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做做贿赂也可以。
接下来仿佛就没什么事情了,他也没有手机在,随手就打开了游戏机,等到这个游戏差不多被他打了三分之一主线后,时间便也差不多了。
房门在六点四十五分的时候被敲响了。
薄楠过去开了门,是个女仆,穿的却是和服,模样很是温婉顺从,她见到薄楠便先微微俯身鞠了个躬:“薄先生,您准备好了吗?我们先生在餐厅等您。”
薄楠点了点头:“走吧。”
女仆有些吃惊地说:“您不更换正装吗?是不是正装有哪里不合适的地方,请您尽管告知我们,我们为替您更换更合适的正装。”
“不了,我不喜欢穿西装。”薄楠道了一声便迈出了房门,女仆见状只好跟上。
薄楠明明是个被绑来的人,走在这里却像是个主人一样,闲庭信步,从容不迫,走到哪里看见某个景致还要停下脚步多看两眼再走,女仆也不敢催,站在他身后,微微躬着身体,低着头等他自己愿意再往前走。
很快他们就到了餐厅,餐厅的装修就已经不能叫唐风了,而是叫和风了,一屋子的榻榻米设置,别无什么装饰,中间突兀的摆了个桌子,瞧着是要跪着吃饭。
两侧便是连扇的纸门,如今中门大开,露出外面一丛松风问鹤的景致来。
薄楠顿了顿,估摸这是隔壁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的种。
女仆引着薄楠在榻榻米上落座,薄楠才懒得跪坐,怎么舒服怎么来,女仆眉眼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一手抚裙摆,跪在薄楠身侧。
有风吹过,拂得外面修建精致的松树沙沙作响,随风而来的便是一股古朴的香味,不算太香,却极有韵致。
“薄先生,请用茶。”女仆低了低头,将茶碗放在了薄楠面前,又退到了他的后方。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悉索的脚步声,两个穿着奢华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将中门上的竹帘掀开了一角,随之便是一个穿着和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并未急着落座,而是先对薄楠鞠了个躬:“薄先生,你好!”
薄楠懒散地坐着,微微颔首:“先生怎么称呼?”
“鄙人叫中山健次郎,薄先生叫我中山君即可!”对方的国语有些生硬,却还算是听得懂。
不过让薄楠最注意的则是他身上的气场,他明显和其他人的气场不同,就如同薄楠之前所说一样,但凡是风水先生,总是要比旁人要注意一些的,除了薄楠这种刻意收敛的怪物,大多风水先生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底细。
果然,对方又接着道:“按照你们国家的规矩,薄先生也可以叫我中山先生!”
这就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中山先生坐了下来,身后的女仆也为他上了茶:“薄先生不要见怪,这次是鄙人主动想来见您的!鄙人看过您的几个作品,实在是太令人惊叹了!”
“过誉了。”薄楠抿了一口茶水:“那么中山先生请我过来,又是想做什么呢?不是只想和我见一面吧?”
中山先生笑了笑,居然显出了几分真诚来:“没错,能和薄先生见面真是令鄙人三生有幸!”
“本来这次来见薄先生的不是鄙人,而是小林大人,但是鄙人实在是太想和您见面了,这才主动请求,且鄙人认为,薄先生这样的人物,小林大人是不会明白您的能力的!”中山先生道:“鄙人虽然不才,却也得了几分阴阳风水的精髓!应该更能和薄先生有共同话题。”
薄楠反问道:“哦?”
他这样不紧不慢的态度,着实让中山先生有些恐慌——此人,确实是厉害至极!如果他也是个r国人,他恐怕连坐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说话越发诚恳起来。
他殷殷地看着薄楠,问道:“薄先生,鄙人在此处真诚的希望您能够不再理会这里!您这样厉害的角色实在不应该埋没在这个已经腐朽的国家,他们根本不会重视您!根本就不重视风水!只有我们,我们大r帝国一直都重视这些,给予我们应有的地位和荣耀!”
