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尤叶拒绝来见他,夏恒的情绪波动了一阵子,这几天又恢复平静,对良乐也保持距离,没有再碰她。
多数时候,良乐仿佛不在,只要夏恒不主动说话,她就悄悄地躺在角落里。
夏恒渴了她马上递水杯,夏恒饿了她去买饭,夏恒坐久了腰痛,她会过来默默地捶背。
起初夏恒暗中观察良乐,用夏幽诗试探她,给夏恒的感觉,良乐的人已经随着流产而死,现在只剩下躯壳而已。
后来夏恒随时抽查良乐的眼神,如果良乐也在暗暗的观察他,说明她那呆乎乎的样子都是装的。
然而良乐没有一次被抽中,她永远是眼睛没有焦点,魂游天外,像个机器人。
时间一长,夏恒已经习惯良乐像个透明人一样,连碰她的兴趣都没有,那天晚上是个意外,他必须靠发泄来控制情绪。
这几天让夏恒闹心的事,是他杀死的那只猫不见了。
他明明埋在坑里,回头再去看猫尸却消失了,起初他以为是野狗挖出来吃了,后来再一想,野狗怎么会把坑补上,又怎么会吃得那么干净,一点残渣也不剩。
看来是有人把那具猫尸挖出来带走了,这个人到底是谁,是医院里的人无心干的,还是警察?
他判断不清的时候,医院来了不速之客,老刑警找他问话。
“我已经是自由人,只不过现在在医院治病。”夏恒表现出抗拒的情绪,态度却温和,也没有暴躁。
老刑警出示证件:“公民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这也直接写到你的出院评估报告上。”
“那你问吧,我自认没有什么隐藏的秘密。”夏恒看上去无奈消极。
“去年的12月19号晚上,你在哪里?”老刑警问。
“不记得了。”夏恒直接回答。
半年前的一个平平常常的夜晚,不记得也很正常。
老刑警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夏恒,“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
是夏恒被小区监控拍下的模糊身影,他直接否认:“不是我。”
“我们找了几位你的亲戚朋友,他们都指认是你,怎么能证明这上面的人不是你,那天晚上你都干了什么,现在能想起来了吗?”老刑警反过来提问。
“我想想,那天是周几?如果是周四的话,我去打球了,体育馆的球友可以作证。”夏恒看上去在苦苦思索。
他没料到那晚真的被拍下来,好在影像模糊,不能作为直接证据,证明他当晚曾出现在案发现场。
刚一看到这张照片,夏恒暗暗心惊,冷静过后,他又庆幸,就算当时把一切证据都毁掉,他还是做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那天晚上他确实约了跟球友打球,而且约了两波人,都可以证明他一直在场上。
但这两波人互相不认识,中场休息的时候,他说去另一队聊天,其实是偷偷跑了出来。
中场休息加再次上场热身需要半小时,足够他一个来回,两波人都会以为当时他就在场馆内,只不过在对方那儿,所以没有人会记得这个细节,只会记得他没有离开过。
“我会去跟你的球友挨个问话。”老刑警临走前,冷冷地瞪了夏恒一眼,仿佛他是一个只会撒谎的无耻之徒。
“还有,不要再为难一只猫,你杀死猫的样子,像个老手。”老刑警将手机放到夏恒里面,里面是“他”的背影,视频里传出猫的惨叫。
“这不是我。”夏恒很肯定地回答。
答案已经不重要,老刑警没有回头,并不想听他解释。
那只猫尸真是警方挖走的,夏恒知道视频是伪造的,他肯定那晚没留下证据,还是非常不爽,警察竟然开始耍手段栽赃。
等老刑警走后,他狠狠地用冷水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样会感冒的。”良乐默默地递上毛巾,也不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夏恒没理她,他在不停盘算,接下来要怎么办。
显然警方是盯上他了,如果还是p龙的案子他并不怕,现在牵扯到玫瑰和百合之死,夏恒有些担心了。
他虽然为自己准备了不在场证据,但并不是无懈可击的,球馆离玫瑰的家太近,这是致命的缺点。
一旦老刑警发现他撒谎,他可就说不清楚了。
事情越来越复杂,时间越久对他越不利,玫瑰在临死前告诉他的那个秘密,也该派上用场了。
终于到了该结束这一切的时刻了,夏恒用上次夏幽诗来时,悄悄带给他的安全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
石玉清今天被尤叶质问,一整天都坐立不安。
如果洋娃娃的秘密被尤叶发现,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便都要失去了。
这些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有机会等来那个人,她所付出的一生的赌注,难道就这样草草收尾?
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她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夏恒的电话。
夏恒只说了一句话,石玉清就呆若木鸡,以为自己的大限到了。
“大妈,我会帮你保守秘密,但你也要帮我一个忙,我要带尤叶走。”夏恒提出条件。
“到时候带尤叶远走高飞,不要再回来。”石玉清答应了。
也许现在把尤叶交给夏恒,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