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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阮玉烟趁他不注意,一把将小汤圆推了出去,自己则与秦城缠斗在一起。
  臭□□,你给我松手!
  秦城暴怒地骂道,猛然往前一推,想把阮玉烟推到地上。阮玉烟却比他想象得反应要快得多,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又换了个角度躲开他,但还是紧紧抓着他的一条手臂。
  秦城是个男人,还是比阮玉烟的力气大出不少。而且阮玉烟务必要拖住他,因此必须要有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只能腾出另外一只手来跟她周旋,因此一来二去,还是被他用膝盖压在了地上。
  即使秦城用膝盖把她后背的骨头顶得生硬作痛,阮玉烟仍然牙关紧咬,怎么也不肯松手。
  小汤圆被这一切吓坏了,直到阮玉烟又喊了一声,让她快跑,才如梦初醒,转过头去迈开两条小短腿飞奔而去。
  一直到看不见小汤圆的背影了,阮玉烟才松开了秦城,此时她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块淤青,鼻子里也流出了血。
  你个贱女人,死婆娘,你
  秦城骂骂咧咧地把她抓起来,却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居然不骂了,甚至也不提小汤圆的事,只是恶狠狠地说道:快点进去,别耽误时间!
  阮玉烟觉得自己脑子里应该是残留了血块,头晕目眩的。就这样被秦城拉进会所的地下室,她视线模糊地看见地下室里还有一个人,但是看不清楚是谁。
  直到那人一开口,她马上就听了出来。
  只听那人问了一句:你确定她的血里有咱们要的东西?
  是秦东林。
  是她的亲生父亲。
  阮玉烟轻蔑地笑了一下。
  听到她这声笑,秦东林瞪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堂堂的ctm老总居然沦为通缉犯,还谋害亲生女儿,不可笑么?阮玉烟笑着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以前我还没觉得奇怪,现在却有一点感觉了:我母亲的死,应该也和你有关吧?
  有关又能怎么样?你还能把我抓起来?
  秦东林笑道,又两手一摊:是你妈非要让我净身出户,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果然是这么回事,阮玉烟低垂下眸子。她知道母亲有先天性的疾病,而且以前也犯过几次病。医院说母亲的死因是疾病突发没有及时抢救,可母亲身为老总,身边的秘书助理一大堆,怎么可能没人及时发现?
  没给他们太多对话的机会,秦城已经把阮玉烟拉到一把椅子上。阮玉烟本想挣扎一下,奈何刚才那番折腾好像催化了体内的药物,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没有半点气力。
  本来她还有把握从这两人手下逃脱,现在看来似乎有点困难。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阮玉烟死死咬着下唇,把皮肉要出了一点血腥味也不放开,用尖锐的刺痛逼自己清醒。
  药性好像越来越凶猛了,她的视线逐渐糊成一片,虽然看不清,但她能感觉到自己被按在椅子上,几条皮带固定住她的身体。
  一个粗大的枕头蓦然刺进手臂,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都痉挛了一下。
  好了,抽这些就够了,秦城的声音响起来,我们走吧。
  说完,就把抽出来的血收好,这里面的成分足够他们在风头过后重新研制药物。一边收拾着东西,秦城一边向阮玉烟道:阮总,解药就在楼上,不过我们可不能拿给您了。您要是有这个福气,就自己去拿吧!
  然后拉起秦东林就要走。不料秦东林却从口袋里拿出一针试剂,问秦城:你要把这个留给她?
  没等秦城回答,只见秦东林已经把试剂往地上一摔,立刻摔得玻璃碎和液体飞溅。
  这下连秦城也没想到,毕竟这是唯一一支解药了:秦总,你
  我不可能放她活路,留着她,难道等她以后找我报仇?
  秦东林低沉地说道,捏着阮玉烟的下颌打量片刻,见她已经意志模糊了,又把手一甩,吩咐秦城:后院那条狗呢?
  他们曾经在这里给许多女孩试验过药品,为了防止这些孩子逃跑,会所里养了一条纯血的藏獒。这条藏獒吃活食和生肉,是专门用来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实验品的。
  秦城记得那条狗还没有处理,正拴在后院,看了眼阮玉烟后问道:要牵过来吗?
