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总中气十足:赌一赌,单车变摩托,搏一搏,别墅靠大海!
隋然:行吧。
话说回来,海总这股劲儿鼓舞了团队不少人,起码姚若喊累的时候,隋然让她看一看海总,小姑娘立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而在所有人的努力下,一切看似走上正轨。
停好车的瞬间,隋然想到了什么,拉住要下车的海澄:你们该不会跟常主任签了对赌协议吧?
还没正式落到纸上,不过也就这两天了。兰洲跟上面打过招呼,上面挺支持。海澄坐回来,这事儿不用你操心,然,你把淮总搞定,咱们一半任务就完成了,剩下那点随便搞。
隋然无言以对。
敢情又是一出空手套白狼,拿遇安的计划去跟常主任谈,拿常主任的许诺跟兆悦总部谈。等兆悦总部谈下来,再跟其他客户谈。
简而言之,用的还是居间方那套引针穿线的老策略。
但是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是作为第三方促成甲方乙方的合作,而现在既是甲方,同时也是乙方,一环扣一环,把自己悬在棉线上。
说真的,你什么时候跟费总聊一聊,万一到时候真在她那儿被卡了呢?你们当时跟常主任谈,常主任愿意把这块儿交给兆悦,交给你和傅总来做,是看中了遇安对那儿有意向,遇安项目落成,就能消化去一半的体量,但是遇安如果不成,那你我们就很被动了呀。
不是海澄哭笑不得地挣开隋然,遇安又不是Fiona一个人说了算,我这段时间跟芮总和桑总都谈得七七八八了,就差你淮总把冯老带来。
隋然还想劝她再想想,海澄已经下了车,但她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转身等隋然跟上。
然然,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跟兰洲还有燕京来的大小老板,我们进行过很多轮的讨论。我们团队十几号人,不少都在行业沉淀了几年十几年,手上有的是资源,意向客户不止你淮总一家。
海澄双手插在风衣口袋,几分钟前,她尚满面红光地抒发豪言壮志,而此刻,头顶身后摇摇欲坠的黄叶衬得她神色说不出的疲倦,也多了几分疏离。
淮总那边我一直交给你来跟,是因为我们希望像遇安这样的公司成为我们兆悦的长期合作伙伴,她信任你,我们重视遇安,你是最适合连接双方的中间人。交给你,就算谈不成,大家私底下还是朋友。但遇安跟钧霆的合作是一回事,跟兆悦的合作是另一回事。当两家公司谈合作,必然至少是一方有所求一方有所应。我希望你记得你是兆悦的员工,不要太放低兆悦的姿态。
我没
海澄看了下手机,行了就这样吧,我去开会了,你弄完文件开车回世汇,不用等我。
隋然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去的。
开车不方便看手机,等停好车,海澄的信息堆积了一摞:
「记得问问淮总,什么时候能把事情定下来。」
「刚才燕京来的陈副总也帮我们介绍了两个大客户。」
「你思路可能还没转过来,有时候项目越大不一定周期越长,不管标的大小,谈得来就做,谈不来就看下次机会合不合适,纠结来纠结去没意思[疲惫]」
「你跟淮总处得好,我以朋友身份恭喜你,也祝福你跟淮总长长久久。」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恋爱脑,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一门心思只考虑对方。多想想你自己,多为你自己打算。阮烁还不够你长教训?」
看到阮烁,隋然条件反射地倒扣手机,好半天没动。
她想,海总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情绪波动有点儿大?
据她所知,遇安对于疫苗研发项目的前期投入已是天文数字,而兆悦作为运营方,连一份完整的方案都没有,让遇安怎么敲定?
这么大的项目怎么可能一两个星期就定下来?
还有所谓的对赌协议。
如果她没猜错,要是明年第二季度前完不成72%的招商目标,不仅运营资格返回给常主任,恐怕这期间投入的运营成本,绝大部分需要兆悦承担。
到时公司追究责任,傅兰洲拍拍屁股跑路了,不还得怪到海澄头上?
