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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什么人敢夜闯丞相府?!
  谢小弥正准备奋力挣扎,却意外发觉对方的手掌强劲又温柔,紧接着一阵熟悉的草木香渐渐将他包围。
  是焦亦琛!
  他惊讶地回身看向爱人,闪动的眸光里充盈着重逢的喜悦与激动。
  你怎么这么快就赶到了!他明明浑身受了那么重的伤啊,而且卸下古藤束缚那么久的时间,他还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
  哦,对了
  也许他的昏迷只是被抽尽体力所导致,就和他自己被捆起来的时候一样,对方不过是被绑的时间更久,需要恢复的时间也就要更长一些。
  谢小弥弯弯着眉眼,双手扶在爱人肩头,来回打量着对方,仔细查看他身上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伤。
  没人知道他这一路上究竟有多担心焦亦琛,无数的问题反复盘旋在他脑海。
  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到底伤的严不严重?
  那几个口腹蜜剑的衙役有没有给他找大夫诊治?
  刁悍奸猾的曹县令会不会对他再动什么心思,做什么手脚?
  他牵着爱人来到桌边,一肚子的话想要倾诉,可是才一张嘴,就又被对方的大手迅速捂住。
  谢小弥瞪大双眼,听到大厅传来吱呀一声开门的动静。
  他下意识将焦亦琛整个人掀上松软的床塌,自己也翻身而上,以最快的速度放下悬挂的帷幔,随后一动不动地趴在对方胸前,竖起耳朵仔细辨别门外声响。
  第83章 我带你去找鲛人?(九) 狠狠在爱人唇
  焦亦琛偷偷潜入丞相府的事情, 难道被人发现了吗?
  比起县衙那帮投机取巧的衙役,这丞相府内的侍卫可没那么容易对付。
  如果焦亦琛被一口咬定是入室的刺客,也不知道这一次再用那套以死相逼的招数, 丞相会不会放他一马。
  谢小弥脑海中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对策,危险却在慢慢降临。
  那人迈着轻盈的步伐,在房间内先是走动半圈,似乎由于没有发现谢小弥的踪迹,脚步悄然向卧室移动, 然后停滞于门外,在门缝的下沿透出一道背光的黑色阴影。
  一个轻柔的女声飘然响起。
  公子公子?
  谢小弥闻言,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
  从门外灵动婉转的嗓音判断, 此人正是丞相口中专程派来照顾鲛人,名叫鹭莺的那个姑娘。
  即便知道对方身份,谢小弥仍旧蜷缩低伏在焦亦琛身上,保持循声朝外偏着头的姿势, 黑亮的眸子不错眼珠地盯着远处浮空地某一处,好像视线能穿透厚实的幔帐似的。
  鹭莺姑娘所为何事?他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慌乱与不安。
  鹭莺兴许是听见谢小弥的声音, 知道人没离开, 说话的音色蓦然甜了几分:按照公子所述要求, 奴婢奉命带木匠前来搭建纺纱器具。若是打扰了公子歇息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还是正事要紧,等结束了就自动退下罢。
  毕竟都是当差办事的,别叫人家回去不好交代,丞相对此事有多急切,谢小弥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况且自己不过是换了个牢笼, 也不必真把自己当成贵客上宾,也就是这个囚房的环境待遇好了许多,从一路押送他过来时周围侍卫的状态也能知道,丞相并没有打算轻易放他自由。
  还是早弄完,早完事。
  多谢公子。鹭莺没有再朝卧房靠近一步,更远处陆续响起刻意放轻的细碎脚步声。
  既然没有生命危险了,那么眼前
  谢小弥将目光落回到焦亦琛身上,看见对方正凝眉怔怔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愤怒与抗拒。
  哎
  回想起对方当初被那对母女误认成断袖时对方的神情,估计焦亦琛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二人这样面对面的亲密距离吧。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啊,木门几乎是不隔音的,他要是随便换个动作,床板吱呀一声弄出更大的声响,岂不是故意引起对方注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让他再多忍一会儿吧,反正焦亦琛只是平平地躺着,又不费什么力气。
  谢小弥彻底放松了精神,动作上也没有持续高强地紧张,但坚持一个动作趴着等待许久,屈臂撑在床板上的手肘难免开始渐渐失去知觉。
  害怕自己手臂彻底麻了会变得不灵活,为了以防万一,他小心翼翼地扭动身体,左右交换着支撑的受力点。
  然而经过反复几次,外面都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随着谢小弥体力的逐渐消耗,二人的身体已经彻底贴在一起。
  焦亦琛浑身僵直地躺在床上,感觉每一秒都像是煎熬,书生毫不避讳地在他身上不断磨蹭,像极了蛟类求欢前的蓄势动作。
  对方清俊的面容近在咫尺,那粉红娇嫩的薄唇微微开启,不断吐出炙热的气息,喷薄在他颈侧,纤长的睫毛不时眨巴眨巴,每一次颤抖都拨动在他的心弦。
  明明露出一副最单纯的表情,却十分没有自知之明地发出令人意乱情迷的信号。
  透过轻薄的布料,身前不断传来书生滚烫的体温,连带着他自己的温度也逐渐升高,那种焦灼如热浪一般,一遍遍冲刷着他仅存的理智。
  焦亦琛迫不及待想要顺着书生的身体盘旋而上,紧紧贴合对方的肌肤,用尾巴牢牢缠绕在他身上细密搓揉
  冷静冷静,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书生分明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不得已保持着如今姿势,他怎么能想那些凭白毁人清白的画面。
  焦亦琛表情更严肃了一些,内心充满对那些念头的自责,眼神里透出平时少有的凶狠。回想到现在,书生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自己度过了各种危险。
  也不知道在书生救出自己的那个夜里,狠戾歹毒的衙役有没有对他施以暴行?
