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兮语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再看手机回消息的时候,颦了下眉。
是谢沣。
时隔几天,再度给她发来了微信。
谢沣:【兮语】
谢沣:【对不起我错了】
谢沣:【那天是我鬼迷了心窍,对你造成了伤害,我道歉】
谢沣:【我真的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是,求你看在之前咱们相处的情谊上,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可以吗】
温兮语平日里是慢性子,与人相处都温温和和的,但她自诩从来不是软柿子,没说受到了欺负别人三言两语求个情就心软了。
盯着屏幕上几行字,她淡淡牵了下嘴角,拉黑并删除了对方的微信。
晚上六七点下班,魏霄儿打来电话,问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正好也有一阵子没见了,谈隽池晚上也有别的安排,温兮语欣然答应。
两人约在附近的一家评分较高的泰餐见面,吃完饭后魏霄儿提议去一家有名的清吧喝点小酒,顺便聊聊天。温兮语心知她这是感情生活又遭遇了坎坷,贴心地应下了。
果不其然,魏大小姐一坐下来就点了浓度极高的烈酒,开门见山:“我和周随,彻底凉凉了。”
温兮语做出倾听状:“又怎么了?”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魏霄儿梗了一下:“故事还要从那天我提出和他一起洗澡的死亡时刻说起……”
那天,当魏霄儿反应过来自己完全搞错了状况,早就为时已晚。她尴尬得能扣出总统府大豪宅,于是哭唧唧地溜走了,搬到自己的小公寓住了下来。
周随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她没脸接,后来手机也沉寂了,没再收到他的消息。魏霄儿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把人得罪了。
再次见面已是一个月后。
魏霄儿受邀参加一个酒会,本来这种活动理应和周随一同出席,但她也没敢问人家,独自一人就去了。本来是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态,但意外地碰到了儿时玩的很好的一个朋友,肖家的次子,肖允。
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数年不见,他变化很大,看上去更加英气俊朗,两人见到对方都很惊喜,没忍住多聊了几句,交换了最新的联系方式。
后来和肖允作别,魏霄儿绕过庭院往外走,又很意外地碰上了猝不及防的一幕。
——周随!?
和一个女的!!!
一眼看不出两人关系,也没有暧昧动作,但距离足够亲密,让人不往那种方向联想都难。
女人一袭明艳红裙,卷发高跟鞋,眉眼张扬着笑,正心情很好地倚在长椅边,仰着脸跟周随说着什么。而男人单手插兜,淡淡听着,姿态略微散漫。
魏霄儿心里先是咯噔一跳,然后很敏锐地躲进了一边圆柱后,竖起耳朵偷听两人的谈话。可惜隔得有些远,女人说话声音又刻意放低,并不是非常听得清。
所以……
周随这么多天不联系她,是因为有了新欢吗?
不对,也不能叫新欢,他和她之间可从没有什么实际的关系。
魏霄儿愣怔了一会儿,再抬眸,周随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女人坐在长椅上,表情也不复之前的明快。她从烟盒抽出一根女士薄荷烟,低头点了火,吞云吐雾起来。
魏霄儿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去,假意和对方寒暄。
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刻意强调了周太太的身份,不出所料在女人眼里看见惊讶的神色。
但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魏霄儿心道这人城府挺深,这一个月来和周随之间的冷淡和刚才热络的聊天形成鲜明对比,让她倍感烦躁,没忍住夹枪带棒地讽刺了一下对方,和别人老公在小花园里私会的行径有点上不了台面云云。
女人几次想说话都被她制止,到最后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对不起啊,嫂子,忘了跟您说我的名字。”女人面无表情,“我叫周蔷,很高兴认识你。”
魏霄儿:“……”
啊这,打扰了。
不是!等等啊!如果是周随的妹妹,怎么上次订婚宴都没出现,她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个人物好不好?!