被腿上接连不断的震动打断思绪,隋然没有立刻动作,任由背面朝上的手机在震动间透出一线一线的光亮。
她告诉自己别想太多。
也许海澄了解兆悦高层的规划,刚才信息里不也讲了么,燕京总公司已经介绍了两个足以替代遇安的大客户。
也许海总站得高看得远,胸内有丘壑,只是没空也没必要跟一线跑业务的讲明白。
也许
震动停下。
隋然摸出颗薄荷糖填嘴里,这才翻过手机。
未接来电:淮安。
她刚要回拨,对面又打过来。
隋然慌忙吐掉薄荷糖,接通了电话:淮总?
讲话方便么?
方便。
是这样,今天花店师傅请假了,我不太确定晚上什么时候回去。今天天冷,多宝阁有几株多肉调节温度增加光照,我一会儿发说明给你,等你下班之后过去帮我弄一下,可以么?
淮总客气到这份上了,隋然哪能说不行。
有淮安精确到小数点的操作指南,照料多肉既不需要脑力,也不需要体力。
一通收拾完,对着琳琅满目、宛若奇幻丛林的多宝阁,隋然郁结了大半天的心情豁然开朗,拍了张照片给淮安发过去。
「请淮总检核。」
淮总没检核,弹了个语音邀请。
晚上还有事么?
隋然认真地想了想,没有。今天给自己放假。
迫于海澄的压力,下午她把报告定稿了,反正改来改去,大框架不会变。后续沟通起来,细节再调整和补充。
放假挺好,你是该休息了。
淮安像是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静得能听到她的呼吸。
附议。
嗯?
没没什么。
隋然坐回沙发,借着喝水的动静试图蒙混过关。
她刚刚差点儿脱口问对面你打算什么时候休息。作为小员工,她每周还有一天两天的法定休息日,淮总却没有。
不过可能淮总休假的时候,她还得苦哈哈跑业务。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她不是海澄,替海澄操什么未雨绸缪的心。
淮安沉默了片刻,隋然以为信号不好,看了下屏幕。
信号非常好。
她把手机放回耳边,听到对面放轻的声音:海澄今天是不是给你压力了?
咳!隋然半口水呛在嗓子眼,你怎么知道!海总找你了?
这段时间惊雷团队就没有准点儿下班的,姚若都自觉加班到七八点钟甚至更晚。她今天六点钟打卡下班,姚若还问了句。她只含糊说今天累了要早点回去。估计是小姑娘仗着跟海总关系好,转头跟海总汇报了。
她不至于大小事都来找我。淮总卖了关子,没有正面回答,怎么,她催你来问我意思了?
隋然本想能拖一晚是一晚,等把报告完善,也等淮总那边事情搞定,明天再告诉她。没想到淮总身在百十公里外,对这里的动向依然了如指掌。
甭管淮总是开了天眼通,还是运筹帷幄,隋然不想瞒她也自觉瞒不了她遂将今天和海总的对话大致复述了遍,提出了自己的担忧,也强调自己可能是知道得太少,顾虑得太多。
淮安等她停了几秒钟,似乎是确认她讲完了,才开口:你的顾虑有道理。
隋然顿住呼吸。
什么意思?
是说遇安和兆悦未必能就临港园区的孵化平台项目达成合作么?
等你们出报告的时候,我和芮兰也在探讨备用方案。Fiona找了第三方机构做评估,结果最快要下个月中旬出来。具体是否沿袭目前的计划,我无法给出回复。变数确实存在。淮安说,生意场上机遇与风险并存。以你的立场,能够推心置腹跟海澄讲到这些,足够了。她自己会有判断的。
隋然点点头。
尽力而为,悉听尊便。
对了,冯老的事情你好像到现在都没讲。今天海总还打听冯老来着。隋然隐去了海总淮总该不会还没找到冯老的猜测。
淮安倒是坦诚:请冯老出山遇到了些波折。这也是进度迟缓的原因之一。
呃,隋然哑了哑,什么情况?
情况有点复杂,可能需要你帮忙。淮安的语速听上去比平时慢,零零碎碎还有开关车门的声响。
隋然一愣:我?
是的。我想来想去
对面信号突然变差,一声急促的提示音后,再无声息。
隋然等了两分钟,收到对面信息:「电梯里。」
她看看时间,不知不觉九点半了,犹犹豫豫地回:「那明天见面再说?」
刚点发送,淮安的电话打过来。
网络信号不好。
电梯里网络信号都不好,但早上信息里说预计返程时间晚上九点,那这个点进电梯,是刚准备返程么?