  秦东林扯住阮玉烟的长发,向秦城道:把她弄到后院的狗棚里,等狗饿了的时候自然就会咬死她。这样她就会死在咱们走后了,那帮警察也不能因为她的死亡时间推测咱们的行踪。
  连秦城也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的亲女儿这样狠毒,不过他说得确实有道理,也就照做了。
  二人合力把昏昏沉沉的阮玉烟拖到后院的狗棚里,用绳索缚住双手,又在阮玉烟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
  血腥点点滴滴地渗出来,味道也随之逸散。獒犬嗅到了血的味道,逐渐兴奋起来,拖着脖子上的铁链子不安地来回踱步。
  安置好一切,两人这才离开。
  阮玉烟知道他们对自己做了什么,但意识和躯体仿佛完全分割开来,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要死了么?阮玉烟虚弱地想道。
  解药被那个混蛋毁了,那小鹿怎么办?小汤圆跑出去了没有,她还安全么?
  母亲,您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女儿马上就要去见您了
  在意的人的面孔从阮玉烟眼前一一闪过,最后定格在陆漾小柴犬似的笑容上。
  小鹿,小鹿阮玉烟忽然好思念小鹿,而且她要争分夺秒地多去思念,因为她就快要连思念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能听见疯狗的啸叫声,甚至能闻到藏獒口舌之间血浆的腥臭味。
  再也不能见到小鹿了吧
  她好遗憾,没能亲口告诉小鹿,其实她就是沧海月明,其实陆漾在她眼中是独一无二的可爱,其实她很爱她。
  面前是时刻要挣脱铁链冲过来的疯狗,体内是逐渐肆虐的药性。
  昏死过去也好,至少死的时候会少一点痛苦吧。
  她浑噩地垂下了头,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感官正在一样一样地消失掉。
  她的视觉、知觉和嗅觉,都逐渐陷落沉沦。
  听觉消失的前一刻,她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听见小鹿颤声呼唤自己:阮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就是想把阮总绑起来。
  就喜欢战损总裁捆绑play,谁懂
  第八十四章
  阮玉烟听说人在将死的时候,意识会产生一些让人精神愉悦的幻象,从而减轻死亡的痛苦,她想自己应该也到了这个阶段。
  药性还在身体里蔓延,并且逐渐腐蚀了她的视力,她看不见眼前的景象。
  所以她不知道,跌跌撞撞赶来的陆漾正要冲到她身边来,却被那只发疯的狗拦在了外面。
  半个小时之前,陆漾还在酒店里坐立不安地等着阮总的消息,不料手机忽然响起来,而且还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打来的。
  换作平时,陆漾会直接挂掉,可现在是特殊时期,她对任何电话都抱有能够听见阮总声音的期待。
  所以她接了起来。
  居然是小汤圆打来的。
  陆、陆姐姐,你快去救阮姐姐!她
  小汤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种凶险的危机感已经包围了陆漾。她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握紧了手机:小汤圆,你现在在哪里?
  我遇到了一位好心的阿姨,她说可以送我去福利院,我现在就是用的阿姨的手机,小汤圆好不容易才在抽噎中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阮姐姐救了我,自己却被大坏蛋抓走了,他们要我也不知道他们要把她怎么样,呜呜呜
  陆漾的手心里沁出冷汗:别怕啊小汤圆,有姐姐在呢。那你知不知道你阮姐姐现在在哪里?
  小汤圆哭得直抽抽:应该是在那个、就是那个地方
  她不知道会所这个词,也不知道那座建筑叫什么,但她曾经不止一次被带到那里,所以只知道大概的方位。
  她连陆姐姐现在看不见她的动作也忘了,连说带比划地一顿描述,好在陆漾还算是听明白了。
  陆漾用肩膀夹住手机,一边听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穿上鞋就出门。
  她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阮总被秦城抓走了?还带到那么荒僻的地方?他要干什么?阮总现在怎么样了?
  最后这个问题,她甚至不敢细想。
  她怕就在自己思考的时间里,阮总已经
  陆漾几乎要把下唇咬出血。阮总,您总是说要我相信您,这次换您来相信我吧。
  就像您平时总是保护着我一样,这次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地保护您。
  陆漾的理智已经被一寸一寸地蚕食了,心中被阮总的未知处境尽然占据,甚至都没有思考那个问题。
  小汤圆对秦城他们据点的底细了解得这么清楚,为什么秦城没有把她的出逃当回事?
  但显然陆漾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再说谁又会疑心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呢。她疯了一样地冲出酒店,外面的冷空气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下。
  她思忖了不到半秒钟,然后蓦然掏出手机,给厉白月打了个电话。
  一听说小汤圆告诉她的内容,厉白月拍案而起:这孩子的话可信吗?