薄楠淡淡地道:“我以为,你是来劝我效忠你们国家的。”
“确实是这样!”中山先生胸口极速起伏了两下:“但是鄙人认为薄先生这样的人物是不愿意为什么国家所束缚的,那实在是太低俗了!您应该去追求更高的境界,更绝妙的布局!”
“小林大人的要求是要效忠我们大r帝国,但是鄙人觉得那是对您的侮辱!”中山先生谦恭地说:“鄙人自作主张,只求薄先生可以束手旁观,只要薄先生愿意答应,大r帝国绝对不会亏待您的!”
“失传上千年的孤本、法器,只要薄先生愿意,我们大r帝国都可以答应您。”
“你很了解我?”薄楠反问道。
“不敢不敢。”中山先生恳切地说:“只是鄙人见薄先生行事,处处掣肘,只看薄先生今日被鄙人轻易请来,就知道这个国家完全没有把薄先生放在心上!”
薄楠道:“接着说。”
中山先生顿了顿:“当然,如果薄先生愿意为大r帝国效忠,鄙人在此承诺,我们国家一定会将薄先生奉为国师,届时天皇陛下和首相阁下见到您都要下跪见礼,薄先生,您觉得如何呢?”
他说罢,薄楠却没有回答,而是侧目看向了外面的松风问鹤,中山先生也不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双眼晶亮,等待着他考虑的结果。
“不如何。”薄楠放下了茶碗:“你是在劝我叛国……”
说得再天花乱坠,图穷匕见也不过就是在劝他叛国罢了。
“国家不应该成为您这样人物的牵绊!”中山先生一下子就打断了薄楠的话,激动地说:“国家、天皇那都是过眼就会逝去的事物,但是我们不会!我们的作品将永远、永远的流传下去!为世人瞩目,为世人膜拜!我们将青史流芳,万世留名!怎么是区区国家可以比拟的呢?”
“就像是贵国的李青莲先生,哪怕他是你们国家的角色,可在大r帝国也有很多读者,他们为李青莲先生痴狂,阅读着他流传下来的诗句,哪怕百年、千年……只要人类的文明还在延续,就永远有李青莲先生的一席之地!”
“噗。”薄楠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脸真大。”
拿他自己比李白,登月碰瓷也不带这样的。
薄楠听到这里真不觉得对方说的有如何动人,风水局能过一甲子没错,但能过一大甲子吗?能过大甲子,那能支撑到千年吗?
不可能。
天地变幻,日月变迁,任何人为的风水局都不可能支撑那么久,连昆仑山上的护国大阵若非有人一代代的维护,难道真的能坚持这么久吗?——薄楠不是第一个发现护国大阵的人。
这很正常。
只不过这代不是连续的,而是有所断缺的,有人发现了,他能、他有这份心,他就去维护,没有人发现,又或者他不能,护国大阵就那样摆着而已。
至少近百年间,护国大阵可能除了眼前这些人和薄楠外,并没有人发现它的存在。
他们确实是有点本事,薄楠承认这一点,毕竟想要发现护国大阵,想到要去动四象,确实是有点本事的薄楠也不想管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怎么发现的……毕竟这些和他关系不大。
中山先生脸色微白:“薄先生,请您再考虑一下!实属不必为了这个腐朽的国家而危害自身啊!鄙人今日前来,已经是花费了最大的能量了,如果薄先生坚持为贵国效力,接下来就不是鄙人能够阻止的了。”
薄楠想了想问道:“鄱阳湖,是你的手笔吗?中山先生。”
中山先生一顿,微微低头:“让薄先生见笑了。”
“鄱阳湖的那柄煞刀养得好,我已经看过了,你也应该知道了。”
中山先生闻言心喜,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局被这样的大师肯定了,一方面也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敢来和薄楠谈的资本就在于——在他的感知中,薄楠并没有毁掉它!甚至从气场来看,薄楠甚至还优化了那个风水局,让它变得更厉害了。
他也是从这里看出来薄楠或许可以聊一聊。
薄楠又问道:“昆仑山也是吗?”