隋然心里想着,问:你还没回来吗?
不知道是信号问题还是对面正好无暇分心,又是略长的沉默,再出声时,却跟刚才的话题风马牛不相及:明天中午?晚上?
是问她约会定在午餐还是晚餐,隋然提着唇角,跟对面开玩笑:早上桃园眷村豆浆油条也可以呀。
早上?
没没没,开个玩笑,早餐店人都好多的。听淮总的口气像是在认真考虑,隋然赶紧亡羊补牢,而且你这么晚回来得好好休息一下,这阵子也忙得够呛。
早餐可以的。淮安这次回得很快。
嗯?
门口冷不丁传来开门的动静,隋然吓了一跳,对着手机小声说:我好像听到有人进你家门了。
我回来了。
声音同时从手机和门口的方向响起。
隋然探头一看,淮安正从耳中取下耳机,眉间眸中漾着明亮轻快的光与色,迎着隋然的视线,她扬了扬眉:早餐还是在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早餐一般都是在家吃吧
是个留宿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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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感谢,身体健康~
第64章 再来[命中]
冯老的故事跟历史现在说历史夸张了, 你可以理解为时代印记。
暮秋的时节,晚风萧寒, 深蓝夜幕零碎几颗没有被城市灯火掩去光芒的星忽明忽暗,汤锅里炖着银耳冰糖雪梨,手边放着红枣枸杞茶,氛围适合长谈。
历史二字摆出来,注定是个三言两语讲不完的故事。
最早我是从朋友那儿听说的,每个领域都有传奇人物,有的广为传颂, 有的昙花一现。冯老属于后者。
隋然在网上搜索过冯忱忱, 能找到的资料少之又少。对冯老的印象起始于芮岚提到的,她只在不入流的期刊上发表过少数几篇论文,被卡隆实验室解雇, 个人履历不仅平平, 甚至堪称声名狼藉。
除此之外, 便是淮总那句掷地有声的冯老是跨越时代的天才。
两极分化的评判放在同一个人身上, 不多见, 也不少见。尤其跟自身利益息息相关, 人们总会不自觉增添编辑细节,将个人的喜恶投射向评论对象。
淮安和芮岚当时表现就很明显。
关于遇安即将展开的RNA病毒疫苗研究项目负责人, 芮岚希望选那位履历扎实漂亮的学院派刘教授,故而强调冯老因研发过程中擅自使用添加剂被国外顶级实验室辞退, 并对她回国后借同学朋友的钱去炒股的行为嗤之以鼻。
淮安自始至终坚定认为冯老是能够实现突破性进展的不二之人,对于冯老被辞退的原因,她给出了另一个版本的说法为前同事诟病的所谓的添加剂,经过提纯后被广泛应用在抗流感疫苗,因此冯老被实验室辞退, 亦有大环境和利益纠纷的因素。
攻克佐剂难关,流感疫苗每年产能可达数十亿支,但几乎没有人知道一位华人女性做出的贡献。
淮安的惋惜溢于言表,隋然问:我好奇一点,冯老的公开资料很少。芮总问过她以前的朋友和同学,风评不算太好你是因为那位朋友很了解冯老,所以才会想去调查么?
总归要有个深入调查的契机。
一般人听朋友将某个人的事迹而且年代相对久远除非正好感兴趣,否则不会大费周折跑到南半球,出一趟反季节的长差,把自己折腾得够呛,回来还要面对合作伙伴的质询。
要么就是那朋友在她心中分量不轻。
隋然说不上来自己是探究淮安为什么调查冯老的心思多点,还是好奇让淮总动了这心思的朋友是何方神圣多点,两者兼有是肯定的。
淮安像是听出她言外之意,莞尔:那位朋友是我母亲早年资助过的学生。当过我半年家教。
隋然不好意思地抿了口枸杞茶。温度有点低,口感微微发涩。她拿起热水壶,给自己加了热水。
淮安也把杯子递过来,隋然酌量添水,放下水壶时,被对方轻轻握了下,她和她先生当年一起接受的资助,每年春节夫妻俩都要给老人家拜年。