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茵自认为是母神最虔诚的信徒。
作为母神最初的造物,她恪守自己被赋予的职责,无条件遵守母神的任何一个决定。即使是被赫卡忒嘲弄愚忠,克莱茵也坚守自己的信念,从不质疑母神决策的正确性。
但是在新生的母神——在这个人类面前,克莱茵难以遵守过去的准则。
她不认为面前的人类是她敬爱的母亲。
克莱茵始终无法将这个羸弱的人类和强大的母神重合在一起,她们外貌一致,气质却天差地别。
新生的母神没有重生在艾特瓦尔,而是坠入下界成了普通人类,这已经超出了她们的预想。而当克莱茵发现这个人类并没有保留过往的记忆和能力时,她就已经认定安不是她们的母神了,至少不是曾经的那一位。
所以当怀里的安调整姿势,跪坐在她身上亲吻着她时,克莱茵表现出了抗拒。
克莱茵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神志不清地回应安的邀请。手中真实的粘腻触感提醒着她,逼迫她回想起片刻前才停止的激情。
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经历。
克莱茵又重新感受到了被创造之初的迷茫。
她侧头避开了安再一次的亲吻,伸手抚住安的脸,仰头盯着她。感受到热度明显下降了不少,而安的眼神也恢复了一丝清明。克莱茵心想,问题也算是解决了。
理智还没有完全回归安的大脑,她没有在意克莱茵排斥的动作,但也没有再继续下去。欢愉过后的疲惫叫嚣着,刺激着安的神智。安抱住克莱茵的腰,倚靠在她的肩膀。
如此亲昵的举动,她们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不管是事前、事中、还是事后的拥抱,安都能从中感受到安抚与满足。
于是安像往常一样地动作着,贴近了她的肩侧,轻咬着她的肌肤,甚至没有留下能让人察觉的印痕,在同样的位置,她又放下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吻。
然而身下人却仿佛被这个细微的举动给震撼住,肩膀突然一颤。
明显的抗拒让安的思绪加速回归,她抬头看向她的脸,女神深蓝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身影。
克莱茵皱起眉,半眯着眼盯着她,安立刻放下了靠在克莱茵腰上的手。
怎么会是她?
安觉得有点头痛。
沉默的逃避注定不能长久,安从克莱茵的身上离开,躺坐在床的另一侧。
她不敢看向克莱茵的眼,埋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大人,抱歉,我没有想到......会是您......”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过我的名字了。”
安从她的语气里听到了无奈和哀怨。
“克莱茵大人?”
克莱茵简单应答了一声,没再开口。
安当然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她到底是谁。赫卡忒先前向她介绍过艾特瓦尔神的来历,而其中就有克莱茵。安也因此知道了她就是那天闯进她房间的女人。
那天莫名奇妙的争执内容是什么,安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张和赫卡忒同样的面孔,还有藏在镜框后的深蓝眼眸。
安没想到,即使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显露出的气质也是如此的截然不同。
赫卡忒太过神秘,即使她表面上显露出随和雅致,安也只能从赫卡忒的表情和眼神去揣摩她语句的真义。
而对于克莱茵,安觉得自己似乎从第一天见到她,就察觉到了她的个性。
这位女神简直就是一个矛盾体。安还记得克莱茵一开始眼中毫不掩饰的锋芒,她的目光强有力地施展着威压,威慑的态度十分明显。安不理解她莫名的针锋相对,即使安能从她带有怒意的语句中收到警示,她还是被克莱茵急躁的情绪给惹恼了。于是安马上向她回击。
而当她被安有力地驳斥后,克莱茵的锋芒又突然退却,镜片下的眼神颤抖,孩童一样的慌张神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和她锐利的五官形成反差。
安对克莱茵的最后印象是匆匆离开的狼狈。
深蓝的记忆刻在安的心间,甚至在欢愉之时,她也会不时晃神,回想起那天蓝色双眼的注视。
安又羞又恼,内心像有千只猫爪在挠。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刚才强迫了别人和她交欢,而且还是一位和她有过争执的女神。
安准备开口,而突如其来的愧疚感淹没了她的思绪,甚至溢出化作了泪水,夺目而出。
克莱茵还沉浸在被错认的尴尬中,而安突然对着她留下眼泪彻底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安捂住双眼抽泣着,向自己阵阵道歉。
而安也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如此地激烈。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安无暇擦拭,只能捂住眼,一遍遍地对着克莱茵说着“对不起”。然而鼻腔的堵塞和干涸的嗓音都模糊了她的语义。
幸而克莱茵从安抽噎的声音中判断出了什么,她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将她搂抱在怀里安抚道:“安,没事的。我是自愿的。”
“是元素力的影响,让你情绪起伏变大了,过一会就好了,你会没事的。”
克莱茵从未有过安慰她人的经历,只能笨拙地安慰着她,甚至忘了先施法安抚她的情绪。克莱茵一边向她解释,一边无措地用手帮忙擦拭着她的眼角。
“抱歉,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安止住了抽噎,眼框泛红。但她还没来得及再次为自己突然崩溃的情绪致歉,就被克莱茵打断了。
“我明白的,安。”克莱茵模仿着记忆中母神的动作,轻拍着安的背安慰她,“我在这里,你会没事的。”
感受到安逐渐平复的情绪,克莱茵惯常严肃的脸,扬起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笑。
下一瞬她又突然反应到当前局面的尴尬:安赤裸地躺在她怀里,而她自己也衣衫不整。
对于克莱茵来说,这幅画面的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克莱茵接着清嗓,力求将自己的语气扳正恢复平时的严肃:“如果你没有什么问题的话,
安又一次抱紧了她,克莱茵甚至能透过身上的布料,感受到安肌肤的滚烫触感。
母神在上,克莱茵简直要抓狂了。
“大人,克莱茵大人。”安脸上恢复了血色,但眼神又被情热重新沾染,“我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
她在说什么我无法理解的话吗?
克莱茵希望自己能即刻昏迷不醒。
她顺着安推手的力度倒在床上,看着安坐在她的小腹上蹭弄,她甚至能看见安害未合拢的阴唇上沾染的光泽。
“我能自己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