“……是的。”
薄楠微微一笑:“不如这样,我们今日不谈国家,只谈风水如何?我也很想和中山先生切磋交流一下。”
中山先生心中有些犹豫,他其实并不能告知薄楠太多,刚刚那些已经透露了很多了,但和薄楠这样的先生交流实在是太令人心动了,他看过薄楠大部分的风水局,实在是令人感叹鬼斧神工不过如此。
“不必犹豫。”薄楠道:“今日不管我答不答应,都无法离开这里不是吗?”
中山先生再度低头俯身鞠躬:“十分抱歉!”
薄楠这话让他浑身一轻,薄先生说得对啊!哪怕今天薄先生答应了他们,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会邀请薄先生到r国去居住一段时间,如果薄先生不答应,那最后应该也会被想发设法偷渡回r国□□。
所以他并不必担心和薄楠透露什么。
中山先生对他们自己很有信心,这样华美的别院,其实里里外外布置了无数人手和机关,对比薄先生这样的角色来说,那些风水局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可从外而言,只要人手足够,薄先生根本就走不了。
这就是作为一个风水师的弊端。
“薄先生想问什么,鄙人一定知无不言!”
“你的成语用的不错。”薄楠先夸了一句:“你是怎么发现昆仑山上有大阵的?这很难发现。”
中山先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并不是鄙人发现的,而是八十年前由鄙人师门中的殿下发现的,他当时就非常惊叹于贵国的风水居然还能如此完善的保存下来,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薄楠含笑听着,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似乎是在鼓励他接着说下去。
八十年前啊……薄楠算了算了,大概也就清楚了。
中山先生收到薄楠鼓励的眼神,话匣子便有些忍不住了:“鄙人的师门也是十分厉害的!那位殿下在发现贵国的护国大阵后本来想留下潜心研究,但介于当时战争的原因被迫回国,不过他也留下了当时研究笔记,到鄙人这一代,便想到了这样的法子。”
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些懊恼的神情:“那样美丽的作品不应该被破坏,但鄙人为了一些世俗的原因只能去污染破坏它,实在是愧对师门!”
“哦?中山先生方才还说作为一个风水先生应该去攀登更高的境界,而非低俗的物质。”
中山先生再度低头俯身道歉:“十分抱歉!中间有些不得已,鄙人也无能为力。”
“但能够破坏它,也是一桩了不起的进步,不是吗?”薄楠突然道。
中山先生一顿,目中露出些许狂热来:“——是!能够破坏它,也是一项令人惊叹的伟绩!”
“薄先生果然与鄙人是同道中人!”
薄楠一晒,并不反驳。
中山先生从旁取过了一张地图,展了开来,正是兔朝疆土:“若是能够破坏它,再从中解析反推,或许鄙人越能够做出这样完美的作品!”
他指了指鄱阳湖:“鄙人从小便觉得贵国这几个湖泊大有深意,便打算以它们入手,调动一国气运,待护国局再也不能支撑下去,自然不攻而破!”
他所指的那几个湖泊,正是薄楠所做的四象之湖。
“薄先生,您觉得此法可行吗?”
薄楠沉默了一会儿,给予了肯定:“你的想法很好。”
中山先生喜上眉梢,还未开口,却听薄楠道:“可以算是机关算尽,但你唯独漏了一点……”
“什么?”
薄楠屈指指了指天。
“你有这样的命数吗?”
第132章
薄楠停顿了一下, 纠正了自己的用词:“应该说……你们有这样的天命吗?”
中山先生紧紧地盯着薄楠,一字一顿地道:“薄先生,天命永远庇佑天皇陛下。”
薄楠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中山先生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觉得薄楠似乎在嘲笑着什么, 他立刻反应过来,不禁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劝薄楠不要为世俗名利所扰,自己却张口闭口对国家和天皇效忠,这样一对比, 真的显得他自己格外的庸俗。
他甚至不敢再抬头看薄楠, 他觉得自己不能够再坐在这里了——他时至如今都不明白, 为什么以薄楠这样二十出头的年纪会有这样的造诣,更不明白他这样能够看穿人心的阅历是从何而来。
或许传说中的生而早慧就是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