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警惕的凝望着四周的变化,气喘吁吁不敢妄动。
成群的猛兽渐渐变得安稳起来,少了之前的戾气,变得懒洋洋的,若非那残留的血迹,一定想不到刚才的艰难。
驭兽者终于忍受不住,整个人跌倒在地,双手捂着脑袋,发出剧烈的嘶吼:“是谁?到底是谁?出来!”
一袭白衣的女子站在树梢,衣袂飘飘,迎风飞舞,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哼,雕虫小技罢了,竟然如此害人性命!”女子神情中带着不满和愤怒,却没有一丝折损她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
这些经历九死一生的人听见驭兽者声嘶力竭的嘶吼,非但没有同情,眼中升起熊熊的烈火,若非是因为这个人,他们也不会有此遭遇。
不少人自发的向驭兽者传来声音的方向跑去,一个个扔下刀剑,对他拳脚相加,仿佛只有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才会让他们心头出上一口怒气。
那驭兽者不一会就被打的鼻青脸肿,加上不断涌入脑中的笛声,一点一点在抽干他的生命。
没一会,那驭兽者便被生生打死,身上青红交错,脸上更是没有一处好的地方,眼睛甚至都要被人给打了出来,足可见这人到底是有多么让人痛恨。
在白衣女子的笛声下,被安抚下来的猛兽成群结队的像山林中退去,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哥!”一男子走到殷玖夜身边。
殷玖夜听见他的声音没有一丝反应,目光始终放在了怀里的女子身上。
殷玖笙也是一阵心痛,自己的哥哥他是知道的,若是沐寂北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怕…。
“玖笙,快点带他们离开。”白衣女子站在殷玖笙身侧。
“跟我走,快点走她也许还有救。”殷玖笙带着众人走向了一处在山中开凿出的隧道,若非是知道的人,一定不会找到这个地方。
殷玖夜心中一颤,是啊,也许北北还有救,当即起身,紧紧抱着沐寂北,步伐坚毅,快速离开:“北北,撑住。”
白衣女子看了眼沐寂北,走上前帮沐寂北把了把脉,而后从一个白色的瓷瓶中拿出一颗丹药,给沐寂北服下,同时安慰殷玖夜:“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云启一直在洞口前等候,初一等人也早早被他发现,并且拉到这里来,一行人瞧见殷玖夜等人走来,眼中都流露出欣喜。
“快点走,离开西罗,去南乔。”云启也少收起了往日的尖酸刻薄,变得十分严肃,足可见如今的形势十分险峻。
一行人穿过隧道,跟着云启一路向前走,拐了几个弯之后,也不知怎么回事,直接就到了西罗一个偏僻的小城。
而在这里,早已经准备好了数匹马车和快马,还有几名大夫。
一名大夫想要给沐寂北包扎伤口,殷玖夜皱了皱眉,抱着沐寂北上了马车,轻轻揭开她的衣衫,粘稠的血液和她的皮肤粘连在一起,殷玖夜的扯动,让沐寂北抿紧了双唇,嘤咛了一声。
殷玖夜的手有些抖,安抚道:“乖。”
在男人的腿上,沐寂北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子,殷玖夜将衣服扯掉后,连忙撒上伤药。
那两个刺目的血窟窿让他万分心疼。
沐寂北微微转醒,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可是那一刻她真的清楚的感受到了生命在流逝。
手轻轻摸上肚子,她知道,孩子还在,当初替殷玖夜挡下野猪的袭击时,她怕伤及孩子,所以刻意用的后背去挡。
一抬头,整个人便落尽了一双温柔的眸子,沐寂北脸颊一红,马车里无端的生出几分暧昧。
男子狠狠撷取住女子有些干涸的唇,带着惩罚性的宣泄,撬开女子的贝齿,灵活的舌头便滑了进去。
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在他的心头,再也舍不得放开怀中的女子。
女子的小舌赶忙闪躲,可是却躲不过男子的纠缠,触及到软软的舌头,一阵脸红。
直到沐寂北快喘不上气来,殷玖夜才松开她,只是却一直黑着脸,让沐寂北不敢说话。
她知道,她让他担心了,他一定生气了。
可是,她实在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受伤,也许当自己陷入爱情,就开始变得越来越不自量力吧。
