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客厅,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局促的坐在沙发上。
一个小时前,她们接到电话,有车子接她们到白宅来认人,给的封口费高得让人无法拒绝,她们精心打扮,又很紧张。
白家是白城望族,平常连经过门口都要放轻脚步,现在坐在古色古香的客厅里,每张椅子都价钱不菲。
林昊枫先下楼,让她们辨认,待会儿走下来的女孩子是不是当年玫瑰的姐妹,怀着富家少爷的孩子,有八个月身孕的那一位。
“过了这么多年,怕认不出,或者认错了。”这三位拿着巨额的封口费,也担心弄巧成拙,一旦出了差子,钱没得到,还得搭上不少。
“她没变样。”林昊枫走到楼梯边,迎接即将下楼的尤叶。
这一年来,尤叶易过十几个人的脸,她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扮演自己的母亲。
钻进回忆的角落,一点一点找寻关于石玉清的记忆,她想起石玉清那时候喜欢盘发,她个子矮,露出修长的脖颈,显得个高。
盘好头发,换好衣服,望着镜子里的陌生美人,尤叶的眉眼愈发冷淡。
二十年前的石玉清,已经不再是她记忆中美丽的妈妈了,只是一个不了解,不相干的陌生人。
尤叶款款走下楼梯,清冷中带着高傲,眼神中又有一抹媚态,仿佛世界都在她的眼中,又仿佛看不起整个世界。
楼下的三个女人同时指向尤叶,目瞪口呆,“她,她,这怎么可能,她二十年来没变过!”
“就是她,那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她天生和其他陪酒女不一样!”另一个也非常激动,仿佛时空穿越一般。
“我想起来了,叫阿清!”一直没说话、苦苦思索的一位终于想了起来!
当初她们笑话她,一个陪酒女叫阿清,在酒吧上班的,哪个清得了?
“阿清,对对,玫瑰的姐妹,做的时间不长就离开酒吧了,玫瑰说怀了富家少爷的种,要嫁人,天哪,她怎么现在还怀着身孕,就是她,一模一样!”
三个人被“年轻的阿清”惊到,七嘴八舌,忘记了在豪门的局促。
尤叶顶着石玉清年轻时的这张脸,忽然笑了:“你们还记得吗?当年我在酒吧里,是不是很红?”
“你当然红了,客人都点你,出台费也比我们高,你那时候看不上我们,只跟玫瑰好,哎,二十年你都不变样,你是妖精吗?”
三个女人看了看自己臃肿的身材,彼此脸上的褶子,叹了口气。
“对,我是妖精,不是人,所以,我没有心的。”尤叶忽然大笑起来。
打发了那三个女人,白长庚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拉着尤叶看来看去:“你是赫生的女儿,你真的是我的儿子赫生的女儿吗?”
尤叶强忍泪水:“爷爷,我要听石玉清亲口说出来。”
“可是她不肯说怎么办,尤叶,这一回不会错了,你一定是赫生的女儿!”白长庚生怕无法得到石玉清的亲口证明,尤叶不愿意承认。
“她会说的,爷爷,你帮我做件事,就说二叔没死,他当年毁容,声带受损,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治病,现在回来了。”尤叶已经从混乱中走出,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白长庚没有问为什么,吩咐白斯明马上去办。
“尤叶,你真的打算那么做?她是你的妈妈,她很了解你。”林昊枫猜到尤叶要做什么,担心穿帮。
一个怀着身孕的二十多岁的女生,要扮演一个年逾五十的历经沧桑的中年男人,太难了。
“他遭遇严重的车祸,脸受了伤,嗓子也坏掉了,容貌和声音有所改变也正常,一个中年男人,有啤酒肚也在情理之中。”
尤叶从白长庚那里要来一张二十一年前的白赫生的照片,反复地看。
他是一个英俊多情的男人,即使只是轻轻抿嘴,也让人感觉他在微笑,他看上去性格很好很温柔,做他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她有把握变成二十年前他的样子,是因为她和他的眼睛太像了,他的眼睛是那样明亮,清澈,像一汪清湖,没有任何杂质。
和暗藏玄机的眼神,完全不同。
尤叶易妆成白赫生,用了整整一天,白长庚亲眼见到尤叶变成二十年前的石玉清有多厉害,猜到了她现在在做什么。
夜里十点钟,尤叶在林昊枫的护送下走出白家,白长庚躲在客厅角落,看到尤叶的那张脸,热泪长流。
即使只是一个不真实的瞬间,他也再次见到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