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曼青的魔鬼训练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比如说在枪械训练练了短短几天,就和走过场一下,对此周景很不理解。
“你一个千金小姐,要是和杀手一样精通枪械,身体上和行为习惯上会留下痕迹,周和泰身边的保镖有从军队退役的老兵,一眼就能看出问题,到时候是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于曼青漫不经心地解释,此刻她领着周景乔装打扮化妆成日本侨民,到黄浦江边的公园晒太阳。
周景戴着墨镜,双眼警惕地观察周围的行人,自从进了城,她的心跳就没平复过。
“卧底潜伏总会遇到紧急情况,到时候因为枪法不精,可是会误事的。”
于曼青笑了笑,从盘起的头发里取出一根细长的发卡,手指翻转,发卡便藏进了指缝里。
远处草坪上有两个孩子在踢球,皮球飞在半空时,忽然瘪了下来,掉落在地,小孩茫然地跑过来,哇哇大哭。
周景脸皮抽了抽,无语地望着对面端庄的和服丽人,二十多米的距离,只用一根发卡便击中目标,不管是力度还是精准度都令人惊叹,这女人强得可怕。
可是这和不让自己多练习枪法有关系?
始作俑者毫无形象地笑弯了腰,她挽住周景的胳膊,得意洋洋挺起胸脯,说:“枪法这玩意儿,那些庸才确实要练上好几年,再经过实战,死里逃生之后才能掌握要领,但是天才不同,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吸收基本常识,然后在生死一瞬间领悟要义,根本不用对着靶子一枪一枪浪费子弹,太傻了。”
“就像刚才那根发卡,你说击穿一颗皮球的力度,能不能射穿一个人的脖子?”
“在真正的生死较量中,随机应变,把身边一切能利用的东西都变成杀人利器,才是保命的本事。”
周景小声嘟囔:“又不是每个人都是天才……”
“不好意思,我只教天才,庸才不值得我浪费精力,他们最终只有一个去处。”于曼青漂亮的食指压在周景的唇上,“那就是当炮灰。”
从公园回来后,于曼青没有再给周景安排其他的训练,连每天晚上的特别节目也取消了,她笑吟吟把周景领进一间资料室。
“这里都是我们的线人搜集来的周家所有人的档案,从周和泰到周家的少爷、小姐,乃至佣人、短工,还有周家旗下各家公司的中层以上雇员,统统都在这里,另外还有每家公司历年的财务报表,重要生意伙伴资料。”
周景望着堆满文件的档案柜咽了口唾沫,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于曼青这死女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们给周家拍了电报,说你要回上海看望父亲,搭乘的邮轮四天后抵达上海,你得在轮船抵达香港的时候上船,所以你有只有叁天的时间看完这些。”
“叁天!”周景简直绝望了,要在叁天内熟悉整个周家,怎么可能呢。
“没办法,时间有限。”于曼青耸耸肩,“我倒是想多陪陪你,可是复兴社的任务太多。”
周景瞪着她:“虽然我的命在长官手里,可是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长官至少要给我画个饼吧,如果完成任务我能得到什么?”
于曼青讶异地打量她,似乎没想到在这时候周景敢和她提条件,她赞许地点点头:“党国从来不会亏待有功之人,再说了你当好这个周家千金,一辈子花不完的钱,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羊毛出在羊身上,长官是一点不吃亏呢。”周景讽刺道。
“与其逞口舌之快,不如抓紧时间。”于曼青笑笑回敬。
周景再怎么气愤,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死女人什么都做的出来,可是那浩如烟海的资料,就算匆匆看过一遍,想要记下来,也非常困难。
她想起自己高考时背书的场景,机械是行不通的,就算有记忆力提升营养剂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记住那么多东西,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思维导图的方法,建立搭建记忆结构,乃至记忆宫殿。
但是如果采取这个办法,前期又很耽误时间,她至少要一天半的时间理出基本框架,周景犹豫了片刻,脑海里浮现出于曼青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这个女人有多狠毒周景已经领教过了,庸才对她来说只能当炮灰,根本不会顾念什么情分,想起被当做训练场地的湖心大宅,她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必须赌一把,兵行险招才有可能活命。
太古码头,两辆奢华的黑色轿车停在乘客出口通道外,车上坐着身着长衫,头发灰白的男子,他时不时掏出怀表看时间。
“郑管家,从利物浦来的邮轮马上就要靠岸了,老宋和老李在前面候着。”一个年轻人一路小跑着到汽车跟前恭敬地说。
“好,你们都机灵着点,二小姐这么多年没回家,千万不能出岔子,惹她不高兴老爷可饶不了你们。”
“是,是。”
周景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吃力地在人群中缓缓前行,刚走下旋梯,两个西装男子便走前,微微鞠躬道:“二小姐好,我们是郑管家派来接您的,车子就在外面。”
“郑管家?那我爸爸呢!”周景冷着脸,语气不是很好,一个千金小姐从海外回来,自家多年不见的老父亲竟然不亲自来接,可不是让人生气嘛。
高个西装男苦笑:“南京来了位大人物,市长请老爷作陪……所以……”
“算了,我看周家也没什么人欢迎我回来。”把行李箱丢给她,便气冲冲往外走。
过了海关,便看见郑管家和几个下人等候在不远处。
“郑管家,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要是换了其他人来,说不定我就不认得了。”周景阴阳怪气地说,怼得郑管家把问候的话都吞了回去。
郑管家依旧面色不变,微微笑道:“二小姐,老爷吩咐了先送您回家休息,晚上有一场欢迎宴会。”
“谁知道会不会真心欢迎我。”周景毕竟不是真正的周家二小姐,就算受了冷遇,也不可能大发脾气,其实她是巴不得周家人对她冷淡些,要不然露馅的几率就太大了。
上车之后,周景发现这位郑管家确实心思细腻,准备了一些果脯蜜饯还有瓶装饮料。
“小姐的脸色不大好,要不要请个医生来看一下。”郑管家关切问道。
“不用了,只是有点晕船。”
真实情况是,于曼青那个死女人在临下船时,非要拉着她来一发,就算是上等舱的舱房,也并不宽敞,而且服务生就在门外,格外紧张刺激。两人明明没有感情,只有利用和被利用关系的人,竟然在临别时候生出了一丝悸动。
周景已经换上了洋装长裙,于曼青难得没有穿旗袍,风衣红裙再配上黑色渔网丝袜,格外诱人,自她们上船,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怕事大,还参加了船上的舞会,吸引了无数男人的目光,也成了那些太太们口中的狐狸精。
周景掀开裙子,从身后抱住这个狐狸精,肉刃在蜜穴口研磨了几下,便叩门而入,一鼓作气顶到了最深处。
没有亲吻,也没有温柔抚慰,只有最原始的冲撞与交融。
船靠岸后,于曼青理了理衣服,从周景的舱房出来,倒也没人会在意她从女人房间出来有什么问题,隔壁的中年太太还凑过来跟周景嘀咕:“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周小姐最好离她远一点。”
周景深以为然地点头,可不是么,这一船的人加起来也没她心眼多。
在下船前,她们没有再交流什么,只是排队的时候,她看见于曼青用手帕在大腿上擦拭着什么,差点脚下一滑。
“这个妖精。”周景低声骂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