  如果自己受到的那些酷刑也同样落在书生纤弱的身躯上,一道道鞭痕印在娇嫩白皙的皮肤,绽放出一片妖艳魅惑的鲜红
  焦亦琛烦躁不安地打断自己继续放飞地思绪,果然还是得再想点别的什么
  等一会闲杂人彻底走了,他想要第一时间问问对方那一吻是什么意思。
  若是能在今日确定二人的心意,就算某日不幸殒命,自己似乎也没什么遗憾了。
  等帮助书生完成理想,他就要带着对方回自己的山林,那是一片茂密幽静的世外桃源,充满着诗情画意,倘若书生不想离开这纷扰的人世,他也不介意始终陪着对方。
  毕竟书生的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二人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恨不得珍藏起来。
  书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变老,可是自己却不会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因此感到害怕,但书生既然知道鲛人的存在,是不是接受自己黑蛟的身份会更容易一些。
  无论未来有任何困难,都不会成为他们爱情的阻碍。
  非要说有什么遗憾
  就是书生不会下蛋。
  书生又在他身上动了动,听门外的动静似乎已经接近尾声。足足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鹭莺终于带着众人退出房间。
  谢小弥如释重负般缓慢撑直手臂,把自己上身推正,坐在焦亦琛腰挎的位置,然后俯视着对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他们终于走了,可以不用担心了。
  焦亦琛好像此时并没有放松警惕,望过来的眼神依旧凶狠又复杂。
  谢小弥一时间解读不出爱人愤怒的理由,二人静静对视半晌,突然,焦亦琛向他伸出双手,下一秒,将他紧紧拥入一个坚实宽厚的怀抱。
  谢小弥完全没有任何抵抗的动作,还顺势放松地侧头靠在对方肩头,感受着爱人胸口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心中不由得产生无数问号。
  嗯?
  他这又是怎么了?
  刚才不还一副被轻薄了的样子,难不成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爱人突然就开窍,与自己断袖的身份和解啦?
  谢小弥感受着后背爱人不断收紧的手臂,瞬时想起二人在死牢中短暂的那一吻。
  一切疑问迎刃而解,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对方察觉了自己的感情。
  谢小弥原以为自己亲的是昏迷之中的焦亦琛,然而对方只不过是由于疲惫,才完全不能动弹,但意识还是清醒的,所以
  你知道我会回来救你?焦亦琛低沉的嗓音倏然响起。
  谢小弥动作顿了一下,想起二人重逢时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乖巧地伏在对方身上,轻声细语地承认:嗯。
  那你一直在等我来救你?焦亦琛再一次提出疑问,似乎在反复认真确认着什么。
  谢小弥又一次毫无保留地点点头:嗯,我一直在等你。
  那你
  后边的话久久没有说出口,随着二人逐渐升高的体温,谢小弥微微颔首,等着对方主动点破这层关系。
  焦亦琛心里正在不断纠结,他想要询问那个吻是什么意思,可是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误解了对方的意图。
  即便书生那一吻是出于爱情,毕竟对方是在自己昏迷的状态才偷偷落下那一吻,若是贸然戳破这件事情,书生会不会为此感到尴尬?
  焦亦琛的尾音拖了好长,终于决定好后面要问出的话。
  你一个书生还会纺纱?
