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外放。”顾哲说谎如喝水。
电话那头立马没了音，过了有半分钟，话筒里传来一个无比憨厚的声音：“哥。”
顾哲无声地笑，在心里骂了句傻逼：“你说吧，哥听着。”
“我翻了李思录和莫小茹的卷宗，他们死的时候，身边都留有线索，李思录是一两红豆，莫小茹是二两清酒。”明礼一口气说完，“你是不是想说，郑乐乐身边的半夏是三两？三两是150克，现在差20克，是有人拿走了几枝吗？这三起案件是有什么联系？”
“你们警局以前请过外援顾问吗？”顾哲问。
“请过。”
“多少钱？”
“视情况而定，有免费的，也有高过天的。”
“我的费用要比高过天的那个多十倍。”顾哲慢条斯理地说，“一句话十倍，两句话二十倍，以此类推。”
“……行，你说。”
“第一句。”顾哲说，“我问你，从现场带回来的半夏草，你们局里是怎么储藏的？”
“就收在物证箱里，不过我昨天带去了机场问了花店老板几个问题，又完好无缺地带了回来。”
“第二句，不冷藏的情况下，水分是会蒸发的，轻了20克在正常范围内。”顾哲看起来心情不错，简意支棱着耳朵听。
明礼又问：“这三起案子有什么关系？”
“……第三句。”顾哲手指敲着方向盘，皱了下眉，神色略微有些严肃，“我觉得你的当务之急是去把组合里另外两个人找回来，晚一天，等你们局里存的那些半夏重量减轻到一两半时，会有另外一个一两半补进来。”
“另外一个一两半？”明礼立即领会到顾哲话里的意思，尚小蕊和沈梦西有生命危险，“先这样，我会再联系你。”
“嗯嗯。”
明礼挂了电话后，顾哲带着耳机，时不时嗯两声。
简意觉出不对劲，就不信他俩能聊这么久！她伸手过去够过来手机，显示正在播放音乐，顾哲在听歌！
“嗯，马上就到机场，你要和简爸简妈说话吗？”顾哲回头看后排坐着的简父母，像是在征询他们的意见。
简父摇头，黑着脸说：“还不抓紧时间去查案，磨磨叽叽算怎么回事！没个警察该有的样子，查个案还要问别人，他自己是猪脑子吗？！”
“简爸说查案时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受伤。”顾哲再冲简意笑了下，继续讲电话，“简意嫌你废话太多，挂了。”
顾哲扯下耳机，若无其事地撂给简意。
“………………”不知道谁是戏精喔。
挂断电话之后，简父母果然忘了先前逮着顾哲对象问的话题，继而把矛头转向明礼，尤其是简父，把明礼从头发丝批到脚趾头。
在他眼里，明礼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大混球，靠关系走后门买来的刑警队队长职务。
“简爸，话不能这样说。”顾哲一副帮着明礼刷好感的老好人，“警局查案现在都请顾问，我刚算是敲了他一笔钱，正好可以给我公司的员工发年终奖。”
简意全程‘请继续你的表演’冷漠脸。
简父母开始轮番花式夸顾哲，夸完顾哲，简父再拉明礼出来踩两脚。
一路到机场，送他们进了安检口，简意总算是松了口气：“你这两天去哪儿了？联系不上你，我以为你出事。”
“我在横店。”顾哲笑，“我演技怎么样？在横店沉淀了两天，浑身都是戏。”
“我说正经的，你到底去哪儿了？”
“就是横店，和李灿在一起。”顾哲浑不在意笑，“依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求明礼找我了吧，你要不去问问明礼？”
“你真的和李灿……”简意有点儿不相信。
“反正就瞎玩呗。”顾哲朝接机口看了眼，说，“你快走，不要往那边看。”
简意心脏一下揪紧：“怎么了？”
顾哲一本正经脸：“因为你有特异功能，盯谁谁死。”
“…………”简意小跑两步跟上顾哲，“明礼在电话里问你半夏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不是我知道。”顾哲挑了下眉梢，“是你那个明礼太蠢。”
从机场回来到家这一路，简意硬是没有从顾哲嘴里套出话来，一进家门他就躺沙发上睡，说醒来要喝排骨汤。
简意熬了一大锅，把顾哲叫醒两人一起喝了后，还剩下半锅。
“你这是把明礼那份也做出来了吧。”顾哲用筷子敲碗沿，“好人做到底，我开车把你送过去。”
简意扭捏了下。
顾哲已经起身：“你有三分钟时间。”
“什么三分钟？”
“找保温盒盛汤出门。”顾哲看着时间计算，“我上周收到学校的邀请函，今天下午两点半礼堂有个讲座，我要出席一下。”
