年纪的长大,祁幻梦和祁初未两个人一点儿也不像,倒是璇阳和祁幻梦简直到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如果不是刻意装扮下不同,别人都认不出来她们谁是谁?
祁幻梦更是对此事乐见其成,她这个双胞胎不死缠着她的姐姐,独独只对璇阳情有独钟,就是夜晚时分,也会悄悄地爬上她的床,任璇阳怎么驱赶,都不离开,无奈只好放任。
然后她这个无法无天的性格,就惹到了容无双这个太子爷,璇阳就不明白容无双没事跑到她们这个小武馆干什么?
虽然武馆以后将是他这个继承人的产业就是了。
无双武馆是容家慈善行业微乎其微的一个小武馆罢了,像这样的武馆还有很多。
别光看武馆的外表,这里其实是一个大型连锁雇佣地,这里有许多被容家收养的孩子,从进入这一刻起,就不停地习武,并且他们还是心甘情愿的,衷于容家,长大以后更是为容家做事,别无二心。
当然,等你到了成年的时候,你可以随时脱离雇佣的身份,步入社会 ,没有任何的强制要求。
这也导致的容家不仅做了慈善,收获了名声,得到了助力,更有一些虽然武力不行,但脑力出类拔萃的孩子,执意要任用于容家的公司,为其做事,连公司的利益也是翻又就翻。
但这位二世祖,偏偏就要亲临小武馆进行观察,偏偏又看到无双这个名字,感觉眼热,然后就选中了它,没错,这位小太子爷的名字就叫容无双。
他来的时候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又是敲锣,又是打鼓,可偏偏碍着祁幻梦这个小魔王的眼了,她不高兴了,因此,所有人都要不高兴。
她竟将喝彩的彩带换成了面粉。
璇阳当时不在,并不知道场景是什么样子,但可以想象。
等她急急地赶过来以后,就被叫到了一个单独的隔间,教练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小声地打着哑语,支支吾吾道:“我害怕祁幻梦这个小魔王抵死不认错,璇阳你帮帮忙。”
璇阳了然,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羞恼,只是淡淡的,实在是祁幻梦让她已经习以为常,心如止水了,如果她哪天不干出一点缺德的事,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教练看着那面无表情的脸颊,叹了一口气,就带她去了主堂,这里平常是用来接待那些有钱贵客的。
一路走过来,其间教练还苦口婆心:“到了里面道歉就完事,不要管其他的事情。”
“容家的大爷是很温柔的人,不用太担心。”
“还有,有什么事直接出声,我会想办法。”
“还有你不用太害怕,容家少爷的年纪和你差不多,到时可以多说几句好话,哄哄他。”
教练到了门口就停了下来,他用手指了指,意思不言而喻,顺便做了一个手势,就是让她一定要谨记,有意外,就不要虚与委蛇了,直接叫他,一切由他担着!
璇阳心下微暖,这个憨憨教练,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教练。
只是当年,可是苦了她,无双武馆的对面就是一个舞蹈室,那里的老师是一个很漂亮的大姐姐,当时教练也不知怎么鬼迷心窍了,天天望着那里发呆。
对于让人尊敬的教练,这里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是收获他恩惠的人,现在他有困难了,怎么可能不帮?
然后语音婳就提出了派一个人进去打探情报,很好,璇阳首当其冲,很简单,谁让她武力不行,而刚好舞蹈需要的就是灵活,她当时也傻,就这么呆愣愣地进去了。
然后就是对教练的各种暗示,教练似乎也明白了他们的心思,然后就是各种骚操作,直到有一天,璇阳实在憋不住了,让他直接去告白。
教练当时就傻了,他一脸的郁闷,表情复杂万分:“你们不会以为我喜欢她吧?”
这一说,当场,所有人都跟着傻了。
“不是吗?”
教练用着痛定思痛的眼神细细地把所有人扫视了一遍,然后摸着自己的良心,沉声说道:“其实她只是我那不归家的妹妹。”说完,琢磨了一番,还强调了一句:“亲的。”
“那你望着她,害羞个毛线球!”语音婳怒吼。
“我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话,让她多回家看看……”教练一愣,羞红着脸说道。
因此,后来他郑重的荣获了憨憨教练这个称号。
这回忆真是狗血的可以,不堪回首。
璇阳打开了房间的门,里面的真皮沙发上,一个雍容华贵的男子端坐在那里,脸上还有脱不去的稚嫩,他的手里捧着一本书,正专注地观看着。
绝美高贵的尊荣,淡漠有致的气场,不知看到了什么,嘴角微勾,带着诱人的弧度,却似乎将他那磅礴的气势,微微松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