马车中有干净的衣服,沐寂北穿好衣服后,勉强已经能走了,刚刚迷迷糊糊之中,她隐约察觉到那名白衣女子给她服用的药丸,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一瞬间,便让她觉得灵魂一下子回来了。
“殷玖夜,你别生气了。”
男人不理,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心头更是压抑着无端的怒火。
沐寂北有些心虚,挽着男人的手臂道:“殷玖夜,你看我都这样了,你还不理我,我会很伤心的。”
殷玖夜还是不理,沐寂北只好继续道:“殷玖夜,我这可都是为了你,这正是说明我爱你,你以后就可以安心了。”
殷玖夜一双黑眸有着隐隐的火光,可是看着女子那可怜的模样,怎么也发不起火来。
他何尝不知道她是为了他,可是这天下间,不管是谁,都远远没有她来的重要。
沐寂北看着那火光,有些瑟缩,却也知道男人是不会伤害她的。
“殷玖夜!你再不理我,我就找别人去!”沐寂北有些赌气的开口。
“你敢!”殷玖夜一声低吼,带着浓浓的危险之气。
沐寂北扁扁嘴,没再说话,却是讨好的对殷玖夜笑了笑。
因为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所以两人没有再多腻歪。
殷玖夜率先下车,而后将沐寂北给抱了下来。
沐寂北打量起殷玖笙身旁的女子,一席白衣十分出尘,带着与世无争的淡然和宁静,却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威严。
原来,这名女子是居住在巫山的圣巫一族,长久隐居避世,族人众多,却少有纷争。
没人知道巫山在哪,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
不过沐寂北曾经研究东榆秘术的时候曾经了解过,在《巫史册》一书上,曾经看见过圣巫族的传言。
据说在巫术初现的时候,便有了圣巫族,因为圣巫族使用巫术治病救人便被人赋予了圣字,因为圣巫族的巫术汇集了不少百姓,便有不少人纷纷拜入圣巫一族门下。
圣巫族本是想着教导出更多的弟子,让巫术得以绵延,也好世代造福于百姓。
可谁知,这一切却在圣巫族第六代的时候发生了变化,在第六代的时候,圣巫族出现了一个天赋极高的弟子,叫做旭日,旭日学习很刻苦,为人也很诚恳,十分受人喜欢,第五代族长将全部衣钵都交给了他。
可谁知,这才是灾难的开始。
至于后来,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旭日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的,只是道行实在是太深,竟然瞒过了所有人,带到学会了高深的巫术之后,便开始害人,为自己谋利,甚至妄想坐拥天下,使得天下生灵涂炭,遭此大劫。
而另一种说法则是说,旭日得到了权力之后,野心开始逐渐膨胀,认为天下再也没有人人能够阻挡他,便开始四处作恶,只寻开心。
而因为巫术崛起,而没落的法家,便开始一一声讨,趁机对圣巫族发起了战争,再加上旭日觊觎皇权,皇族也开始趁机打压圣巫族。
一时间,大战爆发,山河震动。
最终,圣巫族的十几名弟子合力将旭日至死,却也因此而受到重伤,同皇族议和之后,便退隐巫山。
所以,可以说圣巫族是巫术的始祖,无论是东榆还是驭兽者的法术,都来源于圣巫族。
只是没有想到,圣巫族隐没多年,世间却再次有人用它为祸,实在难以想象,当初全盛的旭日和圣巫族,到底拥有怎样毁天灭地的力量,而那场大战,又将会是怎么样的惊天动地。
原来,殷玖笙自从落崖之后,伤势极重,昏迷不醒。
正巧遇见的圣巫族的现任族长之女,也就是那名白衣少女。
少女见着他伤势极重,便将其带回了巫山,以至于后来,两人日久生情。
殷玖夜对着那些修整了一段时间的杀手和士兵们开口道:“你们都散去,各自找地方藏身,不要久留于此。”
那些人都离开后,殷玖夜看了受到极大打击的轩辕凝尘一眼道:“你最好也不要留在西罗,若是让殷绡发现蛛丝马迹只有死路一条。”
轩辕凝尘微微动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殷玖笙这时对着殷玖夜开口道:“我们之前已经同沐正德会和过,他的意思也是让你立即启程去南乔,云启会助你在南乔登基为帝。”
殷玖夜微微蹙眉,沐寂北轻声开口道:“我爹是否可好?”