“湖大？什么讲座？”简意跑出厨房拿出保温盒，边盛汤边问，“邀请你干什么？”
“我的讲座，学术讲座。”顾哲坐在沙发扶手上笑，“我把这事给忘了，今早舒校长打电话我才想起来这回事。”
“你是不是没准备？那怎么讲，讲什么？”
“尬讲。”
“我想去听。”
“下回吧。”
“还有下回？”
“你可能不知道，”顾哲笑得极其斯文，“我是湖大高薪聘请的客座教授。”
第68章 三两半夏17
简意万脸懵逼，就着这个问题问了顾哲一路, 一直到市局门口, 顾哲的解释总结起来就四个字：钱多人闲。
“下回你上课提前跟我说, 我去听你讲课。”简意拎着保温饭盒从车上下来，笑着说, “今天在爸妈面前，谢谢你帮明礼说话。”
顾哲扯着唇角不置可否。
车开出去数米远, 又徐徐倒回来。
顾哲降下车窗, 冲简意笑：“不是我要这么说, 是简爸简妈想听我这么说。”
简意脸上的笑凝固住，想要再说些什么时, 顾哲已经开车离去。
她琢磨着顾哲话里的意思，拎着保温饭盒到明礼办公室门口，透过门缝瞧了眼蹲在椅子上呼噜泡面的明礼, 被他糙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为了让他有时间整理自己的形象，简意抬手敲门。
“敲几把敲, 门没锁。”浑厚的一声。
“…………”简意推开门进来。
明礼挑着一筷子面抬眼, 一下从椅子上栽了下来：“媳妇儿？”
泡面撒了一地。
明礼抬脚绕过去：“还好面被我捞完了。”
简意：“…………”
明礼大跨步过来，上来抱住简意就要亲。
“你别碰我，嘴上都是油。”简意一脸嫌弃地别开脑袋。
明礼抱着她锁上办公室门, 再一路抱回到办公桌前，把她往桌上一摁：“你怎么来了？想你男人了？”
简意举起手里的保温盒：“中午的排骨汤没喝完, 顾哲让我给你送过来。”
“顾哲让你送过来的？”明礼接过保温盒放桌上揭开盖看了下，“他没在里面下药或者撒泡尿？”
“…………”简意冷漠脸从桌上跳下来, “不喝拉倒，我走了。”
“喝喝喝，媳妇儿那么疼我，肯定不能够让顾哲那孙子磕碜我。”明礼右胳膊箍住简意，伸左手去够桌上的抽纸，拽出来两张擦吧了几下嘴，隔空把纸团投进墙角的垃圾桶里，确定嘴巴上没有了泡面油，这才抱着简意亲。
“我应该喝完汤再亲媳妇儿的，”明礼亲够了后，松开简意，一脸痴汉笑，“亲完以后再吃任何东西，都感觉嘴里没味儿。”
“…………”这个情话我并不想听。
简意走到墙角拿工具清理地上的泡面汤，再走回来的时候，余光瞥见明礼把桌上的几张纸塞进抽屉里。
直觉那几张纸和顾哲有关。
她若无其事地清理着垃圾，随口问：“尚小蕊和沈梦西找到了？她们没事吧？”
“一人一个单间关着，妈的，什么都问不出来。”明礼给保温盒腾了个地方，“你甭收拾了，待会儿我喊个儿子过来收拾，你来和我一起喝汤。”
“我喝过了。”简意特意加了句，“喝剩下的。”
“我就喜欢吃媳妇儿的口水。”明礼嘿嘿笑了声，舀了勺汤喝了口，好喝到爆。
他撂下勺子捧着保温盒，脸埋进去，架势像牲口饮水。
简意瞥了他一眼，呆子。
她收拾好垃圾走过来时，明礼正在认真地啃肉骨头。
简意坐在对桌的椅子上，左手托腮盯着他看，越看越觉得他像个呆子，又帅又呆。
“又偷看我。”明礼嚼着肉抬脸笑。
“今天顾哲夸你来着。”简意托腮看着他，把顾哲在爸妈面前夸他的原话一字不漏说了一遍。
明礼惊讶到差点儿把骨头直接吞进喉咙里：“他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病？非要装作讨厌老子的样，他不累我都替他累！这么拧巴，肠子被他拧成天津大|麻花了吧。”
“他和我爸一样，就是想抻着你，端端架子，其实内心还是欣赏你的。”简意在当中和稀泥，“反正你以后再见到顾哲，你让着他点儿。”
“我什么时候没让过他？”明礼哼声，“每回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是是是，你最好。”简意站起来，双手撑桌，探身过来在明礼脸颊上轻轻啄了下，再坐回椅子上对着他笑。
幸福来得太突然，明礼被吻晕。
“呆子。”简意双肘撑在桌上，看着明礼，“呆子，我问你，我昨天说让你查顾哲前两天去了哪里，你查了吗？”
“哦，查了。”明礼把嘴里的肉咽进去，喉结滚动，“那天从剧院出来后他直接回了家，在家里待了不到半个小时，换了身衣服，开车从小区出去，消失在监控范围内，再来就是显示去了横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