仿佛是预料到魏霄儿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周蔷微笑道:“嫂子,我之前都在国外读书,最近刚回国。”
魏霄儿:“……”
好的,打扰了。
后来她夹着尾巴回了自己蜗居的小公寓。
端着手机翻来覆去想了好一会儿,魏霄儿决定主动联系周随,假装无事发生地把之前那茬揭过去,拯救一下降至冰点的关系。
她发了条微信,大意是问他今晚回不回家住。
发完之后捧着手机凝视许久,无人回复。洗完澡出来,依然没动静,那条讯息石沉大海。
魏霄儿:“!”
这他喵的!绝对是周蔷去告状了!
是啊,蠢死她算了,不分青红皂白把人家妹妹搞一顿,换谁谁受得了?
粉饰前嫌计策失败,如今已是彻彻底底把棋局走到死路,魏霄儿闷声干掉一杯酒,愁苦万分:“唉,我该怎么办。”
虽然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温兮语真的很想笑。
这姐妹每次都是乌龙乌龙乌龙,自己把自己作死,就没见过这么牛的。
其实魏霄儿叫温兮语出来也并不是想从她这里获得什么切实的建议,主要就是发泄一通。把事情从头到尾交代一遍之后开始疯狂灌酒,不一会儿就上头了,一个人眼神迷离地自说自话。
不能两个人都喝醉,温兮语偶尔轻啜一口,但还是很克制地控制了量。
魏霄儿正无比愤懑地控诉婚姻的不幸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温兮语扫眼一看。
——周随。
“谁呀这是!”魏霄儿倒在一边,哼哼唧唧接起来,“歪!干森么!”
那头静了一瞬,接着传来男人温润如玉的嗓音:“太太,是我。”
魏霄儿动作停下来,宛如一幅静止画面,过了几秒,才确认般地问:“你是……我老公?”
“嗯。”他问,“在哪里。”
魏霄儿的声音虚了下来:“夜色酒吧。”
“……”
周随语调不变:“望京附近?”
“……嗯。”
“旁边都有谁?”
“兮语,没别人了。”
魏霄儿说完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这么老实地回答了他的每个问题,不由得语气硬气了点:“你打给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电话那头一声轻笑,“今晚回家住么?太太。”
魏霄儿有些迷茫:“诶?”
又听他补一句:“在那待着别动,我来接你。”
-
提问:【合约婚姻,一直和我相看两相厌的老公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回答1:【谢邀,不说细节,光是这标题,我觉得题主危险了。你老公一定是另有所图。】
回答2:【大胆猜测,他家破产了。】
回答3:【也有可能是白月光缺一个肾or心or肝,等你来救。】
魏霄儿满脸黑线地关上了知乎。
虽然无法用以上回答解释周随的行为,但确实是不太正常。
不过她现在挺晕的,无法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
半小时后,温兮语扶着摇摇晃晃的魏大小姐到了马路边,周随从驾驶位下来,绕到这一边来扶她,同时礼貌致谢:“温小姐,今天霄儿麻烦你了。”
温兮语:“应该的应该的。”
魏霄儿爬进副驾驶,直接闭着眼睛倒进车座里。
周随端凝她白皙的侧脸几秒钟,侧身为她系上了安全带。
车子发动起来,魏霄儿有所察觉,嘟哝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男人一边单手控着方向盘,一边答:“家。”
“谁家?”
周随又侧眸看她。
魏霄儿还是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一簇漂亮的羽毛。
“我们的家。”
他话里不知何时带了些轻微的笑意。
魏霄儿一个激灵,没那么晕了。
——他主动来接她回去一起住,是默认结束冷战,也是一种变相的示好。这可太难得了。
思绪电光火石间梗了一下,魏霄儿想到什么:“你家破产了吗?”
“……”
周随以为是自己没听清:“……什么?”
而面前大着舌头的人似乎是觉得前言不够严谨:“或者,”她像对暗号似的,试探着加了一句,“你身边有谁在icu里,此刻非常需要熊猫rh阴性血吗?”
周随:“???”
▍作者有话说:
日常get不到老婆的脑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