  可不可信的,总得去看看吧,陆漾的语气已经近乎哀求了,万一是真的呢?万一阮总真的被他们
  厉白月那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沉声道:只凭她的这几句话,我没有权力调动厅里的弟兄们,不过我可以以个人的名义跟你一起去。
  陆漾急得两眼发红:什么名义都行!求你了
  你千万不要擅自行动,厉白月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跑,在原地等我,我现在去找你!
  等待厉白月的过程中,陆漾觉得时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
  她的思绪好像完全被一双大手给攥住了,根本由不得自己,而是被那股力量扯到了天南海北,什么都想:一会儿想到以前阮总对自己的温柔,一会儿又回忆起上次和阮总吵架,又或是眼前忽然浮现出阮总遇害的新闻,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她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畏手畏脚,因为一些身外的问题而不敢直面事实。
  直面她真的很喜欢阮总这个事实。
  她明明应该主动一点,勇敢一点,不应该总是让阮总迁就自己的。
  我、我明明应该告诉阮总,我喜欢她的陆漾濒临崩溃地想着,泪水落在手背上,很凉。
  以前她手冷的时候,阮总一定会握住她的手,问她是不是穿少了。
  可是现在
  厉白月终于开着车过来的时候,陆漾像是在孤岛困了十年的人忽然看到船只,颤抖着唇语无伦次:快、快点,就是那个地方,阮总
  厉白月明白她的心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照她之前的描述飞驰而去。
  虽然小汤圆给出的描述很潦草,但她们还是找到了,毕竟那个地方的建筑本就稀疏,这座会所就显得格格不入。
  是不是那里?
  厉白月问道,她感觉这个地方的样子和小汤圆的描述有点像。
  陆漾也不知道,而且这是座小洋楼,面积还不小。即使阮总在里面,也不知道是在什么位置。
  厉白月检查了一下门锁和门口地上的车痕,揣摩片刻:有人开车走了,多半是秦城逃逸时留下的痕迹,只是不知道玉烟她有没有被一起带走。
  她看了一眼陆漾失魂落魄的样子,后面的话就咽了回去。其实她还想说,如果阮玉烟没有被秦城带走,那多半就是已经遇害了。
  即使她不说,这也是切实摆在眼前的可能性,但她和陆漾一样,都不愿相信。
  陆漾却想不到这里了,一听她的话,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肯定没有被带走的!这才多大一会儿啊,阮总肯定还在这里!
  说着,甚至搬起了一块她以前肯定搬不动的石头,想要把门锁砸开。
  厉白月正想拦住她,劝她不要轻举妄动,却听见洋楼后面传来一阵狗的低啸。
  听起来是那种很凶猛的大型犬。
  我先过去看陆漾!
  没等厉白月说完,陆漾已经朝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了,她也只好跟过去。
  只见陆漾的脚步忽然停住了,定定地盯着一个方向,厉白月疑惑道:怎么了
  说着,她也来到了陆漾的位置,就看见用铁栅栏围住的后院里有个狗棚,一只体型和狮子差不多的藏獒正把铁链子扽得哗啦乱响。
  而阮玉烟双手被反绑在狗棚的支架上,口中勒着粗布,低垂着脑袋没有任何反应。
  也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
  阮总肯定还活着!阮总,您能听到我说话吗?阮总!
  陆漾紧贴着栅栏哭叫道。
  真不是厉白月夸张,她觉得陆漾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比那条狗还疯,好像马上就能把铁栅栏给咬开。
  你先冷静!厉白月把陆漾从栅栏前面扒下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看来秦城把玉烟留在这里,自己跑了。
  说着,先向厅里面那边通知了一下,让他们按照方案行事,然后就飞身上了栅栏,回头对陆漾道:待会儿我去把狗的铁链挂起来几圈,收短一些,它就咬不到玉烟了,然后你就过去把玉烟解开。怎么样,可以做到吗?
  我可以!
  陆漾使劲点点头,说实话,要是把她喂狗来换阮总平安她都可以。
  这姑娘果然为了玉烟什么都肯做,怪不得玉烟那么动心这个念头在厉白月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滑了过去,厉白月的思绪回转过来:那我先进去,等我给你信号,你再翻过来。
  陆漾哪还顾得上说什么,只顾着点头了。
  厉白月翻身上了栅栏,仗着位置比较高,全面地俯瞰了一下后院。
  房屋后墙上有一个挂东西的铁钩子,要是能把拴狗的铁链在那里绕一下,狗链子的距离肯定缩短了,这狗也就够不到玉烟了。即使这狗发疯挣断了铁链,距离也算是拉开了,还有缓冲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