殷玖笙对着沐寂北温和的笑笑:“一切安好。”
那个叫做一一的白衣女子开口道:“你爹的死还是我们帮的忙,才没有人怀疑。”
沐寂北有些惊愕:“你们早就见过他了?”
一一点点头,继续道:“山上我已经善后过了,即便殷绡派人前来,也只会以为你们已死,不过殷绡向来警觉,怕是不会隐瞒太久,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前往南乔夺回南乔的帝位。”
沐寂北有些忧心道:“南乔如铁板一块,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完成。”
云启这时接道:“我会证明他是轩辕帝的儿子,而轩辕帝当年也曾留下圣旨,在他死十年后,若是找到了他的孩子,便立刻废黜殷绡,让南乔皇族回归轩辕氏族血脉!”
沐寂北有些惊愕,难道轩辕帝就这么肯定他的儿子不会死吗?
“轩辕帝在朝中埋下的棋子,自殷绡走后,就开始动了,想必只差你回去继承帝位,给他们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云启的语气有些焦急。
沐寂北点点头,和殷玖夜上了马车,这番他们逃出生天,殷绡便注定失败了!
沐寂北想起殷绡,不由得觉得她有几分可怜,更多的应该是可笑。
她一直以为自己处心积虑多年,一点点掌控了权势,甚至一统天下的愿望也即将实现,可惜,在最后,却发现,自己依然不过是处在轩辕帝的掌控里。
而更加致命的是,轩辕帝在将她推上云端之后,却会立刻让她跌入深渊。
这种感觉,只怕是殷绡毕生都难以承受。
殷玖笙和一一没有跟随一同前往,据说是圣巫族发生了叛乱,有人不甘避世,随即打算逼死圣巫族长,所以殷玖笙和一一必须要赶回去。
沐寂北和殷玖夜一辆马车,云启和初二等人在后一辆,老太妃和几名侍卫留在了西罗一户农家,并不惹人注意。
马车都是极大的,不过到底是殷玖夜煞气太重,加上沐寂北受伤最重,没人愿意去找晦气。
马车走在一条不太平坦的小路上,十分颠簸,震的沐寂北伤口生疼,殷玖夜一阵心疼,将沐寂北拉过来,让她侧躺在自己腿上,尽量减缓马车的颠簸。
沐寂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最终在男人的目光中睡去。
沐寂北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一行人到达了一座小镇,因为马车所走的是僻静坎坷的小路,所以这一路并没有遇见太多的人,这座小镇也无法同繁盛的帝都相比,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显得安全。
一行人找了镇上的一家酒楼,酒楼的条件在当地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只是对于几人来说是实在是只能算作勉强凑合,好在不是出来玩,而是逃命。
倒是也没人挑剔。
“店家,四间客房,再送些好酒好菜。”初一付了银钱,小二的态度也很是热情。
殷玖夜将沐寂北抱上了楼,惹得沐寂北将脸藏在了殷玖夜的胸前,不敢抬头。
殷玖夜让人送了热水,自己先洗了个澡,看的沐寂北眼馋。
在林中这一天一夜可是脏死了,可是自己后背上的伤实在太重,应该沾不得水。
殷玖夜洗完后,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湿漉漉的黑发滴着水,男人只穿了条黑色的亵裤,赤裸着健硕的胸膛,在沐寂北面前来回晃悠着。
沐寂北脸颊微微发红,却不知该怎样和他开口。
殷玖夜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挑眉道:“想洗?”
沐寂北可怜巴巴的点点头,只觉得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