  这灵魂的质疑,问得谢小弥瞬间哑口无言。
  空气凝结了半晌,从对方问话的方式,谢小弥忽而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信息焦亦琛竟然还不知道他是鲛人的身份。
  可是,他明明当着众人承认了这件事啊。
  他反复回忆了天牢里让众人信服自己身份的片段,这才发现端倪。
  一滴泪珠还未凝结便化成了雾气,这一个最有力的证据,焦亦琛并没有亲眼看到,他只是听说自己冒认了鲛人身份。
  原来自己挟持鲛人的恶毒反派形象还没有破裂掉。
  虽然爱人知道了也无妨,既然他还不知道,也没有必要将这个秘密刻意揭露出来,毕竟事情还没有解决,对方知道的越多,就会为他招致更多的危险。
  小时候,娘亲教过一点儿皮毛,但是长大之后就再没试过,现在应该手生了,纺的不好谢小弥说出自己编好的借口,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贤惠过。
  已经很厉害了。焦亦琛的语气郑重而真诚。
  谢小弥脸上突然点燃一把火似的,偷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低垂着眉眼,有些不好意思。
  你就没有其他话要跟我说了吗?抱都抱了,还那么拖拖拉拉地顾左右而言他,真是等的人心焦,赶快点破二人关系,夫夫携手对抗恶势力不好吗?
  啊那个县令有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
  谢小弥瘪瘪嘴,奋力挣脱出对方怀抱,双手撑在焦亦琛头两侧,直勾勾盯着一脸茫然的爱人。
  你就没有别的问题想问吗?比如这个谢小弥快速在焦亦琛额头落下一吻。
  还有这个又一吻蜻蜓点水般落在焦亦琛侧脸。
  还有这个!他狠狠在爱人唇瓣上啄了一下。
  你可别说你都不记得了。
  一连贯的动作下来,谢小弥喘着粗气,看着焦亦琛的表情变幻莫测,心脏的跳动不断加快,灼烧的感觉从脸颊顺着脖子扩散到全身。
  第84章 我带你去找鲛人?(十) 深入国师府
  回想每一次, 谢小弥都是在任务即将结束的时候才认出爱人的身份,而在那之前,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做出很多伤害二人感情的事。
  每一次, 都是由于爱人的不懈坚持他们才能解开误会,最终走到一起,而这回,该换他主动一次了。
  谢小弥撑直手臂,气喘吁吁地望着焦亦琛愈发深邃的双眸, 焦急地等待着爱人做出回应,心脏砰砰砰持续狂跳。
  脉脉的情愫不断在空气中蔓延,他欲说还休的模样让焦亦琛的内心急遽躁动起来。
  焦亦琛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书生, 那面红耳赤的羞涩模样,反而像是对方被自己强吻过一样。
  究竟书生还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焦亦琛无法预测,他此刻只知道,若是对方做到如此地步他还躲闪着回避, 那他就真是个感情的懦夫。
  一阵天旋地转,二人瞬间颠倒位置。
  谢小弥能看出爱人此刻眼底的汹涌,如同一头伺机而动的猛兽, 紧接着, 带着爱人炽热气息的吻如期而至。
  翌日, 天光大亮,
  谢小弥逐渐从焦亦琛宽厚的怀抱中苏醒过来, 爱人细密的吻如春风一样轻柔拂过他的脸颊。
  二人相拥了许久,焦亦琛才决定问出昨夜没来得及开口的问题:丞相大费周章抓你过来,是因为把你当成了鲛人?他的嗓音低沉且富有磁性,在谢小弥的心底激起微弱的电流。
  嗯是啊
  谢小弥轻声呢喃着,闭着双眼窝在爱人的怀抱, 声音含含糊糊的,似乎还沉溺在睡梦之中。他下意识在对方怀里蹭了蹭,哼唧着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那你接下来如何打算?焦亦琛的动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谢小弥听出爱人语气中的担忧。
  他揉揉惺忪睡眼,抬眸看向对方,焦亦琛的表情严肃而又认真,似乎在克制着心底极度的不安。
  看到爱人这样的表情,谢小弥内心油然而生一丝愧疚,窗外巡视的人影持续飘过,丞相为着看住他,似乎动用了不少兵力。爱人毕竟是为了救自己才被迫困于此处,为此,他并不打算隐瞒什么。
  没关系的,丞相爱女入宫那日,丞相府必然看守松懈,我们可以趁乱逃离此处,而在那之前,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承诺丞相要帮他女儿纺织礼服所需的绡纱。
  既然滴泪成珠的技能不方便对爱人透露,那鲛人另一项纺绡纱的借口便顺理成章。
  焦亦琛闻言果然没有怀疑,环绕他的双臂往里用力收了收:我其实也有件事想要和你坦白。
  谢小弥疑惑着竖起耳朵,好奇地打量着焦亦琛精致的五官,在他的印象中,爱人从来不会对自己隐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